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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的性格要磨合一下,可能不止一下:p
第200章 缺失之风(8)下
阿达加迦当然相信,毕竟这位小城主就是这种说到做到的性格,所以他用理所当然地语气回答:
“请扔。”
“……”
帝坎贝尔因此哑了,也僵住了。
然后他说:“我又不想扔了。”
“……”
这次轮到阿达加迦沉默了。正当他想表露一点哭笑不得情绪,帝坎贝尔却不知是被气到了极点依旧束手无策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竟然没有放弃第201回 合完全没有任何结果的争执。
“如果说曾经的你是个自大狂,后来的你自负到这种地步,那你还不如继续假装成一个低等战士。”帝坎贝尔拉开了“小指导者”的架势,就跟之前一样喋喋不休地教训着对方,“好歹作为低等战士的你,还拥有基本的礼貌和礼仪,不会说这些不可理喻的话。”
“究竟是谁不可理喻?”不知道他哪句话再度触及了阿达加迦的底线,让他过于激烈且犀利地反驳道,“劳驾不可理喻的帝坎贝尔城主大人别把那些擅自付诸的想象力都推卸到我头上,也劳驾您以过于出众的智慧审视一下自身的行为有多么的幼稚,还是说如果我无法用‘温顺礼貌的低等战士’的态度跟您说话,在您看起来就是非常不礼貌的、必须被谴责行为?”
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跟比自己小六百岁的计较有多么幼稚,称呼也不知不觉退回到了生疏的“您”一类的范畴。
“您难道没有从初遇时就察觉到我身上的古怪?可您选择了什么?难道不是成功的自我欺骗吗?要比撒谎,我觉得能自我欺骗的家伙恐怕还更擅长一些,否则您为什么不从最开始就揭穿我?
“还是说您根本从来没认出过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巧合?
“就连风魔法您也从来没有执着过?
“那还说什么‘此生唯一崇拜的偶像’?
“这才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他说到这里甚至还笑了两声。
“如果您还没有察觉到,那么也让我来提醒您一下。您没有发现自己从刚才开始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在跟我说话吗?说恶劣都是夸奖,糟糕或许都是最真切的赞赏。
“怎么?您不反驳了吗?看来您也意识到自己跟我说话的口吻甚至不如刚认识我的时候,最起码那时候的您还会允许我反驳,不至于如此的不可理喻。
“当然,如果您告诉我,您憎恨我,厌恶我,看不起现在的我……我完全能理解您现在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但您却不愿意直说,反而要施舍给我这些没什么用的帮助,还有我最厌恶的保护。这是不是从另外一个层面上证明您说的话前后矛盾了?
“因为您的理智让您的察觉到我身上的古怪,甚至连风魔法的苗头都没放过,可您的感情如何否认的?
“您被自己心底那些矛盾的情绪困扰,却还要怪罪到我的头上吗?
“如果这是理智,那请允许我鄙夷这种可笑的理智。继续做一个不可理喻的自大狂。”
阿达加迦在几句话之间彻底的变了。
无论是气质还是口吻,甚至连声线都略微沉下了一点,带着与外表不符的、年长者对待年幼者所特有的态度,毫无间隙的、不留情面的,用比一贯犀利且不留情面的帝坎贝尔所擅长的还要更加刺耳又不留情面的词汇抨击着对方,让后者一时根本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有些话您一定要我直白的说出来是吗?”阿达加迦反问对方,“用您的话来说‘我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我完全可以从您的脸上清楚地看出来‘那些’话。”
“什么?”帝坎贝尔惊慌起来。
“您怀疑自己,用理智去否认它,因为您无法想象真实的我会让您如此失望,继而自行否定了一切。”
此前阿达加迦能用多少言辞肯定对方,现在就能用同样多甚至更为恶劣的词汇否定一切。
“至少在我使用吟唱魔法以前,您将它完全扼杀了。”
“你在说什么?”帝坎贝尔终于明白对方所指的意思跟他所揣度的完全不一样,脸上的惊慌因此消失无踪,换做困惑。
“您还要继续否认是吗?”阿达加迦回答,“那我来替您说。”
“‘他到底是什么’?
“‘他居然是那个艾克’?
“‘跟我看到的记载和听过的传说完全不一样’;
“‘不可能的,魔力值只有低阶,他太弱了’;
“‘而且他居然是这种恶劣的性格,甚至撒谎成性’;
“‘什么?他居然还是凌驾于六位城主之上的大城主’?
“‘假的。都是谎言。我以前怎么会崇拜这种家伙’?
“‘他一点也不伟大’。
“‘他只是个骗子’!”
帝坎贝尔愣在那里。因为对方所说的某一部分的确是实事,因为只有实事才能让他无法反驳,继而不断抨击着他对“银炽之风”的向往,这让他的喉咙如同被什么堵住,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从不得不面对所有真实的那一刻开始就始终非常的矛盾。因为他越是了解对方,就越无法把面前那“两极”的存在融为一体,即便察觉到细枝末节,也会从感情上否认它们。可他同时也无法否认自己的感情,不是对他所崇拜的偶像,而是更加复杂也更为重要的那一部分。
因为对方所陈述的另一部分已经不是事实了,因为它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对方所改变。但却不是被“银炽之风”改变的,而是“阿达加迦”改变的。可他要如何否认“银炽之风”?那不等于否认了巩固自己灵魂数十载的“源头”,否认了曾经的对方,也摒弃了没有“项圈”还平安活过成年期的自己。
帝坎贝尔开口:“那不是我想说的……”
“那您想说什么?您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还是您不会说这种话?可事实又是什么?”阿达加迦极尽讽刺地说,“我可真是荣幸,让正直的、从来不会撒谎的海克鲁城主大人开口为我撒下一个充满善意的谎言。尽管我完全没有发现那些谎言里蕴含有任何善意。”
“不,”帝坎贝尔急忙否认,“我不是,我只是……”
“看来您需要我把话再说的直白一些。”阿达加迦打断对方的话语,就着被背着的姿势,以贴紧对方的脖子,气息能掀起对方的灰金色发丝的方式,如同某种诱惑般说出过于残酷的话,“您或许还没意识到,您所关心的是你所崇拜的艾克凯达亚,那个被定格在长笺上的银炽之风,那位曾经持有过十四本圣书,凌驾于圣阶之上的风阶,是我身上与之相似的部分,是所谓救过你的恩情。”
如同烟花般璀璨,却没能如同星辰般不朽。
“您对我所展露的这些温和,都是您本能的想对‘过去’的我所展露的部分,而不是‘现在’的我——不是被古怪的逆向生长所困扰、不用跃阶战法就弱得不堪一击的、连一点魔法余威都承受不了、一记狂诗疾风就能横飞出去数十米的……更不是面对一位魔减症圣阶都会伤痕累累,还在使用吟唱魔法后就会逆向生长的、变得越来越幼齿的‘愚蠢的低等战士’。”
最后的词组他咬得极重,可是在帝坎贝尔听来却像是轻不可闻。
“对于现在的我,您或许同情,或许怜悯,或许信任,但绝对谈不上崇拜与尊重。”阿达加迦说,“就像您此前从来没注意过我称呼您为‘城主大人’或者‘您’有什么不对,现在——当您知道我是谁之后,知道我有什么称号之后,您才开始在乎了。不是吗?”
帝坎贝尔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内心的矛盾被背上的家伙三言两语剖析的一干二净,让他的思维和动作同时凝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