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丢下这一句,打开门进屋。
躲得有点慌张,他都没发现时子弈轻轻松了一口气。
时子弈摘下脸上华丽的金链眼镜,转过身看着近到跟前的人:“什么事?”
兜帽男没有回答问题,幽深的目光落在时子弈身后关闭的大门上。
时子弈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过身:“哑巴了?”
兜帽男视线转到时子弈脸上,用着沙哑的声音问:“那是谁?”
这话一出,时子弈的眸光冰冷,语带警告地低道:“贺确。”
兜帽男神色未变。
“他是谁与你无关。”时子弈的嘴角又带上惯常的笑意,神色却阴沉至极,“你少插手,懂吗?”
两句警告,兜帽男没有生出丝毫瑟缩之意,反倒一双兽眸燃起兴奋的火光,嘴角咧开猩红的缝隙:“所以,你负责他的游戏任务?”
“他就是普通人,你要是又像以前一样乱来,我就告诉你哥。”时子弈脸色又骤然一变,面上少有地泄露出几分恼怒的情绪。
他看着兜帽男紧盯着藏着少年的房门的模样,“你到底听到我说话没有?”
“听到了。”兜帽男回道,“我哥叫你。”
“啧。”时子弈略显不悦,彻底扯下金链眼镜,往电梯走去。
兜帽男要慢上一步,他多看了一眼钟年的房门。
……
门后,用猫眼暗中观察的钟年有种与兽眸对视上的错觉,止住呼吸往后一缩。
兜帽男是谁他并不好奇,但在门外第一次被盯住时让他直觉此人是比时子弈更要危险的人物,所以想观察两人是何等关系。
但这个小区不像是上个副本的老公寓,隔音极好,所以他什么也没听到。
只是借着猫眼看出两人并不对付。
以防出去会遇见,钟年在新租的房子里多待了二十分钟才出去。
天色已经很晚了。
小区楼下静悄悄的,没什么人。
出了单元门,一阵夜风吹过,带来几分凉意,钟年看着不断撞击路灯的飞蛾,预感要下雨。
回去得把阳台的衣服收起来……不能拖到白天了。
可是一想到阳台发生过的事,他不免又苦恼地皱起小脸。
一边想着事,一边往隔壁栋走。
也就是二十米的距离,却在走过路灯时,意外发生了。
“啪”的一声,路灯像是烧坏了,没有任何征兆地熄灭,让这一小段路陷入昏暗。
钟年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猛然嗅到一丝危险的气味靠近,等不及做出防备——
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从后捂住他的下半张脸,将他拖进绿化带。
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能直接把他抱起双脚离地。
“唔唔!”
钟年很快挣扎起来,发现自己与对方力量悬殊,就习惯性地往自己裤腰上摸。
一摸空,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忘记携带匕首再出门了。
紧接着,在腰间滞住的手也被对方擒住扣在身后。
灌木丛的草木擦身而过,他被男人按在了粗壮的树干上。
绿化带里也有射树灯,不亮,被压制着无法回头的钟年看不到男人样貌,只能看到草地上被灯光投射出的扭曲人影。
“唔嗯……”他试图张嘴去咬捂着自己的手掌,但怎么努力也仅是用牙齿在男人粗糙的手心肉上剐蹭了两下,只能说得上是磨。
耳畔响着男人陡然变得粗沉的喘息声,炙热的呼吸令人战栗。
随即他被压得更用力了,夹在树干与男人身体之间,被挤得呼吸不上来,胸腔窒闷。
“你好漂亮啊……”
陌生的声音,低沉、嘶哑,从喉咙里滚出来,岩浆一般滚烫。
“也好香。”
钟年感受到男人硬挺的鼻梁蹭开了自己的发丝,随后紧紧贴在了自己的后颈处,磨蹭着,嗅闻着。
钟年成了被猛兽追捕住的猎物,听着对方垂涎的呼吸声,以及嗅闻气味的痴迷行为,感觉尖锐的獠牙随时都会刺入自己的皮肉,咬断脖颈——
他汗毛竖起,出了一层冷汗。
却无知无觉地让自己的体香散发得更加浓郁。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口鼻贴着他后颈的肌肤询问,捂着他嘴的大手却纹丝不动,根本不给他出声的机会,“真讨人喜欢。”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浑身都发疼……”
“宝贝,我可以吃掉你吗?”
癫狂的话语一落,钟年的后颈传来刺痛。
他被咬了。
疯狗!
他呜叫出声,眼睛泛起疼痛的泪光,战栗不停。
绝对到了见血的程度,他甚至听到了对方吮走血液的声音,头皮发麻。
刺痛之后是又痒又麻的感觉,对方在用粗粝的舌头舔舐。
像极了某些动物进食的方式,只差撕扯了。
绝望之际,不远处一道厉声打破了这难以翻转的境地。
“谁在哪里?!”
男人舔扫的动作一顿,从香软的颈间抬起头,“好烦……”
两个字透出浓浓的不悦与杀意,即使钟年知道针对的不是自己,听到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算了。”男人又遗憾地叹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暴戾,覆在钟年耳边低语,“宝宝,我下次再来找你,好不好?”
身上一轻,失去支撑的钟年瘫软在草地上。
等回过神再回头时,已经不见了男人的踪影。
“钟年?”
刚刚出声无意救了他一次的人穿过灌木丛到了跟前,深褐色的眸子满含错愕地看着他。
钟年此时的样子糟糕极了。
跪坐在地上,衣领被扯得歪斜,发尾凌乱,一张漂亮的小脸留下了明显的指印,眼睛也哭得湿红,水光淋漓地望过来,可怜得像是被凌辱过的落难兔子。
看到这一幕的乌元洲呼吸一下就紧了,分不清是因为怜惜还是什么原因。
-
“可能会有点疼。”
出租房的客厅里,钟年坐在高脚凳上,低着头,一只手撩起脑后的发丝,完整地露出自己的脖子。
水吧台上方的吊顶灯将一束光打下来,照得这片肌肤雪白,棘突也很明显,像是埋在皮肉下的一块圆玉,让人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含到口中亵玩的冲动。
此时,这块完美无缺的地方已被人染指。
带血的一圈弧形齿印像是故意挑的地方,恰好将这块棘突圈禁住。
乌元洲眼神幽深如海,久久凝视着。
他硬朗俊气的脸庞被顶光一打,光影分明之间,竟是显出几分与平日形象截然相反的阴沉。
还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乌元洲?”
迟迟等不到对方动作的钟年转过头,疑惑地看了乌元洲一眼。
他本不想麻烦对方,但是对方劝说他沾了对方的口水,很有可能会感染,他自己又没办法给脖子后面消毒上药,就同意了。
毕竟那条咬人的疯狗看着就很有病。
他做好了准备,又不知道为什么乌元洲在后头愣着。
“没什么,就是怕弄疼你。”乌元洲在他转过头的一刹那就收敛了脸色,扯出一个笑。
“没事,我不怕疼。”钟年说。
其实他还是很怕的,但是不会对外人表现出娇气,给人增添麻烦。
乌元洲愿意帮忙他就很感谢了。
说实话,之前他确实有因为对方过度的热心感到困扰,没想到自己今夜又被对方这份热心救了一把。
如果不是乌元洲从学校回来路过,注意到了绿化带里的动静又有心察看,到最后自己会是如何下场真的难以想象……
钟年愈发地为自己之前的疏离和躲闪感到抱歉,即使是人设使然。
……
钟年说自己不怕疼,乌元洲替他清理上药的手法还是格外小心。
因为太轻,钟年更多感觉到反而是痒,咬着嘴唇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