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绕着苍耳转了一圈,才到床边坐下,西装裤管微微上提,露出脚踝处的黑色正装袜。
苍耳立刻被吸引了目光,眼珠子粘在那截性感的脚腕上移不开。
周乐鞍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想让我帮你?”
“嗯。”
“你觉得这是奖励?”
“嗯。”
周乐鞍无话可说,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惩罚方式,怎么到苍耳那儿就成奖励了,他废那么大力气,倒是让坏狗爽到了。
“今天是奖励,又不是惩罚,你手背后面干什么?”
苍耳赶紧把手拿前面来,“习惯了。”
说是奖励,周乐鞍又起了坏心思,他像个木头似的坐在那里,一点主动性都没有,“我有点累,你自己来吧,今天给你特权,可以随便做你想做的事。”
苍耳得寸进尺问:“什么都可以吗?”
“想得美,我衣服都换好了,不许给我弄脏弄乱弄皱。”
“是……”
苍耳视线缓缓下移,先是试探地将周乐鞍的脚搬到自己身上,照着目标蹭了会儿,又不满足地去摸鞋后跟。
鞋脱了一半,周乐鞍出声制止:“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许弄乱。”
“不想……”
“不想?”周乐鞍问:“不想什么?”
“不想隔着鞋子。”
“不想隔着鞋子?”周乐鞍垂眸,眼神淡漠,轻飘飘道:“可你那玩意儿会把我脚弄脏的。”
苍耳那双向来敏锐的耳朵什么都没听见,脑袋里只飘着两个字。
弄脏。
会把人弄脏……
像在洁白的画布上作画,执笔人却没什么章法,也没有基本的道德,颜料乱七八糟喷溅上去,不擦不抹,转而得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你又在想什么脏东西?”周乐鞍叱道,偏头扫了眼腕表,主动把鞋甩去一旁,“快点,还有四十分钟,你抓紧时间,我先忙会儿工作。”
说完,果真打开邮件看起来。
脚尖搭在膝盖上,正装袜若隐若现露着肉色,脚背和脚踝处被撑开,更加明显,苍耳往那两处摸了摸,突然扯着袜筒往下拽了两下,黑袜褪了一半,刚好卡在脚心,他低头看了会儿,把小苍耳放出来,从袜筒缝隙里硬塞了进去。
这一不同寻常甚至有些变态的举动终于吸引周乐鞍的注意力,他把文件夹移开,低头看去,“这又是干什么?”
苍耳没说话,握着那截干净的脚踝,慢吞吞动作。
这什么奇怪的癖好?周乐鞍没管他,目光移回文件上,却被不断往脚心戳弄的东西搞得心神不宁。
“啧。”他想抽脚,被死死拽住。
他又蹬了蹬,“痒。”
苍耳喘着粗气,“快要好了。”
说着快好了,实则在周乐鞍给他下达最后通牒时才释放,离约定时间还有几分钟,他把黏糊糊的脏袜子扯下来丢进垃圾桶,给周乐鞍擦干净脚,又迅速找出一双新的拆开,一边一只套好。
刚套上,外面响起敲门声,严寓隔着门板喊人:“先生,到时间了。”
“马上。”周乐鞍高声回了句,弯腰找到自己的鞋,踩进去时还有种站在云彩上的奇异感觉,以至于前几步越走越飘。
坐进车里,脚趾缝还没干,他蜷了蜷脚指头,偏头跟苍耳说悄悄话,“你是不是没给我擦干净?”
苍耳辩驳:“擦了好几遍,应该是纸巾上的水……”
周乐鞍不信,脱了鞋子晾脚,又找出几卷纱布丢进苍耳怀里,“给我把胳膊缠上。”
秦钺约的地方太过偏僻,严寓开车,照着导航都能走错几次,金灿只好出来接人,手背上还贴着输液固定胶带,但看上去精神好了些。
周乐鞍关心道:“怎么还没好?这都几天了。”
金灿搓了搓手背上青紫的针眼,说:“早就好了,他非要我再挨几针。”
“那就听他的吧。”周乐鞍单手插兜,看了眼前面满墙涂鸦的厂房,“秦钺怎么约在这种地方见面?”
像不良少年聚集地,一开门就能看见一群黄毛那种,亏他还穿一身正式西装赴约,如果是这种家庭条件,他是万万不会答应金灿“嫁”过去的。
“他要给你送样东西。”金灿解释道,瞥见周乐鞍的手,又问:“手受伤了?”
“没事,磕了一下。”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第四区?”
“过几天吧,怎么了?”
“我有点担心闪闪,你不在,郑新华会不会狗急跳墙?”
两人边聊边往里走,苍耳严寓则落后半步跟上,厂房内也如周乐鞍所想,装修走的赛博朋克风,虽然没有黄毛,但那群叫不上物种的人也足以撑起这个荒诞的场面。
“妹夫来了。”秦钺起身欢迎,手下也纷纷亮出不同形态的触手,耳边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敷衍地拍了几下,秦钺又指了指坑坑洼洼水泥地上那个华丽的国王座椅,“坐吧。”
周乐鞍没敢坐,他看向金灿,嘴唇动了动,很想问问对方到底看上这条红鲤鱼什么了。
谁知金灿劝道:“坐吧,这里没有沙发,只有这个椅子还算舒服。”
周乐鞍只好客气道谢,动作优雅地坐下,右腿翘起,双手在两侧扶手上搭了会儿,感觉有点空。
少个权杖。
秦钺把软凳让给金灿,自己则扒拉出一只铁桶,倒扣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妹夫喜欢我送你这份大礼吗?”
周乐鞍笑得真情实意:“辛苦了。”
“本来想在启动仪式上就揭发他的,我PPT都做好了,浪费我好几个晚上呢。”秦钺语气颇为可惜,“但齐鸿云那个胆小鬼没敢来,晚了几分钟,让妹夫受委屈了。”
“这算什么委屈?”周乐鞍摇摇头。
“为了给妹夫赔罪,我再送你个小礼。”秦钺朝后招招手,一阵机关的嗡鸣声后,头顶有什么东西缓缓降下来,周乐鞍仰头看去,居然是个五花大绑的人。
“前几天偷摸跟齐鸿云的人见面,被我发现了,你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周乐鞍晃了晃二郎腿,眯着眼仔细看,终于在那张青紫红肿的脸上找到一丝熟悉感,正是给他发邮件的人。
他没为叛徒浪费太多时间,很快收回目光,“是。”
秦钺又打了个响指,吊机继续运转,精准地将人送到周乐鞍跟前,离地还有半米时,直接松开。
“扑”地一声,已经晕过去的人短暂的醒了几秒,发出一声痛吟,歪着脖子吐了口血,再次失去意识。
周乐鞍缩脚躲开,生怕沾染一点脏东西,他皱着眉头朝苍耳示意,“带下去吧。”
“是。”
“知道该怎么做吗?”
苍耳顿了顿,“知道。”
说罢一只手拎起那摊烂泥般的人,直接拖了出去。
周乐鞍再次看向秦钺,“送了我这么多大礼,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说完强调:“除了叫姐夫,你跟金灿还没结婚,我比你们俩都大几岁,这么叫不合适。”
秦钺刚要张口,一旁的金灿突然清了清喉咙,他立马转过头,在金灿胳膊上轻轻按摩,“宝贝儿你来说。”
金灿甩开秦钺,朝周乐鞍那边望去,“乐鞍,我们打算去松莎工作站看看。”
“去松莎工作站看看?”周乐鞍立马明白过来,“你们想进去?”
“是,齐鸿云才不会这么轻松认罪,现在苦于没有更加确凿的证据,所以我们想去松莎工作站内部看看,但那场大火已经把整个工作站烧毁,逃生通道也已经完全塌陷,我们试过很多方法,都没能成功。”
周乐鞍向来是想做什么就要千方百计做到的性子,他不考虑烧毁也不考虑塌陷,他只问一句话:“你们想怎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