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0-1(220)

2025-07-20 评论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我们还在找他。”

  “……”

  “你最近注意安全,紫色面具的‘信徒’在追查他的死因,虽然官方在报道时已经模糊了紫色面具的真实身份,但如果有人查到你身上,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也会向上面申请,给你安排一些保镖,期间你谨慎小心一些。”

  部长嘱托完离开带上门,谢谌平静地侧躺在病床上,忧郁地看着窗外的夕阳,眼睛里的光芒随其一点点消逝。

  复仇的快感转瞬即逝,紫色面具倒是一死百了,一支试剂的副作用何止在他的身体,他的心灵乃至人生已是千疮百孔。

  他自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就能迎接美好,如今却陷入巨大的空洞和虚无,后知后觉手刃仇人并未感受到救赎。

  周言晁至今行踪不明,或许早就随着爆炸成为灰烬。谢谌又回到孤身一人的状态,他不愿掐断最后一丝希望,他抱着仅剩的可能性等待着。

  这种苦等让谢谌心生悲凉,自己总是在等,好像别无他法,如果周言晁不出来,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找到他。

  深夜,门被悄悄推开。

  走廊的灯光伴随造访者一同进入病房。人踏着无声的脚步,缓缓靠近病床,但没有做出其他举动。他久久伫立,直到走廊传来细微动静,才调转步子准备出去。

  转身的一刹那,原本躺在床上的人跃然而起,从背后搂住他。

  “抓到了。”

  声音里饱含痛苦和急切,让那双原本准备反抗的手停下动作。

  病房内飘散的消毒水和酒精味,被萦绕在鼻尖的茉莉香掩住,信息素并没有助眠的作用,但至少能证明味道的主人还在身边,让谢谌拥有一个短暂的好眠。

  在严重缺乏睡眠的前提下,谢谌还是只睡了5个小时就醒了过来。他坐靠在病床上,一语不发,周言晁则挪到一旁的椅子上。

  从分别到重逢,仅隔两个多月,他们却像是几年未见,不知从何说起,彼此沉默着。

  曾经一碰面就是剑拔弩张的两人,如今谨慎到担心自己说错一句话、一个字,就会伤了对方的心。

  “如果我不抓住你,你打算就这么一辈子躲着不见我了吗?”

  “你嗓子有点哑,我先给你倒杯水。”

  周言晁起身,又被谢谌制止。

  “你先回答我。”

  “不,不是。”周言晁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时继续说:“想先等你伤好了,我怕你见到我更生气,身体迟迟恢复不了。但你一直没出院,所以才来看看情况。”

  谢谌喝掉半杯水,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减轻了许多,“你把来龙去脉讲给我听,我再决定我生不生气。”

  周言晁愕然,“为什么不生气?”

  换作谢谌不解。

  “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我有难言之隐又怎么样,被逼迫的又如何?你听完了,结局就会有改变吗?你就不会躺在这里了吗?你身上的伤疤就会消失吗?你在那时候感受到的疼痛就能减轻吗?”

  “我生气,我的伤也不能马上痊愈,我把情绪发泄在你身上,结局也不过是从一个人受伤变成两个人受伤而已。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做,我更想听你的感受。”他想周言晁倾诉,想知道亲手抹杀曾经挽救过的生命有多难过……

  从刀扎进心脏,到失去意识,再到醒来躺在病床上,谢谌没有一刻是愤怒的。如果是几年前的他,知道自己濒死前的真实想法,一定会觉得荒诞又不可理喻。在生命流逝时,他却想为对方辩解,周言晁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谢谌蹙眉,不知道如何形容如今激荡在怀的情绪,他和周言晁之间的连接很脆弱,脆弱到一把匕首就差点斩断,他们是如此渺小又无能为力。

  如果他真的以如此悲情的方式死去,如果他们的故事以此作为结束,周言晁将一直带着这个未解开的误会和强烈的自罪感,直至生命终止。

  谢谌设想时间另一支点的未来,他总会为那种遗憾产生流泪的冲动。他还是想要倾听,哪怕遍体鳞伤。谢谌抓住他的手,摩挲冰凉的皮肤。

  “告诉我,伤害我的理由,你被威胁也好,你有其他苦衷也好,我流着血、流着泪也会听你解释的。”

  那只手却缓缓地缩出谢谌的掌心。

  空气凝滞,同时谢谌的心也被这份冷漠凝结,他纳罕地看着周言晁跪下。

  “为什么要替我这种人考虑着想?告诉你这些,你就能找机会开脱我的罪行,找借口原谅我吗?你不能这么做啊,谢谌,你应该像那时候一样,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应该在我身上刺满窟窿,你应该对我恨之入骨才对。”

  他肩膀微微内收,连跪姿都拘谨,仰着头摆出迫切又恳求的模样,不停张合的嘴唇吐出冰锥似的话,深深刺进谢谌的心脏。

  谢谌的胸口又闷又痛,扬起手臂,周言晁心甘情愿地闭眼,却迟迟没有等到这一巴掌。他睁眼查看情况的瞬间,脸被捧起,有东西落在嘴唇上,在弄那是什么前,他的注意力又被逼近的人脸勾走。

  眉眼近在咫尺,谢谌打湿的睫毛粘连成一簇簇,眼瞳不安地转,搅动着红血丝,伴随紊乱的呼吸,周言晁尝到了短促的乌龙茶味。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们之间靠这种你来我往的伤害就能解决吗?”谢谌蹙眉苦闷地说:“如果发泄在你身体上的痛苦会如数还击到我的灵魂上,你也还要我这么做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这么做,我也不痛快,如果你想在我这儿找虐受,还是死心吧。”

  周言晁像焉掉的花垂下脑袋。

  “还有什么想法,一起说了吧。”

  “我不能离你太近了。”

  “想和我分开,是这个意思吗?”

  “嗯。”

  “这个分开是指什么。不会再跟踪我?不会再监视我?不会再偷拍我?”

  “如果你不希望我那么做的话,我以后再也不会做那些事了。”

  “你确定吗?”

  “……”

  谢谌从始至终都只能被迫盯着人的头顶,他移开目光,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那我去找另一个周言晁好了。”

  话音未落,谢谌的手臂就被人一把抓住。

  “什么时候?住院期间吗?因为我不在你身边吗?出现频率高吗?一天出现多少次?”

  接连的逼问敲击谢谌的脑神经,谢谌回头,他看到布满裂纹的玻璃,仿佛一碰就要碎掉了,他想收回自己的话,但已经晚了。

  泪水已经淌下,周言晁偏头躲避视线,遮挡眼睛。谢谌一把抱住他,汹涌而来的水汽让视野模糊,“骗你的。我现在只看得见你了。”

  谢谌感受到身体的微微颤抖,“如果唯一陪在我身边的你也离开了,我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重新缩回暗处观察我的你,和当初又有什么区别?我们已经无法从对方的人生中抽离了,所以就这样吧。”

  “不。以后可能还有无数个紫色面具威胁我杀了你,当我下次做出同样选择,或许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周言晁摇头,又被谢谌按进怀里,他挣扎时摸到缠在谢谌胸口的绷带,随即安分下来,靠在人的肩上,原本压抑的呜咽化作泪河,浸透谢谌的病服。

  “我留在你身边也只会让你痛苦啊。我给你带来了这辈子也无法消除的痛苦记忆,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好的,我从小一直以为,可是一看到她,我才发现我承诺的事,一件都没有做到,一件都没有……”

  周言晁呜咽着,他的面容在泪光里扭曲,又清晰得令人心碎,“我看到你的脸,都会想起我对你做过的事,以前你门口无缘无故出现的花是我送的,但它们却成为你精神状态变差的原因之一。我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我怎么敢留在你的身边。救你是我自愿的,我不想你有负担,也不想你觉得对我有亏欠,更不希望你因此为我做什么……”说到最后,他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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