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庄宁屿充满爱意地摸摸他的脸,眼见周围都没人,于是主动凑过去亲了一口。易恪毫无防备,被亲得还有点懵,脑内飞速思考这种时候为什么要突然亲一下我还以为又要挨骂但是老婆甜甜的真可爱啊再亲一口再亲一口!于是伸手揽过后腰,俯身又重重啃了一下,这才在楼下“滴滴滴”的催命喇叭声中揣起杯子跑下了楼。
十分钟后,庄宁屿坐上了何墨的副驾驶:“走,直接回单位。”
“刚刚小易跑回去干什么,”何墨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不会去体个检还要专门和你告别吧?”
“没有。”庄宁屿扣好安全带,“他是回来取水杯的。”
何墨不懂,体检带什么水杯。
庄宁屿很有耐心地解释:“因为里面的水是我煮的。”
就像易恪大周末跑来福星苑炖的汤,自己也要留到第二天热一热继续吃一样,爱是不能被浪费的。他看着何墨,语气里充满一种圣洁的怜爱:“等你谈恋爱就知道了。”
何墨:“……”我就不该问。
像这种小任务结束后的常规体检,一般两三个小时就能结束,但易恪直到下午还没被放出体检中心,手机也打不通。庄宁屿纳闷,直接致电体检中心管理处处长找人,结果被告知,小易同志暂时还不能走,他的体检指标有些异常。
异常就对了,我就说他前阵子的焦虑亢奋绝对是进化前兆。庄宁屿二话不说,开车就往体检中心跑,等他抵达时,易恪正在问诊室,两个早就做完体检的队友不放心放他一个人,也在旁边陪着。
医生问:“最近身体还有什么异常吗?”
易恪摇头:“没有了,就上次那些。”
“有的!”青岗站在易恪身后,双手拍拍他的肩膀,大义灭亲地对医生说,“他畏水。”然后又神情严肃地看着弟弟,这种时候可不兴讳疾忌医啊!
易恪:“?”
青岗干脆直接给医生解释:“是这样,小易今天在出任务的时候,一直端着个保温杯,但是又不喝,水倒在盖子里,半天才滋儿滋儿地抿一口,跟品茅台似的,很奇怪,要知道他平常可是一个一口气就能灌完整瓶矿泉水的人!”
进化者在身体状况不稳定时的伴生表现千奇百怪,畏水,医生示意助理详细记录下来,又问易恪:“你最近被狗咬过吗?”
易恪还没回答,青岗又抢先一步一拍大腿,支付宝,不仅是狗,还是进化狗,都对上了!
然后他就被无情地赶了出去。
回到诊室的易恪花了整整二十分钟,才向医生解释清楚自己真的没有畏水,没得狂犬病,也没有被狗咬,还有,狗的名字不叫支付宝。
U盾:“wer!”
易恪这一次异常的数据,主要体现在大脑,报告显示他正在超常发育,灰质密度显著增厚,将短期记忆转化为长期记忆的效率极高,并且具有强抗干扰性。医生说:“风险就是会伴生过度敏感化倾向,包括焦虑、不安、暴躁或者强迫性行为增加,以及诱发强烈头痛,你可以把它视为大脑进化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不用太担心,我们会向你提供一切进化中所必须的医疗和训练支持,还有,方便请你的爱人过来聊一下吗?”
易恪微微皱眉:“为什么?”
“或者父母也可以,总之,得是亲近的,能长时间待在一起的人。”医生解释,“安全舒适的家庭环境,可以让你最大程度的放松情绪,有助于尽快度过进化期。”
“咚咚咚。”庄宁屿敲了三下,在得到医生准许后,推门进来,“直接和我聊吧。”
高冷酷哥瞬间化成热情小狗,老婆老婆啵啵啵啵啵啵啵!
庄宁屿不动声色飞起一脚,你给我消停点。
“庄队?”医生万分讶异,又看了眼易恪,易恪乖乖坐着,嗯嗯地点头,你说,你就和他说!
医生见惯大风大浪,并没有多问,只把医嘱列了满满三页纸,即将迈入进化期的易恪珍贵得好似一颗水晶球,离开医院后,庄宁屿连车都没让他开,易恪坐在副驾驶位喜滋滋,他对于自己正在疯狂发育的大脑没什么想法,但对于自己正在疯狂发育的爱情倒是想法颇多——当香香老婆正站在医院走廊的时候,是谁在向医生解释“我没有畏水,我只是不舍得一口气喝完”?
是天才小易!
庄宁屿红灯刹停,扭头看他:“你脸怎么这么红?”
易恪握住他放在档把上的手:“没什么,有点热。”
结合他上一次的症状,庄宁屿一路都高度警惕,回到地库后,也生怕这人会冷不丁扑过来,因此还特意把车停在了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但易恪目前已经完全沉醉在了自己高妙的语言艺术里,并没有注意到老婆已经做好了不该做好的准备,只是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就抽开安全带下了车。
庄宁屿:“……”怎么觉得这人神叨叨的。
回到家的易恪越发粘人,连洗澡都恨不能把花洒扯到厨房——因为庄宁屿正在厨房煮饭。早上的苹果水纯属庄队发挥失误,忙昏头所以多加了一次糖,其实平时做点快手家常饭还是没问题的。他一边切菜,一边心神不宁想着易恪的进化情况,没留意菜刀就从手里被抽走,易恪穿着浴袍从身后环着他,下巴顶在肩头,继续把剩下的菜切完。
炒菜也要跟着。
盛饭也要跟着。
吃饭贴在一起。
洗碗机要两人一起拉开门。
庄宁屿双手握着他肩膀:“你的所有伴生表现都是要上报进化者管理中心的,能不能不要这么丢人?”
易恪哼哼唧唧:“我尽量。”
尽量的结果,就是庄宁屿在第二天上班时呵欠连天,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往下念:“逻辑链干扰?”
“是。”任冰说,“混乱的逻辑链有助于我们尽快‘解题’。”
“你的意思是,假如我们能对规则区的逻辑链进行干扰,就能把原本相对合理的游戏变成一个充满Bug的游戏——通过人为制造Bug,直接粗暴终止规则区?”
“就像昨天的宙斯大饭店,以及周五马上要进行测试的石榴山规则区。”任冰说,“我认为粗暴终止是可行的,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可行。”庄宁屿说,“并且,要是真像我之前猜测的那样,规则区正在不断利用AI模型进行学习,那后期它所收集观测到的每一个样本,都将会是被我们人为破坏过逻辑链的残次品。”
有效数据越来越少,Bug就会越来越多,等达到一定规模时,或许“程序”就会被彻底卡死。
任冰说:“也就是说,规则区会消失。”
规则区会消失,何墨靠在旁边:“进化者也会一起消失吗?”
“不知道,但无所谓。”庄宁屿说,“其实进化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这话如果别人说,可能会有泛酸嫌疑,但庄宁屿本身就是进化后的完美产物,连他都说未必算好事……何墨琢磨了一下,没想明白具体不好在哪里,于是问:“何以见得?详细说说。”
庄宁屿想起了昨晚活蹦乱跳的易恪,这事没法详细说,总之等你亲自体验过大半夜不睡觉挂在架子上疯狂撸铁的是什么感觉后,或许就会懂了。
易恪的生物钟被进化得乱七八糟,有时候好像完全不需要睡眠,三更半夜跑去健身房游泳,有时候又趴在沙发上睡得宛如昏迷,饭都不肯吃。这天晚上十点,庄宁屿蹲在旁边“啪啪”拍他的脸:“起来,快点,去床上睡!”
“等会儿。”易恪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也不知道醒没醒,躺得风雨不动安如山。
庄宁屿扯着他的睡衣,扯了半天,没扯动,还差点扯坏了昂贵的真丝,只好说:“那我抱你上床?”
易恪眼皮一掀,总算有了反应。
庄宁屿弯下腰,先把他翻过来,然后一手抄过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抄过他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