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缇斯毫无愧意地回答,“他书架上有很多东西都适合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
“……别瞪我,我也没想到塞尔会派你来看守我。”乌卢克无奈道,“说起来都已经这个时候了,那个家伙居然还没动静?”
“就算是迟到没什么不好的。”缇斯无所谓地耸耸肩,“至少能让我看完这本诗集。
“缇斯o齐图!你沉默的阅读不好吗?”乌卢克抱着脑袋哀嚎,“别念了好吗?求你别念了……啊!”
Ⅴ:狂诗之炎(25)h
科特拉维不确定是自己还是对方先睡着的,却能肯定自己睡着的时间非常短。
他醒过来后就盯着空旷的房间,在那一片黑暗与偶有的闪电中,犹如在欣赏一幅名画,直到自己着实无法忽略身侧的存在,才循着另一道平稳的呼吸声,如同本能般抬起手,找到背向自己的那道轮廓,落在对方后颈上。
他轻而缓地拨开对方的发尾,沿着颈部线条一路向下,以中指和无名指的指尖描绘过肩胛,流连在下凹的腰线上,来回抚摸着皮肤。
无论强壮还是瘦弱,触感永远比看上去要来得柔软得多,加上那份适宜的温暖,根本无法停止这种近似于缱绻的举动。
他感觉自己的手指仿佛停留一年之久,其实不过只有短暂地一分钟,这才坐起身、光脚在地上,无声地站起身来。
他从地上捡起那根绑头发用的黑色缎带,束住自己浅色的发尾。接着又捡起不久前还挂在自己身上银缕缎,擦掉了残留在自己唇边和胸腹的污迹,这才随手丢到一旁。最后才是那条金缕缎,他选择把它环在自己的腰上,然后通过居室与城主专用房间相连的门。反正房间通往走廊的门已经被塞尔的魔法禁制封住,暂时谁都无法闯入,也无法离开,他自然没必要关心自身的衣着是否得体。
他径直通过专用房间的另一扇门,来到城主专用通讯室,熟练的开启联络。
“科特拉维医生,你要求的又一批物资已经送到。”赫卡中尉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取?”
“你们这次的效率非常高,城外的混战已经结束了?”科特拉维对通讯器投影说。
“显然没有。”赫卡回答,“不过我手里有400个战斗单位,自然是有保护一批物资运送的余力。”
“但我还需要一点时间。”科特拉维说。
“我想大家都需要时间。”赫卡中尉说,“可我们最稀缺的就是时间。”
“十个小时。”科特拉维提议。
“最多五个。”赫卡否决。
“你很擅长讨价还价?”科特拉维微笑起来,那种优雅的模式化微笑。
“当然。”赫卡回赠同样模式化的礼貌微笑,“这是人类的天性。”
科特拉维不想浪费时间与他纠缠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那就五个小时。”
“成交。那我就先替你编造一套借口,拖延五个小时……等等。”赫卡终于后知后觉地说,“这此通讯的来源坐标竟然中央城堡城?医生你居然不在实验室,而在塞尔城主的通讯室?”
“是的。”科特拉维并不避讳,“的确是他的通讯室。”
“上次我只是开了一个关于‘丈夫和怨妇’的玩笑,这次怎么仿佛已经嗅到了爱情的酸焦臭味?”赫卡玩味地问,“怎么?塞尔真的变成你丈夫了?那他这等于是拥有了两位夫人?原来你们族群在不专一的感情之外,还享有不专一的婚姻。”
“不算是。”科特拉维向通讯器稍微靠近了几步,让自己的投影显露到脖子以下的部分,直到腰部才停下脚步。
“这个词能让我发挥想象力……”赫卡看清对方上半身还在为超再生自愈中的一些痕迹,声音直接卡住了,哑然足有十几秒,才不自觉吹了声口哨,“科特拉维医生,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画面已经超出了我贫乏的想象力。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和塞尔,就在刚才?”
“答案显而易见。”科特拉维毫无廉耻地回答。
“等等,你的对象居然是那个塞尔?那个节制、严谨、顽固又只追求利益的塞尔城主?”赫卡完全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就不怕他忽然来揭穿你?不,不对,那间城主专用的通讯室不是有什么魔法禁制阵?你是如何解除的?”
“多亏你在圣书战之前送到的那一批物资,我暂时没有被揭穿的危险。”科特拉维优雅地耸肩说,“这其实不算是真正的魔法,而像是你们那边需要密码才能开启的门锁。而我认识塞尔已经很久了,能猜到他大部分的想法,当然包括‘密码’。”
之后他只需要了解一点古精灵族的“多重精灵魔法阵”,就能解决掉所有问题。”
“等等,你腰上裹的似乎也不是衣服?是一块布?而且它还华丽得过于眼熟……”赫卡惊愕地睁大眼,已经完全无心谈论公务了。
科特拉维娴熟地比了个人族通用的暧昧却低俗的手势,说:“象征着城主身份于权威的一片布罢了。塞尔的。”
“你?塞尔?”虽然已经猜测到了,可某些部分跟赫卡的想象还是有所出入。他忍不住发出夸张地惊叹:“我以为是塞尔和你,结果我完全想反了吗?这真的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力——彻底的超出!”
赫卡难以置信道:“你确定是那个塞尔?不是你随便找来的重名的家伙?他不是你族为数不多的那个什么什么顶尖战力吗?”
“双圣阶兼特殊阶,西乌斯的现任城主,有我腰上的金缕缎为证。”科特拉维好心的替对方补充,语气介于玩味和炫耀之间。
赫卡完全不感激他的补充:“他怎么可能会乖乖就范?其实是你躺下任他为所欲为吧?不,其实无论哪种都让我无法相信!这其实就是一个恐怖故事吧?”
“尽力让所爱享受欢愉,跟自己坐享其成,并没有什么区别。我躺下跟他躺下有什么区别?”科特拉维问。
这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可以嘲讽这个混蛋医生的机会,赫卡中尉忍不住故作出一个上下牙齿磕碰的发抖表情:“他躺下?任由你?光是想象我就觉得惊悚了。”
“你们人类通过人工子宫解决了繁衍问题以后,连性别都已经不再看重。譬如中尉您。”科特拉维对赫卡露出无比优雅地微笑,“你非要我说出非常粗俗而直白是吗?那么,好的,我可以告诉你,我睡了他跟他睡了我,并没有任何区别。您挂在嘴边的旧时代遗留物,似乎在滚床单方面还在你脑中根深蒂固。这样可会不受欢迎的,赫卡中尉,你很有可能在有限的四十年寿命里单身到寿终正寝。”
赫卡:“……”
被一通长篇大论嘲讽到无言以对的赫卡还来不及把自己粉碎的心粘回去,科特拉维却仿佛嫌自己的举动没有给对方造成足够的心灵创伤,变本加厉的继续说:你看这,”他顺序指过自己身上的正在迅速消失的粉色斑点,甚至因此提高声音,假装出细尖的嗓音,娇嗔地暧昧道:“我的腰在几秒钟之前还有些酸呢——这个答案能让您满意吗?”
“咳咳!好的。医生。对不起。我允许我撤回前言。”赫卡清着嗓子搓了搓肩膀,抖掉一身寒意,头疼道,“你不觉得自己有些不知羞耻吗?”
赫卡觉得这个毫无节操的医生,根本就是在炫耀上下皆宜的情史。
算了,接着赫卡认真地说服了自己,因为他还是有点好奇的。
“感想如何?”他再度不自觉问,“关于塞尔。”
“无趣。”科特拉维收敛起故作出来的态度,略微弯了一下嘴角随即又恢复了原状,补道:“但,出乎意料的美味。”
赫卡:“……”
这个答案的无耻程度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赫卡深深觉得:当灵族的优雅礼仪跟无耻彻底挂钩时,真是让人类都自叹不如的道貌岸然,至少他们的脸比人类更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