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在说,“快放开阿达加迦。”
句尾的词触动了青年,让他回过头扫了一眼地上的卡露雅尔,役鬼随即也闪现到她的面前,一脚将她踩得陷进地面,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可她还能听见。
“说话?”青年说。
他根本无法理解“昏睡”这个概念,因为他的族群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身体现象,可他却将错误归咎于语言的界限。
“不,应该是,绿色的幸运,没错,灾难。”
他的语言顷刻从古精灵与更换为并不流畅的灵族通用语,并以为这样对方就会回答他。
“我,一直,都在想你……恨你。”他说。
他的声音因此开始出现不合常规的停顿,言辞也是,有些词不达意,反复试验之后才能在句尾表达出真意。
“我,你是否也在想我?就像我时刻都在想你……想撕碎你?”
他以一种近乎于呢喃般地语气说出可怖的话语,手指也跟刚才一样轻巧的、仿佛没有用力的施加力道,却直接将阿达加迦的气管掐得整个凹陷下去。后者坚强的骨头因此不堪重负,颈骨发出轻微的龟裂声,歪向一侧,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折断。
“回答,我。”他继续说。
青年说话间已经将昏睡不醒的阿达加迦扯到距离自己极近的位置。
“我亲爱的,我憎恨的,我寻觅已久的——绿色宝石。”
或许是“阿达加迦”,只是对方无机质的声音仿佛在说一件物品,一块魔法宝石,总之就是没有生命和灵魂的东西。
随后,他越过了最后一点距离,紧贴着对方的唇。相较于吻,更像是一种擦过脸侧的、紧贴着耳畔地低声威慑。
只是对方依旧没有回答,连应有的反抗都没有出现,这让他感到非常失望。
“绿色的宝石,跟我,走?好……吗?”
“闭嘴!”
冰冷却愤怒地声音由远而近。
“没有我的允许,他什么地方都不准去。”
青年的话尾音被打断,困惑地看着从自己手中消失的阿达加迦,以及同样从自己面前消失的那条刚才还掐住阿达加迦脖子的手臂。
疑惑没能持续多久,他快得超乎寻常的超再生,就在不组十分之一秒内,为他恢复了原状,要不是阿达脖子上还残留着一截手臂,他甚至就像从来没有失去过那条胳膊。
帝坎贝尔在阿达加迦掉落在地上前稳稳地接住了他,带着他骤退开数米之远;莉莉娅先出现卡露雅尔身边,然后挽救了诺拉;随后的几秒内,方才分组出去追击的役鬼所有高阶亚灵,都以欧兰因开设的短距离传送阵为移动方式,陆续赶到……虽然他们面对的是数千匹魔抗型,根本不能用魔法来攻击,却他们却能使用自己的血和风魔法做武器,以及有效的传送阵移动方式,更能在周遭铸起防御魔法光照,这无异于为他们争取到不少时间。
“你应该是某种非常特殊的魔鬼。”
苍蓝色的火焰缠绕在帝坎贝尔章 纹剑上,就像它主人的愤怒一样,他的血涂满了剑刃,他则如同一只龇牙狂怒的雄师——正是他的血、精灵剑和火焰一击就切断了青年的一条胳膊。
“半圣,阶,兼,特殊,阶。”青年看向帝坎贝尔,是一种过于轻蔑的眼神。
他的灵族语依旧充满奇怪的停顿,像掉落在地上发出撞击声的石块。
“你,我。是,不是。风阶。有,没。意义。”
在帝坎贝尔分辨清楚这些语言的意思之前,又听见对方说。
“我指,活……生命?生存?幸存?”他说,“你,是,不是风阶,无法从你,我手里死亡,幸存,下来……”
“风阶?”帝坎贝尔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首座挑战?”
塞尔表面跟平时一样,心下却冷笑起来。
他对那位抱着一整叠“长笺”纸张的爵位战士说:“你手里的那些都是?”
他那些可敬的同胞们,还真的趁机向他发起了首座挑战。
“除此之外还有事吗?”塞尔见前来汇报的爵位战士依旧站在门口,只好问,“你拿得可不止一张。”
“是的。”爵位战士说,“城里所有的家族都派出了他们最优秀的成员,一起向您发起了首座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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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被凳子砸肿了(啥)就写的巨慢,没赶上0点前QAQ
Ⅴ:狂诗之炎(15)
“全部都是首座挑战?”塞尔尽可能不让惊讶显露在自己脸上。
“是的。全部。”爵位战士回答,“只要是有高阶及以上的家族,都发起了挑战。”
水之月,对灵族来说是全年中最好的一个月,也是他们唯一能离开荒原与野外的任务和战斗,短暂地回到要塞的休假期。在这个月里,他们身边不再只有队友,还有许久不曾见面的旧友、家人、指导者、学生、兄弟姐妹……等,他们会在这个月里一起吃喝,发出吵闹的声音,让整座城里充斥层出不穷的私斗,可这些都是充满善意的。
往年的这个月,塞尔根本不需要处理任何麻烦,是他最悠闲的时光。而今年的水之月,甚至就在几天之前,他还在暗自庆幸过加开的圣书战时间刚好是在水之月,可以让更多的战士有机会参加,他唯一需要处理的麻烦只有……可现在变成了什么情况?不说要塞闭锁和城外的三族混战、城内有暗系和诸家族的私斗,甚至还有针对他而来的复数首座挑战。
“你确定过了?你手里那些的确都是‘长笺’?”塞尔难以置信地第三遍重复确认。
“是的。”捧着成堆“长笺”的爵位战士回答。
“……”
塞尔短暂地沉默下来。
“长笺”这种特殊的纸张作为古精灵们的遗留物之一,能承载一定量的魔力,现在以其稀少的数量作为昂贵的代名词的同时,只用作无法仿造的“身份证明”。毕竟已经不是数百年前能把长笺滥用做“画像”来炫耀的时代了,只有首座挑战的时候才会使用。
它在塞尔看来,其实还是一种附带着炫耀意味的、过于可笑的“挑战书”。
私斗和决斗对他来说都为了获得胜利的力量彰显形式——战斗。就像灵族为了繁衍和生存,为了人族手里的物资,才会去与鬼族战斗一样。只是他还在临时居住区里的时候,为得只是一点小利益,并且很快会升级成复数混战,与之类似的情况,都会被蔑称作:私斗。等到他级阶上升并到成年期以后,那种首先必须一对一,外加必须赌点儿什么重要的东西进去的时候,就是所谓的“赢得荣誉的决斗”。
其实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荣誉可言,只是因为“首座”是全族中仅次于圣书的“东西”,他必须表现出赋有荣誉感的模样,才能在赢得战斗的同时赢得大家的尊重,方便他获得更多的利益,或者光冕堂皇地称之为:赢得声望。
塞尔刚在暗系居住区阻止了那堆混乱——通过把所有私斗的家伙逐一扔出几十米远的方式,可惜等他准备把那些蠢货丢进地下城的石室里关上半个月——最好能让他们错过圣书战,一次性给足他们教训,而此前宣布置身之外的隐城主乌卢克却忽然及时的出现了,并且坚定地维护了他的暗系同胞。
乌卢克理由是:暗系天性就是如此,不能拘束他们的天性;塞尔口头表示理解,实际忍不住在心底大骂:这见鬼的暗系天性,就不能视场合和眼下情况收敛一下吗?他跟乌卢克因此陷入长达数十分钟的语言拉锯,最终就跟他和西乌斯实验室的老室长一样谁也没办法说服谁。说服谁从来不是他擅长的事,他只擅长击败谁。中央城堡这边也是一样。
塞尔冷眼旁观缇斯在城堡门口的大雨中与海斯家族一个高阶的战斗背影,顺序扫过周遭分别聚集成数个小圈的、由缇斯所引起的层出不穷的决斗,默然的、仿佛根本没看见那些混乱地走进了城堡,更不说说是上前制止她或他们了。而后不过才经过数个小时,他就面对成堆的首座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