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龙傲天成婚百年后(74)

2025-07-17 评论

  “……皮痒了?”乘白羽眼睛一斜。

  “!错了我错了!”

  ……

  闹一刻,乘白羽敛去顽笑的表情:

  “你错了,害怕失去知晓珍惜二字的只有师焉一人而已。”

  “也是,”

  霜扶杳点头,

  “贺盟主已经把你惯着他的心耗没了,把你气跑了才知道。”

  “他不是怕失去,他是要失去了才知道怕,呸,火烧到炕上才知道蓄水缸子。”

  乘白羽:“嗯。”

  “那么,”

  霜扶杳幸灾乐祸,“火烧屁股的这一位究竟干嘛来了?”

  “是啊,”乘白羽望向酒庐方向,“他来做什么来了呢。”

 

 

第53章 

  “李阁主。”

  阁中弟子引贺雪权步入一座院子, 李师焉端坐堂内,一丁点迎出来起身见礼的意思也无。

  庭院深深,这时节开满晚香玉, 幽香满亭。

  贺雪权没急着进正堂, 立在院中不知做什么。

  门前溪流引来一湾活水,蜿蜿蜒蜒,沿进门左首一直延伸到内院。

  内院门前是一座葡萄架。

  “白羽一向喜爱葡萄架, ”

  贺雪权语含怅然,

  “只是与红尘殿古朴陈设不相衬, 便没在殿中费这个力气, 没想来到贵地一尝心愿。”

  “呵。”

  李师焉喉咙里意味不明滚出一个字。

  那你是没见过白羽精直缕的身子躺在葡萄架下的样子。

  两只脚蹬在园圃栏杆上,脐上放一枚葡萄,两只红颗不用放,正好比葡萄。

  那处也放,不一时葡萄汁水溅得满竹榻都是。

  “多谢李阁主通融, ”

  好半晌贺雪权才到室内, 也不坐, 四下打量,

  “亡妻生前便在此地起居么?”

  李师焉不吱声, 让他自己看。

  一式两样的杯盏用具,不言自明。

  贺雪权默然一晌,忽然问:“阁主与亡妻曾是忘年知交么?”

  “亡妻,”

  李师焉徐徐念一遍, 冷声道, “何来亡妻一说?我记得白羽分明已经与你解契。”

  贺雪权勾唇:“是呢,我都快忘了。”

  李师焉:

  “贺盟主忘性大,三年过去才想着来整理‘遗物’。”

  “怎么, 近来仙鼎盟不够忙?鬼族奸细料理完了?”

  “从前不敢贸然上门,”

  贺雪权八风不动,

  “有鸣鸦州李阁主出手相助一节,我才知晓清霄丹地并非完全闭门谢绝我这个客人。”

  “至于鄙门俗务,不劳阁主挂心。”

  “是,只盼别再被美人图此等区区小儿伎俩困住罢了。”

  李师焉随口道。

  贺雪权从善如流:

  “阁主道法高妙,我等自然不能比拟。”

  ……

  叙谈告一段落,室内一静。

  说是叙谈,其实对峙更贴切些,一者面色冷凝,眼底的嘲讽之色深浓,一者口称“高妙”、“相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渊渟岳峙,互不退让。

  “如此看来,”

  贺雪权道,“他的旧物我是一件也带不走了?”

  李师焉半边嘴角一掀:“随你。”

  随你。

  窗榻上近花小几一张,两侧坐席一对,棋盘余一副残局。

  你要非说是乘白羽独自一人打棋谱,随你。

  案上有字帖也有书,《南淮经》、《遗草子注》一类,俱是丹药典籍。

  唉,你要非说丹道医道不分家,非说这是乘白羽看的书,随你。

  室内挂轴远远多于普通厅堂,墙上、梁上,全是挂画,装点得整间屋子雾绡烟縠如梦似幻。

  画中人或嬉笑或恬淡,或坐或卧,是乘白羽,屋内的画上都是乘白羽。

  倘若你非说这些画是乘白羽顾影自怜自己画的,是乘白羽留下来的遗作,随你。

  “随你啊贺盟主。”

  一厘一件,哪一件和你“亡妻”有干系?你就说你想带走哪一件吧。

  “我不知,”

  贺雪权面上绝平静,“我好心护送高徒归来,竟然受到这等款待。”

  “他是你儿子,”

  李师焉毫不留情,“你愿意睁眼看着他死在神木谷也随你。”

  贺雪权哦一声:

  “看来若非瞧着白羽的面子,阁主十分不愿意教导他?”

  李师焉大手一挥:“此子驽钝,你随时带去仙鼎盟。”

  “倘若是我,”

  贺雪权眼中另有深意,“心爱之人遗我以子,托付与我全权教导,我会更加宽容爱护才是。”

  “你不是我,”李师焉神色澹澹,“我也不是你。”

  灵力陡然释出充溢室内,夜厌铮铮而鸣,

  贺雪权沉声道:“你承认了。”

  李师焉首次抬眼:“承认什么。”

  “心爱之人,”

  贺雪权一字一句,“乘白羽是你心爱之人。”

  “笑话,”

  李师焉一派从容,“有何不敢认?倒是你贺盟主,可敢承认与阎闻雪不只是金兰之交?”

  “是白羽对你说的?我与阎闻雪有私情?”

  贺雪权满目阴悒。

  “非也,”

  李师焉答道,“白羽没说你二人有私情,他说只是阎闻雪对你有意。”

  “哦,”贺雪权讥讽,“原来出尘如李阁主也会搬弄口舌是非。”

  李师焉:“我话没说完,阎闻雪有意,而你,不置褒贬不迎不拒,泰然受之。”

  “……不,你的褒贬很分明,”

  李师焉话锋一转,

  “任吹捧阎闻雪的声音传遍九州,任轶闻蜚语传遍九州,怎么不算是一种默许?”

  “呵,谁是谁非用得着我搬弄?”

  只在一刹那,贺雪权满身声势撤去,夜厌安静下来,褐白的头颅低垂。

  “原来外人眼里是这样的。”

  贺雪权喃喃。

  “休说阎闻雪对你无意,”

  李师焉毫不客气,“阎氏为何忽然叛逃,这当中若没有你贺盟主私人缘故。”

  贺雪权:“你说的是,是我不再默许,阎闻雪由爱生恨,这才叛入鬼界。”

  李师焉不置可否,仿佛听见什么腌臜话一般,眼皮都懒怠张开。

  少顷,

  贺雪权表情似有若无带着迷惘:

  “人言从来不可琢磨,大约我从未认真估量过人言之可畏。”

  李师焉一指门外:“辩白的话到白羽坟茔前说吧。”

  “看来阁主对阿羽用情至深。”

  贺雪权缓声道,

  “生前居所,各处陈设,都维持着原样,看来……”

  看来什么,贺雪权没说完。

  李师焉也没心思听。

  一声阿羽,恰如点着引线,李师焉眸子奇亮无比,红翡葫芦托在掌中。

  “来战。”

  遥远一声呼喝,似近似远,直如洪荒深处呼啸而来,将贺雪权拉入一方芥子。

  夜厌轰然高吟震耳欲聋,剑身颤动不止,悍然迎上合体巅峰修士的灵力。

  这一剑贺雪权穷其功力,没有保留。

  他既挫败又庆幸,看着李师焉一击即收,绯莹莹的法器收回腰间。

  李师焉只用八成功力。

  随后什么挫败什么庆幸,诸多心绪统统远去,贺雪权一颗心滑入更深重更沉痛的深渊。

  出芥子,贺雪权唇边一线鲜红。

  他转过身面朝门首,闷声道:

  “乘轻舟无大碍,雪母施展搜魂术,所幸被他身上的东西阻挡,再过几日也醒了。”

  又道:

  “雪母似乎一意追寻什么东西,幸而乘轻舟身上有禁制,并未叫她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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