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那个“废话”太敷衍了,于是只好清了下嗓子,放下了羞耻心:“我当然……咳,喜欢你。”
宁烛几乎不会当着面和他说这些,窦长宵抿紧了嘴唇。
他言不由衷地说:“没有心情不好。没事。”
但目光还是落在别处,自动追踪摄像头失灵了,完全没有看宁烛一眼。
“……”
宁烛“哦”了声,没再说什么,转回了头,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电梯下行至一楼,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电梯。
窦长宵走在前面,但被闸机挡住了。
他进来时给他开门的那个工作人员并不在,而另一个人并不记得他。
他需要出示陆氏集团的工作证明,而且轮值的安保人员瞥见他们宁总就在旁边,更加要表现自己的敬业和谨慎,在窦长宵身边摆出了一张刚正不阿无比严肃的脸,门神似的盯着对方。
“……”
最后还是宁烛吩咐安保人员把窦长宵面前的闸机打开,“不用查了,给他开门。”没让后者再费劲巴拉地找证明了。
第65章 (修)
紧跟着,宁烛也从另一侧通道出去,送窦长宵出旗胜大楼。
“自己开车过来的?”
窦长宵:“嗯。”
“我送你过去吧。”宁烛走在窦长宵身边,又问:“你昨天值夜班?”
“嗯。”
宁烛挑了下眉,“……是不是今天觉没补够?”
窦长宵说:“有一点。”
两人很快走到了窦长宵停车的地方。
宁烛目视对方进入驾驶座,然后发动引擎。
宁烛站在车位的白线上,等了一会儿,但窦长宵没跟他说“再见”,也没降下车窗。
宁烛懵然地站了两分钟,窦长宵把车窗降下来,看着他说:“……你站在这儿,我车出不去。”
他眼睫低垂着,嘴角也略微下挂。
……不对劲。
宁烛应了声,没马上移开,有些束手无措地杵在原地。
过了片刻,他矮身探进车窗,艰难地用嘴唇碰了碰窦长宵的头发。
宁烛按在车窗上的手随即被窦长宵抓住了。
那个格外强大的力道令他感觉手骨会被对方捏碎,可耳边响起的声音却跟这力道截然相反,轻得几乎听不见:“宁烛。”
窦长宵短促地抽了口气,接下来的字句克制着,却还是咬得硬了些:“只要我不行吗。”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宁烛一时间听得怔忪。
窦长宵抓了他一会儿,松开了手,没有再说别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言论也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
宁烛站起来的时候忘记了上身还在车内,后脑勺在窗框上磕了一下。
窦长宵下意识地伸出手,但宁烛已经出去了。
他想了想,又重新趴回来,捏了捏窦长宵的脸,“不开心要说啊,长宵。”
窦长宵本来没想回答,但忍不住呛了他一句:“不要。你不高兴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告诉我。”
“哦。所以真的是在生气。”
窦长宵:“……”
宁烛百思不得其解:“咱俩这两天都没见面吧,我哪儿惹到你了?”
窦长宵把他脸上的那只乱捏的手拿了下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宁烛,这周末我不能来找你了。”他说。
很少听见窦长宵会主动取消两人的见面时间,宁烛不由得愣了下,“……怎么了?”
窦长宵:“学校有活动要忙。”
“……哦,学校的活动啊。”宁烛把这话重述了一遍,继而沉默了几秒,“S大放寒假有一周多了吧,这时候还有活动?”
“……”
宁烛温声道:“长宵,你要是周末不想陪我,直说就好了。人总会有个倦怠或者想独处的时候,我能理解,不用跟我拐弯抹角地找理由的。”
他说完这话过后,顿了顿,又缓缓补充了句:“我不喜欢这样。”
窦长宵就实话实说:“那我想独处。”
宁烛:“哦。”
他“哦”完,发现自己理解和体谅别人的能力并没有他跟窦长宵描述的那样好。
他感觉一股子火气直蹿上了天灵盖,有那么一瞬间宁烛感觉自己的头发都是竖起来的。
所以当他继续用心平气和的语气说话时,宁烛自己都觉得诧异:“好的。要独处多久呢?”
窦长宵:“我不太确定。”
宁烛抓着车窗框的手指缓缓地扣紧,平静地爆发了:“长宵,其实你如果想结束交易,也可以直说的。”
从离开旗胜大楼前,窦长宵的脸色就很沉闷了。而此刻,那个沉闷的表情先是凝固了一会儿,突然间变得怨气冲天了。
他熄了火,开门下车,跟宁烛面对面站着。
“结束交易?”
宁烛:“嗯。”
窦长宵的语气平静到近乎瘆人:“你想都别想。”
“……”
宁烛半点没怂,皱眉道:“一言不合闹脾气的是你,锯嘴葫芦似的怎么问都不开口的是你,说要独处的是你,让我‘想都别想’的还是你。既要又要的,你怎么全都想占?”
窦长宵想:既要又要,谁?我?
我占什么了?还要担心被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狗屁Alpha取代。
他深深地吸气,距离被宁烛气死只有一步之遥。有种委屈和怒火都无处发泄的无力感。
但宁烛,同样没有做错什么事。
窦长宵牙关紧咬,终于还是咽下了这超出正常份量的委屈,扭开了脸:“……我有一些事情,需要消化。要自己待着。”
宁烛就也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脾气,“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不能。”
“……”
窦长宵说:“你也有瞒着我的事。”
关于这点,宁烛确实是无话可说,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
宁烛回办公室坐了几分钟。
正发着呆,有个下属敲门来找宁烛对年会的发言流程,另有其他工作要他处理。
宁烛起身出去,出门的时候碰见夏浔拿着个资料袋过来,宁烛随口吩咐:“放我办公桌上。”
他这一出去,短时间都没能再回来,忙完就直接去了会展中心参加公司年会。
他的位置跟纪驰相邻坐着,后者见了他,就说:“我让助理把检测结果给你了,你看过了吗。”
“什么检测……”宁烛问完,又倏地反应过来。
前段时间在海城的时候,他被人采过信息素样本,送到检测机构跟那个匹配源进行匹配度测试。
纪驰看他这个反应,就懂了:“你还没看是么?结果比之前预测的还好一点,匹配度正好在95%。我把检测单给你,你趁着年前问问你的主治医生。”
宁烛没有接腔。
“不过因为匹配源的渠道并不正式,那Alpha要价挺黑,只是做个测试就开口要十万。现在就已经狮子大开口了,之后恐怕也会漫天要价。”纪驰皱了下眉,说:“那人是个会找麻烦的,最好是用不上对方的信息素。”
宁烛“嗯”了声,又说“谢谢”,然后低头翻了翻他的发言稿。
年会到八点才结束,宁烛发了好几次言,最后还被叫上台浇了个香槟塔。
公司没有其他紧要的事务要处理,离开会展中心,宁烛就被老赵开车送回了家。
年会是在调休的周六举办的,之后一天不上班。这个周末,北城的大街小巷开始有了些年味,宁烛所在的住宅区,随处可见的树杈上都挂上了红包。
林姨在宁烛回来北城的第二天就来上班了,周六她出门采购,询问宁烛春节时候有没有想吃的饭菜,她好准备一些提前囤在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