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闭着眼摇头。
他方才嘴上说好,便是在摇头,这一回呢?
他周身泛红发潮,分明动情已极。
一霎霜雪点胸,李师焉手上发力着意逡巡,口中调笑:
“怎么,我阿羽害羞,芯子藏起来了?”
说罢一心一意寻觅秘地,乘白羽只剩吐息的力气,哪有余裕逞嘴上功夫,趴在窗棂上随波逐流。
他喜洁,又须提防头发挂着窗子,只得一手托发一手扶窗,珠帘无隔露,罗幌不胜风,一窗景色,风光毕露。
好风光真正是好风光。
然而风光不只情人独揽。
紫重山后山,也确实杳无“人”迹。
一只通体灰白的巨狼隐在密林中,目光穿透层叠的紫竹,死死钉在窗子上。
第64章
这幅景象似曾相识。
玄缎一般的墨发, 雪肌红英,三色交织,无尽缠绵。
是在哪里见过?
不着寸缕的乘白羽, 如白浪逐舟, 如新雪风狂,究竟是像了什么?
贺雪权脑中沸沸然半晌,忽然想到——
春行灯。
从前有一回, 他揪住乘白羽不依不饶, 只因发觉春行灯与旁人的法器联结。
那时灯芯即是这般模样, 玄红白三色绞缠, 暧昧不清。
若是……
贺雪权仔细收敛起妖修气息,扮作一只寻常灰狼,忍不住思量,若是……
若他当时不那么咄咄逼人,克制自己滔天的独占欲, 克制丛生的疑心和耿耿于怀, 便认下焰芯里这簇刺眼的白, 如何?
此时他是不是仍能凭借往昔情份, 在乘白羽身边博得一席之地。
不。
贺雪权想起来, 乘白羽没答应。
他提议了的,乘白羽不愿。
一时记忆漫灌心绪如煎。
怎么会?在三毒境蹉跎这许多年,他竟然还有人的情感么?
罢了,该走了。
来看一眼故居, 谁料到竟看到这等景象?
贺雪权心内催促着自己, 四爪却好像与周遭万年的紫竹一样,长入地底生根发芽。
他注意到阿羽很不同。
他们,阿羽和李师焉, 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如此情热,宛如新婚燕尔。
他看起来真是享受啊,昂起的脖颈和细碎的吟哦说尽一切。
他还反抓着李师焉的手……捣按,这是以往乘白羽绝不许的,如今呢,腰上扭得厉害,整个人浪出花。
这是贺雪权多少年朝思暮想的人,多少回令他魂梦皆惊的人,此人在他身边却少有此敞开放恣神态,尤其最后那几年,真正是不苟言笑郁郁寡欢。
枯萎,那时的乘白羽在枯萎。
你,该是欣慰吧。
贺雪权扪心自问。
乘白羽的脸上还能有此舒慡尽欢的神情,他还相信情爱二字。
你,难道不感激?
前尘洗尽,恩怨尽销,他终于没有枯萎,终于春风吹又生。
也算你的罪孽没有深重到难以挽回。
有人替你挽回,总好过无以挽回。
不是么。
其实倘若乘白羽当年明言相问,“是我还是阎闻雪”,令贺雪权两者择其一,贺雪权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是,正如贺雪权从不敢正面问出那句话,乘白羽也没有问过。
是与不是,贺雪权当时没看清。
现在看得很清,阿羽对他,曾有满怀的真心的,否则怎会在红尘殿守那么多年,心念皆枯。
当局者迷。
不仅迷,他还放任第三人,违背狼族最最优秀的本能。
狼原本是一夫一妻忠贞到死的种族啊,他也愿意和乘白羽厮守到地老天荒,两人究竟是如何沦落到今天这地步呢。
这个思愧成疾又嫉妒如狂的地步。
怎么能不嫉妒?
理智教贺雪权不应嫉妒,也有情感,他真的对乘白羽愧悔无加。
可情慾,它不听二者的管教,身下一话犹自暴涨。
想要,撕碎,撕碎乘白羽身后的人,改换他来亲自占领,一厘一毫一点一滴,直至完全占有拆吃入腹,完全清除另一人的痕迹和气味。
这似乎,也是狼族本能。
然而正如他从前没能履行本族的本能,而今他只有看着。
胸腔好似被锐器整个划开,血肉脏腑剖空,一团一团的黑暗填进去。
少顷,
贺雪权耳尖一竖,听见乘白羽软着嗓子道:
“不成了。”
“腿软?”那位李阁主将人打横抱起,两道身影自窗边消失。
林中灰色的身影久久伫立,头背低伏,毛发根根倒竖,尖利的爪子嵌进泥土,似乎下一瞬便会暴起发起攻击。
然而,到底是蓄势待发还是濒临灭亡?
他凶恶的眼中几许枯意,始终呆立林中一动未动。
……
屋中两人不知外界情形,转至榻上。
乘白羽一双眼睛婪慾尽染,一把将李师焉推得仰倒,扶着缓缓坐下。
“嗯,乖阿羽。”
李师焉叹一声,抬手摩他腰腹胯骨,不多时力道加大,由轻轻暧抚变为着力锢按,将人死死摁在昂首挺阔的那上。
起先乘白羽还前摇后摆软款迎播,后渐经受不住,手撑在李师焉腹肌上哼唧不止,
断断续续问:“好、好了罢?”
“好?”
李师焉好整以暇,“怎么了雀儿,又受不得了?”
乘白羽细细“嗯”一声,周身被折磨得绯红一片,两只腿直打颤:
“使不得了,好人儿,饶我吧?”
“如何使不得了?”
李师焉诱问,轻颠缓挵,
“你对我说哪里使不得。”
“乖,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乘白羽眼角炸泪:“太多了。”
“是么?”
李师焉揽着他腰身坐起,“哪里多了?不是你这雀儿说窗子上吃不够么?要到榻上来?”
“嗯、嗯,那是在窗边时你、你总作弄我。”
“我如何作弄你了?”
李师焉眼含燎野神情专注,“你绞着只管不放,我只恨不能……”
乘白羽忍着颠簸哼道:
“你手上花活挺多是吧,就你见识广?会得多?”
“嘴硬,”
李师焉沉沉一击,只往宮囗缝里冲幢,
“说出来,嗯?我是如何作弄你的,说出来好不好?”
“不肯说?”
“吝啬,不如敞着的地方乖觉,是不是?”
乘白羽呜咽一声满面彤云。
李师焉接着道:“阿羽看不见身后场景,夫君说与你听,嗯?”
说着倾身含住乘白羽右耳垂上的细肉,手也不闲着,覆在乘白羽秀气缕直的东西上。
“吃着一柄还不满足,谷道里嚅嚼不止红着张开,嫣嫣盈盈,吞着夫君的指尖吃得欢。”
轻拢慢捻抹复挑,呼之欲出时又风息云静,馋得乘白羽左右没有止处。
“比屋外的温汤差着什么?把夫君手心也泡着,”
李师焉耐心,“好雀儿,快说,喜不喜欢?”
“我、我若说这句,就美死你了?”
乘白羽屏着气息轻笑,“我偏不说——唔!”
李师焉不轻不重在他冠子上弹一下:“倔强的雀儿,到这地步还不服帖。”
指尖陡然收紧,疾行几下,乘白羽不妨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一捻腥膻的白交在李师焉手中。
“偷袭算何本事?你再笑!”
乘白羽张嘴,凶狠地咬住李师焉的下唇。
李师焉左手不知何时攀上他脑后,摁着他深吻,右手蘸着东西缓缓移到他囗子边上。
“唔,你做什么?”乘白羽略挣开,要扒拉李师焉的手。
李师焉道:“贪嘴又不承认,今日我须喂满你。”
?还能怎么满?还不够满么。
乘白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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