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吸引变态的体质吗?谢谌反思着收回审视的目光,他并不在意周言晁为何会那样看自己,语气平淡道:“想洗澡,带我去。”
“好。”
过山风朝离去的两人扬了扬下巴,再向身旁的同僚示意,“看到没。”
一旁的同僚肤色较白,剑眉星目,他顺着过山风手指方向扫了一眼走廊,随后严肃地点头。
“走他父亲的老路啊——”过山风说。
“……你刚刚说的话我会汇报,私下讨论违规内容。”
“?”过山风霎时转头,对他指指点点,“哇,你……”
两个被安排继续驻守在这里,才过去约莫两小时,走廊另一头传来齐刷刷的脚步声,过山风听声音估测人数在10到15左右,他并没有就此提高警惕,知道都是自己的队友。
组织成员跟在谢谌身后,谢谌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作训服,他停在门口,此时面容经清洗水汽还未彻底散去,皮肤白皙透亮,明眸红唇,即使眼周皮肤微微发肿,但不影响他的清隽。现今总是冷眼看人,迸发出一种强烈疏离感。
门开,谢谌踏进去,那一瞬间,过山风闻到沐浴香以及……alpha的信息素。
啊,就说洗澡怎么可能洗两个小时,原来还打了炮。他笑起来,感叹说后浪推前浪,结果对上同僚的眼神,“……”在无形之中又被记了一次过。
过山风彻底老实。
谢谌步入房间,被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到皱眉,他忍住厌恶道:“作为你变性,送你第一样东西。”
裴墨衍被架起,十几个alpha开始释放信息素。
他才饱受变性试剂的摧残,腺体处于高度敏感状态,根本无法承受十几种信息素的攻击。
裴墨衍将所剩的精力用于抬眼,他看到身前的omega在alpha信息素四溢的房间内毫无反应,几十秒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此时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想咆哮,无法发音,想握拳,却不能抬臂……在高度刺激下他失禁了。
谢谌触碰自己后颈上的咬痕,暂时的标记让他不受异性信息素影响,虽然这是和周言晁磨了一会儿,才得到的。
一个小时前,谢谌洗完澡出浴室,向周言晁表达请求却遭拒绝。
“你不咬我去找过山风咬。”他说着佯装迈步朝门口走,但行进速度极缓。
意料之中,他被拽了回去,后背抵着alpha的胸膛。
周言晁手掌覆在他的前侧脖颈,埋下头,低声道:“你有时候真的招人厌。”说罢,他捂住谢谌的嘴,闭眼张口含咬后颈的那块软肉。
声音从喉咙跑出,谢谌原以为只有做到拍视频那次的程度才会不受控,但没想到alpha信息素仅是通过后颈的腺体灌进体内,他也会绷紧肌肉,不安分的跳动,他弓背踮脚,肩膀耸动哆嗦,挣脱不了獠牙 ,信息素明明不是实质的东西,他却感觉热流在不停地进入自己的身体,充盈在自己体内,精神亢奋到极点,omega的身体太可怕了。
周言晁松口时,谢谌气喘吁吁,感觉自己这个澡白洗了,被一个暂时标记弄得大汗淋漓,他回头,期期艾艾道:“再,再注射点,信息素。”
“你腿都软了。”为了防止人摔下去,周言晁的手臂早就绕前搂住他的腰。
“别管。”他转回去继续垂头,“你手稳点,别让我摔了。”
“……”周言晁再度张口,咬前不忘说他烦人。
谢谌摸着腺体,庆幸让周言晁给了二次信息素,不然这么多alpha,即使被标记也很难不受影响。
他看着人倒在尿液里。
“你觉得了解我的一切,那这件事你知道吗?我在O方执行任务的时候,偏偏被A方成员盯上陷害,被锁在只有alpha的屋子,所有alpha对我释放信息素,我痛得在地上翻滚,他们围着我像看表演那样欢呼。我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杀了他们,活下来的两个精神不正常,我被追究,他们家属的措辞一致,说肯定是我的信息素诱导他们发情了,说这是生物本能,说我一个omega力量本该弱小,却能杀了那么多人,一定是蓄意杀人。我打了抑制剂,吃了抑制药,我明明该做的都做了,他们还是把所有错怪在了我的身上。虽然后来O方动用关系救了我,但我多了一个外号,叫‘行走的春药’,每次对上A方和B方的人我都能听到这个称呼,他们对我很好奇,想知道我的信息素。明明就是很普通的茶叶味道,它能跟性.欲沾边吗?但就因为一个黄色谣言,直到现在,我还是处在被随意对待的位置,受到另外两方成员的骚.扰。”
谢谌不知道裴墨衍还能不能听到自己说话,被注射变性试剂的痛感,即使过去两年有余,他依然忘不掉。他猜测,裴墨衍大抵也听不太明白自己在讲什么。
他也不指望这个alpha能理解自己了。
“所以我希望你成为我。”
太阳即将被海淹没,霞光由天漫到水面,气温却开始降低,谢谌坐在阳台的长椅上,身披橘红,他感受风潮湿的洗礼,平静地眺望远方。
人在他身边坐下。
谢谌保持不动,在太阳降到只剩一小部分在发光时,他才率先开口,“你话变得很少。”
“……”
“我知道,抛开你的少爷身份,你过得其实应该也不怎么样。”
周言晁却说苦难是不能比较的。
谢谌不再作声。
“大家似乎在经历一些糟糕的事情后,会安慰自己说想想那些比自己更惨的人,那样或许会好受一些。但每个人的身体对疼痛的忍耐力不同,在精神层面上所承受的痛苦也不一样。这本就不能比较。无论和谁对比、怎么对比,也不能改变苦难降临在你身上的事实。不管我过得好与不好,都不能搬出我的痛苦来减轻你的难受,那只是把注意力从你转到我身上,其实并没有改变你的痛苦。我沉默,是因为我知道什么都做不了,面对你的痛苦,我无能为力,只能这样。”
等到周言晁慢慢说完,太阳已经被海水吞噬,所有风景都被漆黑涂抹,周遭陷入死亡般的沉寂。
谢谌重复道:“只能这样是指?”他转头望向声源,可惜看不清周言晁的脸。
“只能在黑暗中陪着你,等待下一个太阳升起。”
“……”
“如果,我有一条金鱼,我需要每天定点喂它,你会怎么做?”
周言晁不理解谢谌为什么突然作出这个假设,但还是开始思考。
谢谌没有等到答案,他也不继续追问,像一个宕机的机器保持安静。晚风很冷,吹得他的关节生锈,不再灵活。
就在准备放弃等待时,他听到了回答。
“那我每天定点提醒你喂它。”
声音很轻,一眨眼,被海风就吹散了。
谢谌没再说话,只是垂下头,他在哭出来之前捂住眼,但很快水还是从指缝渗出。
他人生第一次冒出这种念头。
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第92章 柔弱存在
过山风默默打开室内的灯, 唤起光明,他隔着玻璃看到依靠在一起的背影,啧啧感叹了一句:“又不是训练, 那么冷在外面,要浪漫不要命。”
长椅上很是安静。
谢谌似乎睡着了。
他靠在周言晁的肩上。
周言晁怕把他吵醒,坐得像一尊雕塑, 明知道对方可能听不见,他还是开口低声说:“不要因为在一个alpha那里受了伤,就投入另一个alpha的怀抱。”
“我知道。”
谢谌嗓音清脆,并未夹带任何困倦, 周言晁稍微愣神,随后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猝然消失。
谢谌稍微抬头, 挪动身体, 却在和周言晁拉近距离,“我很难再相信人了, 更不会投进任何人的怀抱。”他主动拥抱过裴墨衍,换来了什么呢。
谢谌说完重新调整姿势, 再将头倒下去,“先让我靠靠。”他的头很沉,现在需要一个支撑, 尽管周言晁身形也很单薄,似乎随时会散架,但他找不到其他可以倚靠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