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水盆想去扶,但是段鹤动作比他快上一步。
段鹤一眼就看出少年的不对劲,用自己的身体代替花架把人支撑住:“小年?”
说着用手背去试钟年额头的温度。
相比较起来,段鹤手背的温度要低不少,触碰到发热的钟年凉凉的。
钟年舒服得眉尖舒展了几分,下意识仰着脑袋追着段鹤的手背蹭了蹭,像是一只撒娇的猫。
段鹤动作一顿,又贴了贴钟年的脸,声音愈发低了:“我背着你去找山下的大夫。”
钟年还没来得及拒绝,盘浔川插话道:“你懂什么,他这样都是因为神水,找大夫也没什么用。”
段鹤却对盘浔川的话置若罔闻,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弯腰将钟年抱起来,作势要往外走。
“不用找大夫……”钟年抓住段鹤的领口,难为情地在段鹤耳边细声低语了一句。
段鹤脚步一顿,呼吸也跟着沉寂了半秒,然后目光落在盘浔川身上:“你出去。”
“凭什么?你快把人放下。”盘浔川不愿相让。
他当然不肯听段鹤的话,但如果是钟年开口就不同了。
“求你,盘浔川。”少年趴在男人肩头说出这句话时,一双眼眸湿漉漉地看过来,能把人的骨头看得酥麻。
等盘浔川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像是形成条件反射的狗一样,走到屋外去,还把门好好合上了。
屋内,钟年被抱着往侧边走了几步,又很迟钝地反应过来:“要去哪里?”
厕所在外面才对。
段鹤说:“屋里有。”
有?
有什么?
他被带着进了一个小隔间,这里四四方方的,三面窗户通风,面积很窄,摆着一个盆架,盆里有清水,架子上面挂着干净的毛巾。
而另一个角落,放着一个开口很大、形状怪异的青花瓷壶。
钟年还以为段鹤是想先带自己进来用水擦一擦脸,没想到被抱着到青花瓷壶前,面向了这处角落。
他晕乎乎的,一时搞不懂段鹤的意思,再一次强调需求。
“我真的……很急,要憋不住了。”
“嗯,这里更方便。”段鹤捏住青花瓷壶上的把手提起来,用另一手勾下钟年的裤子,说了一句什么。
钟年听懂后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用力摇头。
村里如厕不方便,用夜壶是很正常的事,但是钟年有点难以接受,更别说是在段鹤面前——
“这没什么的,小年。”段鹤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吃饭一样平常的事。
“不行……”钟年推着环在腰胯上的手掌,咬了咬嘴唇,“你、你出去,我自己来。”
段鹤自然不会为难他,可是一松手,钟年就站不住了,又连忙把他捞起。
“你需要我撑着你。”段鹤阐述着事实。
钟年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
最后他被逼得没办法,两只手撑着墙,弓着腰,让段鹤帮忙了。
……
淅淅沥沥的水声在空荡荡的水壶里传出。
叠加着钟年羞耻的哭音。
最丢脸的事熬过去,之后被段鹤擦身换衣,也就显得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一直到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钟年都还咬着嘴唇,眼睫挂着水珠。
-
夜里受了折磨,翌日他起得很晚。
睁眼瞧见床边靠坐着一个人,下意识以为就是陪了自己一夜的段鹤,他伸手过去,弱不可闻地叫了一声:“鹤哥……”
下一秒,一张帅气桀骜的脸凑到跟前,鼻尖都差点要碰上。
“是我。”
钟年眨了眨眼,醒过来几分。
“小年大人饿了没?”盘浔川问着,直接把手伸进被子里,去摸钟年的肚子。
钟年都没反应过来,肚子上的软肉就被揉了一把。
“肯定饿了。”盘浔川自说自话,又顺势提着钟年腋下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拖到跟前从后抱住,“我先给大人换衣服。”
嘴上一口一个“大人”,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客气。
钟年反应迟缓地按住他:“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怎么能是动手动脚呢?我是在伺候大人,理所当然。”盘浔川挑起眉梢,更显肆意。
钟年瞪他一眼,推开他的手,离开这个怀抱,赤脚踩在地上。
夜里的燥热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爽。
不仅没有睡过头后的昏沉,连饥饿的感觉也没有多少,整个人精神奕奕,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
钟年自己倒了水,一边喝着一边思索那神水的作用。
被冷落在一边的盘浔川撇了下嘴,再次凑过去:“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钟年摇头,看着盘浔川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看向这主卧里的耳房,指着问:“昨晚你怎么会从那里出来?”
盘浔川回答:“贴身仆人当然要睡在那里,要是你不满意,今晚我可以在你床边打地铺。”
“……”钟年哪知道盘浔川昨天一个人收拾,直接把自己收拾进了他屋里。
“不用了。”
盘浔川补上一句:“是村长的意思。”
钟年把劝他搬到其他房间的话咽回去:“……好吧。”
盘浔川盯着他无意识鼓起的红唇:“你不想看到我?”
“……也没有。”
“你是不是更喜欢段鹤伺候你?”不等钟年说什么,盘浔川就急切地为自己争论,“昨天一整天我学了很多,你用用我就知道我有多好用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钟年后退了一步。
盘浔川迈步逼近,挺起的胸膛都快要挤到钟年的肩膀:“昨天我和村长说,让我给你做狗我都愿意,他才第一个选了我,我说的也不是假话。”
“……啊?”钟年愕然。
盘浔川满脸认真:“你不信的话让我跪在你脚边舔你试试,我一定能把你舔爽。”
第152章
什么舔不舔的。
钟年听得脸颊发热,而盘浔川一点也不知道害臊,作势就要跪下做给他看。
他吓得赶紧后退几步:“你有病呀,我不需要。”
“那你是哪里不满意?”盘浔川追问。
钟年被扰得有点不耐烦了,把黏上来的这块牛皮糖推开一些:“没有不满意。”
盘浔川又说:“那你应该接受我的伺候。”
钟年实在没办法,就说:“随便你好了!”
反正拒绝了盘浔川,村长也肯定会立马给他安排别的仆人,还不如找个眼熟的。
盘浔川听到他这句话,脸上一喜,突然就箍着他的两条腿,把他整个人给抱起来。
“欸!”
视线骤然抬高,钟年一时受惊,无措之下抓住了盘浔川脑袋后面用细红绳绑着的辫子,“你干什么呀?”
“带你换衣服。”盘浔川把他抱进换衣服的花鸟屏风后面,衣架上早已挂着准备好的新衣。
从昨天开始,整个村子都在为钟年置办各种东西,包括衣服,连夜赶出了两三套,用的都是最好的绸缎料子,其工艺手法不比祭祀的盛装差,样式不会太张扬,但绝对精致漂亮。
这些衣服的裁制偏向于古法,穿戴稍微有点麻烦,系带很多。
钟年刚开始不愿意让盘浔川帮忙,直到自己尝试上身之后一头雾水,就又不得已妥协了。
他身上留着一层底裤,抓着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屏风探出头来跟人求助时,模样简直可爱得让人心尖发颤。
盘浔川帮他系上扣子,嘴角提起的弧度一直没下去。
“你是不是在笑话我?”钟年不高兴地斜睨着盘浔川。
“不敢。”盘浔川咳嗽一声,把嘴角压下去,拿着长裤屈膝蹲下,让钟年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