“你醒着?”越笙眸底浮现出浅淡不解,旋即很快又变成了另一种复杂的神色,“你没有失忆。”
是肯定句。
那次越笙没有授意任何人留下他的记忆,暮从云也确确实实从异象局清洗记忆的流程里走了一遭。
但和青年相遇以来,暮从云就一直表现得并不记得那次偶遇,就好像在爱情小镇里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青年无端有了几分心虚,“我那不是躲异象局吗,好了老婆,该告诉我禁闭室是什么地方了。”
越笙一反常态地没应他,反倒追根到底盘查了下去:“所以,你也不会醉奶?”
他们一起吃过的甜品里不乏有奶制品,在一起看电影那天,青年也神色平常地点上了两杯奶茶。
除却巷子里那次,他从来没见过青年因为这个喝醉。
又是一番沉默,直到青年接了电话,去门口把外卖拿了回来,越笙都没有再开口。
以为他生气了,暮从云把外卖放在一旁,又按照原来的姿势抱回了越笙,好在越笙并没有不让他抱,只是推了推他道:“去吃饭,你饿了。”
“哥不原谅我就不吃了,”青年把脸埋到他怀里,“……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没找到机会说。”
这三番两次的,他也确实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越笙倒不是因为这个有所不满,他其实也没太生气,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又被骗了,心头有股厘不清的微妙情绪,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最后,他把手放在青年的发顶上抚了下:
“……我没生气。”
想了想,又垂眸多补充了一句:
“禁闭室的事……吃完饭再告诉你。”
第92章 委屈
放下筷子后, 越笙正待开口,就被一旁的青年塞了个圆滚滚的饺子到嘴边。
他下意识咬了一口,汁水淋漓的肉馅在口中爆开, 暮从云举着剩下的半个饺子,耐心地等着他,直到越笙把一整个饺子都吃进肚子里, 才不紧不慢地问道:
“哥就吃这么点?”
越笙把嘴里的饺子咽了下去:“嗯, 你吃吧。”
眼见着暮从云还跃跃欲试要投喂他, 越笙不禁后仰了一下, 开口就要提及禁闭室的话题转移青年的注意力。
“……那个不急,”青年也把碗筷放了下来, 看向他道, “哥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越笙不解地看他:“什么?”
“刚刚哥好像在不开心, ”暮从云垂眸,坐到他身边道, “是不喜欢被我叫老婆, 还是因为我没告诉哥真相?”
虽然越笙带过了那点微妙而一闪而过的情绪,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对方一瞬间的低落。
“……”越笙很快否认道, “没有。”
被青年黏黏糊糊地叫着那个亲昵的称呼时,他总是会不经意地蜷起指尖, 但他并没有反感这个。
暮从云没说话,抓起他一只手握在手里玩,越笙的手常年使刀, 虎口处被磨出一层淡淡的茧子,翻来覆去地把玩了几遍,一旁的越笙才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不知道。”
他轻声道:“刚才……我好像有点奇怪。”
但他还弄不清楚那是什么。
心口像是被裹上了一层棉花作的网织,倒也说不上难以透气, 只是总让他一颗心脏闷闷的酸涩着。
像之前要弄明白自己对暮从云的感情一样,他花了很多的时间去理解二十年来难得产生的陌生情愫,这次也是一样。
但不同的是,青年没再给他自己去弄明白的时间。
暮从云把他的手放在唇间吻了口,继而追问道:“哪里奇怪?”
越笙又不吭声了,见他一脸纠结的样子,青年含着他一边指节,含糊不清道:“哥,之前在车上,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在生气的?”
明明这个人……连自己的情绪都还不能清楚。
越笙抬起眼来,桃花眸中点露一丝不解:“你就是在生气。”
暮从云循循善诱道:“我那会是因为哥的隐瞒生气,所以哥因为我还有事情瞒了你,感到生气也是应该的。”
把暮从云这番有点绕的话理了理,越笙下意识要点头,却在颔首的前一秒止住了动作。
他蹙了眉,抿唇重复道:“……我没有生气。”
他还不至于弄不懂愤怒的情绪是什么。
轻轻咬在他指节上的齿关愣了下,青年终于松开了他的手,但这次失去自由的是他的整个人。
暮从云双手托着他的脸,和他额心贴额心地挨着,一双眸凝固在越笙面上似的,眸中倒映出了越笙有点茫然而慌乱的神情。
每每和暮从云对视时,越笙的心跳都会加快几分,那双深邃的湖泊好像有什么魔力,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溺死其中。
他不知道曾经是否有人能够从其中逃出去。
——但他做不到,也并不想逃跑。
“哥,”青年离他只有几分的薄唇微动,呼出的热气宛若暖流撞上冰川,融化一片湖海,“我让你觉得委屈了,是不是?”
委屈?
越笙怔了下。
那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哥之前受了很多委屈……但在这里,你可以和我坦诚,”暮从云低下眼来,吻上他的唇,
“和我说说吧,哥现在想要什么?”
这个吻一触即分,换来的却是青年轻垂的长睫,和专注的神情,越笙的呼吸小幅度地加速了几分,先前的什么微妙情绪通通被他抛之脑后,宛若被泡在了暖融融的蜜糖罐里,他轻颤着唇,往前挨了过去。
他现在——
“……想要你亲我。”
他如青年所愿地坦诚道。
暮从云还没反应过来,越笙的唇就贴了上他的,他的唇瓣和人一样冰凉,但品尝过它滋味的青年知道,那双唇瓣和越笙是一样的。
——只要含热了,剥开了,里面的芯子也是柔软温暖的。
越笙闭起的眼睫宛若振翅蝴蝶,暮从云被他压在沙发背上索吻,他的衣襟被一双冰凉的手攥紧,连带着他身侧的空气好像也被缓缓抽离。
二人的呼吸在沙发上交错,按在越笙腰上的手用了力,几乎要把他后腰的衣服揉皱,越笙却丝毫没感觉到不妥,攥着青年衣服的手搭上他的脖颈,无师自通地将暮从云的后脑往自己的方向压过来。
青年反客为主,很快占据了这个吻的主动权。
狭小的一方空间根本不够他们施展,没几下暮从云就被他扑倒在沙发上,越笙坐在他的小腹上,双手支在他耳侧,眼底已经泛出了一层秾丽的水光。
“小、小梨……”
他轻喘着,看向身下人的眼睛。
有什么急切地要从胸腔中破出,汹涌地奔向另一个极端,火势被点燃,而后一发不可收拾,燎原般炙烤着他的理智,但他找不到出路,只能下意识地去求助最亲近的人。
暮从云一低眼,就看见他也有了反应的地方。
“……”他有些惊异地瞪圆了眸,“哥,你……”
他一直在劝自己慢一点,越笙没体会过这些感情,就连他也是第一次。
他今天如愿等到了越笙告白,已经要满足才是。
可误打误撞下,他却意料之外地得到了更多的答案。
——如果说语言可以作假,那么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呢?
在火海中被炙烤的又何止越笙一个人,男人撑在他面颊旁轻喘着,眼底的水光泛出潋滟,青年被那双水眸蛊惑,抬起手来,抚上了越笙的面颊。
“哥,你好漂亮……”他喃喃道。
下一秒,理智的大厦轰然倒塌,他一把将越笙拽了下来,任人撞入自己的怀里,他的吻一路下移,从含上那颗凸起喉结,再将火焰一路点燃。
越笙紧紧地攥着他背后的衣物,随着青年动作,放任自己纵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