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0-1(92)

2025-07-20 评论

  裴墨衍察觉到不对劲,转身第一时间制止。谢谌的手被迫与自己的身体分离,掌心的血缓缓流下侵袭裴墨衍的皮肤。

  “你到底……”裴墨衍瞥了一眼淌出来的乳粉色液体,深吸一口气,再看向谢谌,“这是药的副作用吗?”

  “你知道有副作用,还让我吃。”谢谌连眼皮也没抬,只是平静地说。

  如果没有那些副作用,什么都不懂的周言晁才不会那么顺利,搞得像是他的身体在接纳欢迎alpha一样。

  恶心,恶心恶心。

  好恶心好恶心……

  “我不知道!”裴墨衍迅疾反驳,蹙眉道:“我要知道就不会让你吃了。我也是才发现有问题的。给你打电话你不接,马上就来找你了!”

  “幸存者名单上没你。”

  “船第一次爆炸的时候,我担心你出事到处找你,没找到你前,我根本不敢离开。我想,这种情况,你的第一反应也是想找我吧?”

  谢谌不作声。

  裴墨衍的问题无需回答,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后来我碰到了张言承,他想将我拉出去。”

  “他没上船。”谢谌低声道。

  “张言承在船上,我给他下达过指令,不能离开你,即使你不让他上船,凭他的能力靠自己也能登船。”

  “我没看到。”

  “没看到不代表不在。他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你有生命危险他会先救你的。他跟我说看到你被送上救生艇了。”

  谢谌眼皮微动,“他都给你说了?”

  “说什么?”

  谢谌喉咙梗塞,继续沉默。

  结果下一秒,裴墨衍幽幽地说:“说你在走廊穿着红裙子和alpha热吻?”

  谢谌终于舍得抬头了。

  裴墨衍俯身,手掌轻贴他的脸颊,垂眸柔声说:“阿谌,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和你之间不需要有任何的隐瞒。这是变性试剂的错,不是你的错,不要这么对待自己,放过你的身体。我会再找人给你研发新药,你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谌抬臂挡开脸上的手,头微微向一侧偏,沉默地回避他。

  裴墨言继续说:“虽然没有上船,但我们在第二次爆炸前跳进海里,后来船炸以后,我们靠断裂的木板浮在水面上,也算是命大,没赶上坏天气,为了存活,我们不敢乱消耗体力,只能随洋流飘,好在身体没有出现失温的现象,那段时间我最怕困,怕睡着了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晚上太黑,我和张言承偶尔会叫一下对方,确保人还活着。过了六天,我们才等到船只救援,再找到大使馆顺利回国。我现在连家都没回,先来找的你。”

  裴墨衍又说:“我的事情讲完了,该你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得到的回应依旧是沉默,alpha很有耐心,就站在床头等人敞开心扉。

  半晌后,这份坚持终于撬开了谢谌的嘴,谢谌竭力维持平静,想尽快将来龙去脉叙述给裴墨衍听,但他期期艾艾,像个口吃的人。

  故事荒诞不经,语言支离破碎,腔调低沉压抑,随着倾诉的字句增加,泪也愈来越多。

  他痛苦地回想,却拼凑不出完整的记忆,画面停留在自己趴桌上埋着头看地板的情景,就像磁带出现卡壳,怎么也播放不了后面的片段,他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到父亲的卧室,自己的衣服又怎么会散到地上,他更不理解,为什么在醉酒情况下,性直接跨过了亲缘的红线。

  最可怕的是人体在酒精作用下是不会有反应的,谢谌猜测可能是信息素喷雾失效,他无意识间用自己的信息素吸引了醉酒的alpha,“勾引”了自己……谢谌想到这儿,又开始干呕,这种自我厌恶油然而生,如滔天洪水冲破堤坝,激起心理和生理的双层不适。

  他像个垂危的病人,趴在床沿,费劲千辛万苦呕出几滴唾液,但淤积在身体的情绪始终无法排解出来,唯有通过折磨自己获取点点安慰。

  裴墨衍心疼地为他擦掉眼泪和口水,不厌其烦地重复“不是你的错”,只是这种安慰太过苍白,像是墓碑前的白菊,抚慰不了他憔悴的生命,而是在劝他瞑目安息。

  谢谌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了两天,吃下去的东西大部分还没等消化就吐了出来,由于总是抓抠未愈合的伤口,双手也被裴墨衍捆了起来,勒出圈圈红痕。

  手机里的未接来电堆积如山,谢谌没有回拨过一次,直到裴墨衍说母亲许随找他有重要的事要谈,无奈之下才选择妥协。

  谢谌不再有勇气踏入家门,只能将地点约定为咖啡厅。即使是软皮沙发,疼痛也使他如坐针毡,不敢乱动。

  谢谌来前特意伪造气色,但化妆师技术再好,也不能在体重上做假。除了遮掩不住面部的消瘦,还有因睡眠不足而发青的眼白以及稠密的红血丝。

  他不敢乱动眼珠,怕和坐在对面的母亲视线相撞,丑事昭然若揭,只能死盯着冒着热气的美式咖啡。一口没喝,香味钻进鼻腔,喉咙尝到了苦涩。

  “又瘦了?”许随担忧地说:“你再忙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呀。”

  “嗯,妈你找我什么事。”

  过了良久,许随才迟疑地开口,“我最近和你爸吵架了。”

  “……”

  “我怀疑他出轨了。”

  谢谌睒了睒眼,纳罕道:“不会,爸,”他顿了顿,现在喊出这个字都拗口,“不是那种人。”

  “他最近老是盯着手机发呆,我往他那儿稍微靠近一点,他就遮遮掩掩的,像是生怕我看见屏幕。我最初也没有往这方面怀疑,猜他是不是碰到什么苦恼的事,不愿意给我说,我也找他商量过,说碰到问题可以儿子解决,但我发现提到你他反而表情更奇怪。我也试探过,问他要不要联系你,他反应有点大,倒不是说激烈,但就是和往常不一样,所以我想你可能知道些什么。”许随将愁绪都写在了脸上,她有些迫切地前倾身子,“嗯?你们喝酒那天聊了什么?”

  谢谌这才明白,亲妈口中所怀疑的出轨对象是谁。他讷然,紧握咖啡杯,手被烫得泛红都没注意,竭力稳住声线道:“没聊什么。他还是在劝我接纳其他相亲对象,我没同意,最后我们靠酒较起真来。”

  “妈,不会的,爸……不会出轨的……”谢谌又想呕吐,他用咳嗽作掩饰,迅速站起身,不等许随反应就摆摆手疾步走向卫生间,将午饭吐进马桶里。

  现在嘴才像排泄口,吃的东西大部分都会从这个洞出来。

  谢谌现今内心陷入更深的痛苦和挣扎,他不断衡量,猜疑配偶不忠和父子实际背德,究竟哪者给人造成的心理伤害更小一点。

  他想不出。

  无论选哪一个,这个家庭都会分崩离析。

  “omega?怎么跑到A厕来了?”

  谢谌抬头看到陌生的面孔,为了不让母亲发现,现在是omega的他才不得以走进A厕。

  谢谌打算无视离开,手腕却被抓住举起,alpha用大拇指摩擦那圈勒痕,“看着挺清纯的,进A厕是主人给你的任务吗?”

  “喜欢这圈痕迹?”谢谌平淡道。

  “嗯哼,当然。”

  “我也给你弄一个好了。”

  “嗯?”

  “额啊啊啊啊啊啊啊!”

  厕所传出的尖叫声惹得外面的客人投以新奇的目光,正当大家绕有兴致的看热闹,一个alpha捂着手腕冲出来,他的动脉被割破,鲜血正从指缝喷涌,仓惶地喊道:“救!救护车!”

  不出一分钟,alpha就因失血过多倒地。

  因为这一突发情况,客人们被疏散,咖啡厅临时停业,只剩医疗队和店员留在里面。许随看到血腥场面被吓懵了,也没精力换地方继续讨论家事,便也回家了。

  在夜幕彻底降临前,裴墨衍也不见谢谌回家,拨打几十个电话也无人接听,只能联系谢谌的母亲。

  “喂,阿姨,想问问阿谌是还在你那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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