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龙傲天成婚百年后(102)

2025-07-17 评论

  “是乘白羽予你的吧?果然紫重山家底厚得很。”

  乘轻舟:“是。”

  “我说要习重剑,爹爹原本是不喜的,却没制止,没一定不许我学。”

  “费心炼制这把枯弦,莫师兄也说,我务必珍之重之,不能辜负。”

  “可我……终究辜负了父亲的一片心。”

  他蓦然抬眼,枯弦再出,一往无前,皋蓼盛怒,大妖之力毫不吝惜,恢恢然朝乘轻舟罩去,与剑影战在一处。

  论修为,两个乘轻舟也不是皋蓼对手,但皋蓼一时之间不能力克。她内伤未愈,再一个便是乘轻舟太难缠,每一剑都不留余地,赫然是悍不畏死的打法。

  又一轮剑光大炽,乘轻舟重剑在手,出剑却极其灵动迅捷,可见他的武学基底颇得乘白羽真传,剑锋灵巧,游走在皋蓼灵力死角。

  收剑矫捷迅敏,一片布缕落地。

  是皋蓼的兜帽,与项上人头只在毫厘之间。

  “哈!竖子敢尔!”

  皋蓼高喝,“与我狼族比拼身法!”

  乘轻舟眉峰微挑:“我父也是半个狼族,这话你此时不说了?”

  “休要废话。”

  皋蓼长啸一声,神印在手,身形陡然拔高。

  跃起时是凛然高傲的妇人样貌,再落地时,一头硕大无朋的灰狼显形!

  她毛发褐白,眸光锐利如刃,獠牙寒芒闪动,立爪嘶风,狰狞的视线如同锁定猎物一般锁在乘轻舟身上。

  “小子,”

  巨兽喉中轰鸣口吐人言,“乘白羽虽伤我内府终究没有下杀手,他也忌惮我,你却送上门。只要化出原形,我的伤便可加速自愈,你是来送死。”

  乘轻舟道:

  “他没有下重手,不是仁慈的缘故,是顾全大局。”

  “我不同。”

  “我本半妖之子,狂悖无德,上不孝父母,下不悌手足,我顾什么大局。”

  “我……”

  “本欠霜扶杳一条命,若非守在我身边他何至于落在你手里?如今我还他也是应当。”

  巨狼声气含浑高昂:“愚不可及。”

  “不仅是我,你也亏欠,”

  乘轻舟心下默数,

  “待我到幽冥渊,我不去往生涧,我将遍寻鬼界,像霜扶杳父母那样的冤魂想必无法超生,一定还在。”

  “我便对他们说,我乃皋蓼孙儿,皋蓼日夜惭愧,请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说如何——”

  “你敢!”

  皋蓼截口打断,“分明是他二人叛我在前,我何愧之有?要你多事替我致歉?!”

  正是现在!

  皋蓼怒气升顶心念浮动,这是唯一的机会!

  乘轻舟举剑刺出,后背空门大开也顾不得,这一击必中!

  一剑既出犹如月出天山,直指巨狼咽喉。

  然雪拥蓝关太行将登,剑势甫一起皋蓼便有所察觉,敏捷一跃,小山一般的利爪攻向乘轻舟后背。

  她迟了,也没迟。

  枯弦脱手而出,半道上剑锋改攻下,直插她的气海,受此重创,即便是她这样的修为也相当于去半条命。

  她也没迟,乘轻舟到底修为搁在那里,顾头不顾尾,背后毫不设防全是破绽,尖刀样的爪子眼看拍上他后心。

  届时他心脉碎成齑粉,断没有活路。

  电光石火间,皋蓼猛然明悟。

  她终于明白乘轻舟的用意,他不是以卵击石,他是玉石俱焚。

  这个弱小蒙昧的半人半妖杂种,又鲁钝又天真,竟然言出必践,说是偿命就是偿命,他今晚根本没想活着离开濛水岸。诚如他所言,即便不能给霜扶杳报仇,他也要一尝心愿,随霜扶杳赴共赴黄泉。

  “你!好大的出息!”

  “你难道指望我有甚舐犊之情?指望我吊唁愧悔?”

  巨狼丝毫没有收爪的意思,下一瞬,

  “呃!”

  巨狼哀嚎一声,庞大的身躯猛地弹开。

  乘轻舟后继乏力,整个人自空中跌落,恰此时,今夜的濛水畔出现第二柄重剑,稳稳拖住他。

  适才也是这柄重剑替乘轻舟挡下致命一击,黄铜剑首玄铁剑身,狻猊在握飞龙在天——夜厌。

  看清来人,巨狼仰天长啸:

  “天要亡我!我的子孙皆要置我于死地,老天待我何其不公!”

  贺雪权一步一步行来:“无人要亡你,你自取灭亡。”

  乘轻舟匍匐在地,断续呼喊:“父、父亲,她的气海已被我重伤!”

  “你闭嘴,”

  贺雪权没有好脸色,“阿羽拼死赋予你生命,费尽心力给你弄来枯弦,你倒好,说不要就不要。”

  “……父亲?”乘轻舟面色大变。

  贺雪权不搭理,径自走向皋蓼。

  她的身上,毛色与他相同,她的眼睛,他也有。这是他的母亲。

  与此同时,她还是凶手。

  孟冬前后,贺雪权一步也没有离开学宫周围,隐去行踪扶保在侧,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俱已获悉。

  一直陪在阿羽身边的那位甘棠花妖,不好了。以及他的爹娘,还有许许多多在战火中丧生的妖族、人族,眼前之人确系凶手无疑。

  还有,阿羽。

  若非乘白羽忍无可忍自行死遁,而自己,贺雪权心中苦笑,是个没心的,若两人不曾解契,乘白羽料也难逃皋蓼魔爪。

  “父亲,”乘轻舟挣扎着爬起身,踉跄走来,“父亲不杀她?”

  贺雪权缓缓摇头。

  “我儿?当真?”皋蓼喜极。

  “三日前,我到过万灵殿,”

  贺雪权将她的狂喜彻底打碎,“解开血阵,放贺临渊的魂魄奔赴鬼界。”

  “你……你……”皋蓼发出好似窒息的声音。

  “皋蓼,你的狂兽害过多少人,”

  贺雪权满目平静的审视,

  “还有你的私刑,你的封阵,你的蛊毒,贺临渊到鬼界想必一呼百应,马上就会领着它们来找你。”

  皋蓼恢复人形,素日里高贵雅致的面容此时扭曲无比,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

  “她重伤至此,想必没有还手之力,只有任人宰割。”乘轻舟喃喃。

  贺雪权颔首:“我最后问你一次,缄亡草到底有没有解药。”

  濛水鸣溅溅,层云累至,乌黑压顶。

  “嗷!——”

  人形的皋蓼,口中发出狼族的呜咽嚎叫。

  经久不息,似困兽犹斗,又似王途日暮。

  “噗——”

  到某一时刻,皋蓼霍地动了,她从身上拔出枯弦扔到地上,膝肘并行至水边,照水洗容。

  她腰腹间一个血窟窿潺潺不止,她似未察觉,收拾停当,对着长河三叩九拜。

  贺雪权眼风一动,移至乘轻舟身侧隐隐将人护住。

  “她在做什么?”乘轻舟低声问。

  不知。

  无人知。

  忽攸之间皋蓼向天呼道:“娲皇,弟子无能!”

  “娘娘若在世,想也体谅我不甘受卑贱饿鬼侮辱的心。”

  “弟子到泉下再向您赔罪!”

  话音未落双手叩印击在自身丹田,刹那间鲜血喷涌,爆裂之声炸在河畔,汹汹旭旭,天动地岌。

  “她自毁妖丹??”乘轻舟骇然。

  她亲手震碎自己的妖丹,爆体而亡。

  且到死,没有答贺雪权的话。

  她不肯苟且偷生,不肯低下头颅。

  她的遗憾和愧悔只对娲皇先祖,她的欲望和野心自始至终只为她自己。

  河岸旁寂静一刻。

  “走罢。”贺雪权拎起乘轻舟和枯弦。

  这个倔脾气的孩子,稍稍挣扎。

  “你祖父冤魂将至,不想死就跟我走,”

  贺雪权声音涵沉至极,

  “我送你回仙鼎盟。你父亲和你师父不都在?那里是你的家,能庇护你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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