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龙傲天成婚百年后(39)

2025-07-17 评论

  “……外头是否还有应孚灵之辈侵扰红尘殿?你这做弟子的也该替你师尊出去看看。”

  莫将阑还当听不懂,出去一圈飞速回来在榻前立好。

  “……”

  皋蓼悻悻,对乘白羽道,“雪权说你身体不好,需静养,不如将阿舟送到神木谷小住?”

  “哈!”

  莫将阑啪地将那副珍贵的鸾骨拍在案上,

  “不受阎闻雪那种人的欺负,就要受你这种妖的欺负??我师尊的孩子姓乘,又是神木谷哪门子的姻亲啊?为何要去妖怪窝小住?”

  “……”

  乘白羽真是后悔,不该告诉莫将阑他的假死计划。现在好了,一丁点悲伤也没有,就是跋扈。

  皋蓼与莫将阑争辩一时,谁也不肯相让。

  末了莫将阑趾高气扬:

  “师尊的孩子就是我师弟,就是送到合欢宗也送不到神木谷。”

  两方争执不下,几次皋蓼逼迫乘白羽表态,乘白羽始终不软不硬油盐不进,

  一来二去耐性尽失,皋蓼道:

  “好好的孩子,被你埋没七十余年,没名没分的,你从前任性,我不说你,往后你不该教他多往仙鼎盟和神木谷走动么?否则你哪一日撒手去了,他怎么办?”

  “你这个老虔婆!”莫将阑暴起。

  正待开骂,殿门一道沉郁的嗓音传来:

  “他若……阿舟去哪,不由旁人做主。”

  殿外贺雪权大踏步走进。

  “雪权!你说什么!”皋蓼失色。

  “我说阿舟将来留在哪里,由白羽一人做主,否则,”

  贺雪权夜厌一杵,“否则我即便跟他去了又如何。”

  皋蓼眼睛眯起:“你威胁我?”

  “母亲,”

  贺雪权缓缓道,

  “这许多年,您和阿羽又不亲近,他的孩儿交给您,慢说是他,我也不能放心。”

  “说什么他的孩儿!”

  皋蓼气急,“身上不也流着你的血?他一个人难道能诞育孩儿?”

  “是流着我的血,”

  贺雪权眼睛晦暗,“可我也没有一日尽过做父亲的职责,到今日又有什么资格索求?”

  “哼,”莫将阑哼一声,“你倒终于说句人话。”

  皋蓼一指榻上:“孩儿未喊过你一声父亲,还不是他死死瞒住的缘故?”

  “雪母今日若是来指责阿羽,”

  贺雪权侧身,袍袖一甩,“还是请回罢。”

  皋蓼大怒,绝裾而去。

  稍晚一些,莫将阑也回去歇息。

  无人处,贺雪权揽着乘白羽喂药。

  乘白羽:“对了,将阑年小,下手没个轻重,你的护法和阎——”

  “不说他们。”贺雪权打断。

  “……哦,”

  乘白羽问,“那你今日做什么去了。”

  “明日便知。”

  行呗。

  乘白羽睡下,并不放在心上。

  约摸他睡熟了,贺雪权去而复返,立在帷幔边,长久凝望他的睡颜。

  “我,又失信于你,”

  贺雪权的语气里弥漫起巨大的自责与无望,“我说过不使旁人打搅你最后的时光,竟又没能践约。”

  “你也不责备我。”

  “你的委屈也不对我说。”

  “莫家那个崽子,下手那么重,他们说话必然绝难听。”

  “你听在耳中难受了吧?你也不说。”

  ……

  帐中暖意融融,清声寂寂,无人作答。

  贺雪权长叹:

  “是应当的,一切皆由我而起,我的娘,我认的知己,我的部下,根源皆在我身上,你大抵对我已是厌烦透顶。”

  “没有怨恨我,已是你格外仁慈了,对么?”

  乘白羽在睡梦中小小地呼一口气,没有答他。

 

 

第30章 

  这日, 灵皇岛岛主辞行。

  早前这位与药宗宗主、仙医谷谷主一直较着劲,似乎想看看谁有妙手或可回春。

  而今逗留最久的这位也来告辞,贺雪权即知, 乘白羽的病彻底回天乏术。

  乘白羽安慰他:

  “你我有百年的缘分, 凡人一辈子也活不到这么久,你不要遗憾。”

  贺雪权隐隐含泪,只是无言。

  “咳咳, ”

  乘白羽道,

  “嗯, 阿舟他还在清霄丹地做弟子吧, 我说以后。”

  语焉不详。

  “都听你的,”贺雪权却听得分明,忍痛问道,“我可去瞧他么?”

  “去瞧他?”

  乘白羽踌躇,“他面目与我极相似, 倘若你日日去瞧他, 何时才能忘了我。”

  “阿羽, ”贺雪权五味陈杂, “你这么盼着我忘记你?”

  ……

  是啊。

  不, 也不是啊。

  ……不是,随便你忘不忘。

  因为到时我也会在清霄丹地啊,你成天来,我还得躲你。

  乘白羽面色古怪不能成言,

  须臾,

  “他们原本说我草包一个,还说我不过占着昔日师长的恩情,不知好歹阻挠你的好姻缘, ”

  乘白羽无辜眨眼,

  “倘若我死后你不思正事,见天往东海跑,我岂非还要添一个祸水的骂名?生前身后都没有安生。”

  他每说一个字,贺雪权胸臆间催拨一寸,胸肺剧痛。

  待他说完,贺雪权险些呕出一口心头血。

  紧抽几口气,勉力运起灵力调息平复,贺雪权承诺:“好,我答应你,我不去瞧阿舟。”

  “多谢。”

  乘白羽又问,“嗯,那我们几时——”

  “明日天清气朗,诸事皆宜,我们明日出行,”贺雪权温和打断,“去承风学宫。”

  “……去学宫做什么?”乘白羽问。

  “去兵室,去你观过我习剑的抱鹤台,”

  贺雪权目中怅惘,“你曾说过的,你心里想着重游学宫,想再在抱鹤台上看我舞一套《云中》。”

  《云中》是昔日乘白羽的爹娘共创的剑式。

  哎,那是那一年的事了。

  “……”乘白羽想啊想,想不到,“我几时说的?”

  贺雪权沉默良久:

  “有一年你生辰时说的。”

  “哪一年?”乘白羽蹙眉沉思。

  又是一段默然,更沉更久,

  贺雪权缓缓在榻边坐下,垂着头颅:

  “我不记得了。”

  “……”

  “我只记得我来得迟,”

  贺雪权声调迟缓,

  “错过正日子,问你如何弥补,想要什么奇珍异宝只要你开口,你却说你只想回承风学宫走走。”

  呃呃呃。乘白羽捋一捋袖子移开目光:

  “那是挺久前了吧。”

  “是,”

  贺雪权闭闭眼,

  “这般小儿女情态,许久没在你脸上见到过了。”

  “是你还肯撒娇撒痴的时候,我没珍惜的缘故。是答允陪你回学宫冶游,我最终也没能履约的缘故。”

  “……”乘白羽模棱两可,“怎么忽然说这些?承风学宫……”

  好远啊。

  一去三五日,不想去。

  从前想去,也是很没有道理的。

  按道理,承风学宫乘白羽应当一辈子也不想踏足,毕竟是他祖辈父辈的心血所在,而今学宫空存,族人一个也不剩,按理说是他的伤心之地。

  之所以想去,完全是因为学宫也是他与贺雪权相识之地。

  可知情爱二字惑人心智,屠家灭门的仇都抛在脑后。

  看一眼榻边守着的这一男子,竟然一直无声流泪。乘白羽默默注视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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