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年踩进裤脚,故意把手按在盘浔川脑袋上借力。
盘浔川被压着抬不起头,也没躲开,故作可怜地说:“错了,小年大人原谅我。”
钟年小小地哼了一声,把手收回来,又说:“你别叫我大人,我不喜欢。”
村里人对他恭恭敬敬的他不自在,而盘浔川嘴上用着尊称,语气和行为上又没个正经,听着更怪了。
“不喜欢被叫大人,那喜欢什么?”盘浔川将裤头拉上来。
钟年说:“就像以前一样,随便叫我就可以。”
“是吗?”盘浔川眼里划过星点笑意,将长裤的系带绕好收紧,打上结,最后整理时手指挤在裤腰里面,蹭过钟年细韧的腰肢,又有意无意地刮了下腰窝,将人弄得一颤。
声音压低了几分,带上揶揄的口吻,“叫你宝贝也可以?”
钟年拧眉,毫不客气地扯了一下盘浔川的辫子,冷声训斥:“你怎么越来越坏了?”
他不想理流氓一样的男生,把人推开,自己蹬上鞋扭头往外走。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说:“别跟着我。”
“你还没吃东西。”盘浔川见招惹得有点过了头,见好就收,也不继续凑上去讨人嫌,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还有头发,我还没有给你梳。”
快要走到门口的钟年脚步一停,抓了抓自己睡了一夜有些凌乱的发丝,转身走向梳妆台:“我自己会梳。”
兔子是很爱干净的,钟年也不喜欢自己的毛发乱糟糟的就跑出去见人。
他拿起木梳,认真地一点点打理。
盘浔川想帮忙没帮上,趁这个机会去外面的小灶房里端来一直温热的早餐。
另一个锅里还有别的,他故意没拿。
回主卧的路上遇到搀扶李婆出来散步的段鹤,只和李婆打了声招呼。
“小年醒了吗?”段鹤问。
“没有。”盘浔川睁眼就扯瞎话,端着手里的东西推开主卧的门闪进去,生怕被段鹤瞧见什么。
钟年还坐在梳妆台前费力地和自己的头发较劲。
他的头发天生发质柔顺光滑,但是太长太茂盛,披散着又热又麻烦,他又不擅长扎头发,拿着一个红带子弄了半天还是松散的。
弄到最后都把自己弄生气了,扯下打得乱七八糟的带子丢在地上。
盘浔川见到他鼓着雪腮,没忍住咧开嘴:“谁欺负我们小年大人了?”
钟年听到这个称呼更来气了,没好气地瞪过去一眼。
“吃点东西吧。”盘浔川把碗盖打开,里面是热腾腾的鸡丝粥,还有几小碟解腻的咸菜和点心。
钟年被吸引了注意力,拿起勺子搅了搅。
盘浔川盯着他吃下,没等人尝出味道就急不可耐地问:“怎么样?”
“挺好的。”钟年点点头,又低头吃了一口。
盘浔川闻言就得意地扬起下巴:“我亲手做的。”
“真的啊?”钟年意外地抬起头。
“不信吗?我早上五点就起床弄了,比段鹤起得还早。”盘浔川捡起地上的红带子,站在钟年身后,有点笨拙但万分认真地给他梳理起来,“我跟我妈学的,味道很像吧?段鹤就在我家学了两天,就是个半吊子,肯定没有我这个亲儿子做得好。”
钟年不由觉得好笑:“厨艺也有遗传的吗?”
“怎么不能有?”盘浔川也跟着他笑了一声,将红带子在雾霾蓝的发尾上打出一个还算能看的蝴蝶结。
只是普通的麻花辫,编得松松垮垮的。
盘浔川自己打量了一阵,感觉自己这手艺很对不起钟年这头漂亮的头发,羞愧地挠挠耳朵:“等回去我就找村里最会梳头的婶婶学一学。”
“这样就可以了。”钟年不挑,编起来不碍事就行,他自己也弄不好。
就这么又梳妆又用餐,钟年走出卧室已经快要中午。
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李婆,然而找了个空。
“怎么不在?”
“不知道。”盘浔川丝毫不提自己半小时前才见过,“可能是在哪里晒太阳吧,我们要不要也出去玩?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钟年没有什么兴趣,摇头说不要,往右边的走廊走。
盘浔川顿时急了,堵住钟年的路:“我真的知道一个好地方,保准你会满意的,走吧走吧。”
钟年绕也绕不过去,见盘浔川故意往自己身上撞,有点恼了:“你干嘛呀。”
“我就是想带你去玩。”盘浔川一脸无辜。
“我不……”钟年话未说完,整个人被抱着双脚离地,被盘浔川扛在了肩膀上,“盘浔川!”
他晃着腿挣扎,脚踢在盘浔川大腿上,无意中踢到不妙的位置,让盘浔川闷哼一声,之后连着两条小腿也被箍住动弹不得。
盘浔川扛着他就跑,途经一两个在箩汩殿里做事的村民,就只能看到两个人的残影,以及听到盘浔川得逞的笑声和钟年的骂声。
“放我下来!”钟年肚子硌在青年硬邦邦的肩膀上,被颠得难受,骂也骂不出气势了,更像是嗔怪,“不要这样……我不舒服,嗯……”
盘浔川听到了,立马改成抱小孩一样的姿势。
干活干出来的实实在在的手臂肌肉轻松就能支撑住少*年的身体,单手就够用了,还能分出一只手去给钟年揉被硌疼的肚子。
“是不是弄疼了?”
粗糙的手揉搓到腹部柔嫩的肌肤,立即让钟年的眉尖蹙得更紧了。
“别乱摸我。”他把衣服里的手拿出来,还想骂上一句什么,见到盘浔川在傻乐,抿起嘴唇,小脸摆出严肃的表情,“你不是来做贴身仆人的吗?你都不听我的话,就知道欺负我。”
“我没想欺负你。”盘浔川说。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盘浔川脚步不停,抱着钟年走得又稳又快:“我就是想带你出去玩,箩汩殿里很无聊。”
箩汩殿无聊不可否认。
钟年也这么觉得。
“那你也不用……”
话说到一半,被一串狗叫声打断。
钟年转头,瞧见大黄狗在箩汩殿外面兴奋得又叫又跳,屁股和尾巴摇个不停。
“你看,咱们大黄都想你了。”盘浔川说。
两人一出殿门,大黄狗就跳着想扑,又很有规矩地克制着自己,没有让自己的狗爪子弄脏少年干净的裤脚或鞋子。
钟年看到大黄狗心一软:“你是自己找上来的啊?”
“汪汪!”
“昨天它就跟着我上山来了,一直在外面等着。”盘浔川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馒头,往空中一抛,被大黄狗张嘴接住。
就两秒钟,大黄狗狼吞虎咽地解决了,差点因为没水噎着。
钟年见狗饿成这样,有些怜惜,扯扯盘浔川的衣领:“我们再回去给它弄点吃的和水。”
“行。”
毕竟是自己的狗,盘浔川还是在乎的,抱着钟年又转回去。
大黄狗见他们走了,也不着急,就蹲坐在门口目送他们,懂事得让人心疼。
钟年顾着看狗,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不知不觉中已经环绕在了盘浔川脖子上,与其亲密地贴着。
他问盘浔川:“你怎么不让它进来?我不介意的。”
盘浔川摇头:“我们这里的狗都这样,就算让它进它也不会进来的,都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说着,盘浔川扭头噙着笑看钟年,“它这么喜欢你,是因为也把你当小主人了。”
钟年垂着长睫,仰着下巴说:“它比你听话。”
“可能吧。”盘浔川眼珠子一转,“但是我的舌头比它厉害,特别会舔,你真的不试试吗?”
钟年“滚”字刚出口,就瞧见段鹤站在主卧门前,手里抱着他换下没多久的睡衣,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