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褥深陷,金发凌乱铺散, 奥菲眼尾通红, 喘息不稳地瞪着他,递给他了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喀戎垂眸看着身下金发凌乱的雄虫:“……我是向他求过婚……”
奥菲的尾钩骤然伸出,狠狠卷在喀戎的腰上。
“但是我现在不喜欢他。”
“那我要杀他,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喀戎伸出手狠狠摩挲过雄虫脖颈上渗血的伤口, 伴随着雄虫一声闷哼, 他解释道:“我是怕你死了。”
话音刚落, 雌虫俯下身, 一口咬在奥菲的喉结上,牙齿抵着他搏动的血管。
奥菲的呼吸已经乱了,尾钩缠在雌虫的腰上蜷曲又舒展, 这个姿势确实是虫族中最常见的。用绝对的体力压制确保繁衍效率。
但奥菲不甘心。
他试图翻身。雌虫的反应比他更快,挣扎无果,雄虫索性不再试图反抗,只是断断续续问:“真……的吗?”
雌虫粗糙的指腹重重碾过奥菲被咬红的喉结:“雄主……这种时候你确定还要问废话吗?”
奥菲固执地攥住他的手腕,声音沙哑而偏执:“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我就把那只该死的雄虫做成标本……挂在你床头。”尾钩死死收紧,“再把你锁起来……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
“好,好……”喀戎漫不经心地应着。
——
喀戎靠在床头,手臂随意搭着。
他从不抽烟,甚至向来厌恶烟味,要是平日里有哪只虫敢在他面前点烟,恐怕早就被他一脚踹飞出去。
但现在,他却破天荒地生出一种想抽一根烟的冲动。他垂眸看着雄虫,这位冕下睡着的样子罕见的乖巧,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全然看不出之前发疯的模样。
……真他雌父的难搞。
不得不说,雌虫身体的恢复能力真的很强,即使战况激烈,他现在还能保持清醒。
空闲下来后,喀戎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络下属了。
他随手调出光脑,指尖滑过通讯列表,正准备处理几条积压的消息,视线忽然定格。
一连串未读已久的讯息跳入眼中,发送者是洛瑟兰。
他眉心微蹙,点了进去。
【喀戎上将,很抱歉,那次事故将你牵扯其中】
【我原本的安排,只是希望他消失】
【……加尔诺已经沉迷于与那只雄虫的情爱中了,失去了作为合作者应有的理性】
【我知道你在歇罗星尚有力量,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谈一谈】
【我可以提供一切资源】
【只是提醒你一句,别太信任你的雄主】
【如果可以,尽量不要接受他的永久标记】
【他并不如你以为的那样】
最下方附着一条视频消息。
封面模糊,但隐隐透出些血腥气息。
喀戎的手指停顿片刻,点开了那段视频。
第25章 视频
视频刚点开, 一声凄厉的惨叫刺破寂静。
喀戎瞳孔骤缩,指尖迅速按下暂停。他屏住呼吸,余光扫向身旁熟睡的雄虫。
奥菲的眉头轻蹙, 睫毛微微颤动。
“唔……”雄虫无意识地往身旁摸索, 指尖触到雌虫腰腹, 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喀戎立即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将它轻轻按在自己结实的腹肌上。
“没事的,雄主。”他压低声音,指腹安抚性地摩挲着对方苍白的腕骨, “下属发了消息, 我出去处理一下。”
奥菲含糊地应了一声, 翻身背对他,尾钩慵懒地蜷了蜷。直到听见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瑰粉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倏然睁开, 清明得没有一丝睡意。
奥菲的精神力将自己的气息完美包裹,他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透过半开的窗帘, 他看见喀戎站在庭院里,雌虫的背影在夜色中格外挺拔,光屏的荧荧冷光照亮他凝重的眉眼。
雄虫的触角在发丝间轻轻颤动,敏锐地捕捉到光屏中传来的声音。
“……亲爱的, 我说过不喜欢一句话重复第二遍。”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带着残忍的笑意, “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糟了, 是黑历史。
奥菲忽然想起,在他听到母神召唤而前往帕尔米隆星之前,他可是个彻彻底底让内阁高层都头疼的“问题雄虫”。
……那些同期的雄虫们远远看见他的身影就会仓皇绕道, 连导师们提起他时都只能摇头叹息。
认识他的虫对他的评价都很统一:暴戾恣睢、傲慢偏执的贵族二代,一个仗着精神力与显赫家世肆意妄为的“疯子”。
但……那不是没有原因的。
至少在奥菲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
奥菲一向厌倦这个世界。
他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奢华、空洞。
他住在由内阁分配的顶级公寓里,那幢通体银白、形如蜂巢的建筑高耸入云,是主星的标志性地标,层层叠叠地矗立在城市中心,象征着雄虫们尊贵的地位。
每天,他都要去雄虫学院上课,导师们喋喋不休地传授着“雄虫的修养”:如何挑选最温顺的雌侍,如何用信息素让雌虫臣服,甚至细致到该用怎样的力度挥鞭才能留下最完美的伤痕。
但他从不听课。
他总是早早离开教室,他喜欢躺在软苔上,望着天空中云散云合,然后理直气壮地睡去。偶尔睡到夜色降临,再慢悠悠回到那幢奢华的蜂巢。
每当奥菲深夜归来,公寓的管理员都会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安:“冕下夜安,请您保重身体。”那些动作完美又优雅,连嘴角上扬的弧度和鞠躬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但有一只亚雌,总是与众不同。
他的笑容总是比其他虫多出几分弧度,眼角会自然泛起细小的纹路,就连台词也不一样:“冕下,欢迎回来。这么晚辛苦了。”
有一天,奥菲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低声问他:“你为什么总是笑得这么开心?”
他有点嫉妒。
亚雌明显愣住了,随即绽放出更明亮的笑容:“因为这里的薪水很丰厚啊。”他轻轻整理着制服袖口,“足够让我的小雌子穿上新衣服去上学了。”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自己作为单亲亚雌的艰辛。
——平凡到乏味的故事。
在虫族社会里,被雄主抛弃的亚雌,被拿走了全部的财产,带着幼崽艰难求生的戏码,每天都在不同的角落重复上演。
后来,奥菲又问了他一次:“今天你为什么也这么开心呢?”
那只亚雌的眼睛弯起:“冕下没有注意到吗?今天的晚霞很美。我很高兴,自己能活在一个可以看到这么美的风景的世界里。”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奥菲再也没有见过那只亚雌。
他忍不住询问其他的管理员:“那只总是笑得很开心的亚雌呢?”
一直维持着机械化表情的管理员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眼神变得复杂而沉重,欲言又止。他犹豫了片刻,最终递给奥菲一个光脑,屏幕上显示着内阁雄虫们的内部论坛,偶尔会有一些八卦在上面流传。
「终于把公寓门口那只装清高的亚雌搞定了!快来围观!这家伙每天笑得那么灿烂,不就是在勾引我吗?我好心满足他,他居然还敢拒绝我!真是不知好歹!」
帖主:德米·卡萨斯。
奥菲接过光脑,点开了视频。
画面中的亚雌被剥去了衣物,四肢被冰冷的镣铐束缚着,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一双总是扬起明媚笑意的眼睛充满了绝望,嘴角也失去了往日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