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户外,怕人着凉,段鹤没有按摩太久,把瓶子里的精油用去了一半,将沾了一层润光的手从浴巾里伸出来。
浴巾被剥落,吸饱了水和香气,有少年身上的,也有其他的。
钟年被按得化成了水,都快要睡着了,被抱着离开神水泉,没多久后听到向昭压低声音在询问。
“大人已经睡着了啊?”
随即他感觉到自己脸边贴着的胸腔轻微震动,是段鹤低应了一声。
向昭又道:“好,今晚我会好好陪床的。”
“……不用。”段鹤用眼神制止了向昭试图跟着走进房间的步伐,“我陪着他会更好,你去住我的房间,不住耳房。”
“哦……我知道了。”年纪小但很有眼色的向昭知道,段鹤是被大人更加看重的“仆人”,所以很听话。
他目送着段鹤抱着人走进房内,帮着关上门,往隔壁房间走去的时候又忍不住面红耳赤地想:
大人刚刚窝在人怀里的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头发微湿,脸颊通红,嘴巴像是沾上了浆果的汁水一样,红艳艳的,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香味。
在男人怀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很乖。
虽然大人平时的样子就很好看,但是刚刚让人觉得有点……
向昭找不到一个具体的词来形象,着魔一般反复地在脑中回味看到的画面,身体逐渐不对劲起来。
他感觉今夜热得厉害,干脆站在院子里用水缸的凉水冲澡。
一瓢又一瓢地从头顶浇下,这股热还是散不去,跟病了似的。
忽地,他在夜色发现了自己身体最不对劲的地方。
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空白一片,脸色变了又变,浑身战栗起来。
他抬起发抖的手,狠狠地朝自己的脸扇了一下。
混账。
怎么可以对着大人、对着山神的妻子产生畜生一样的想法。
死都不能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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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向昭就主动和村长负荆请罪,说自己做得不好,不配服侍大人,难堪重任。
钟年站在边上听到这番话时,万分诧异。
他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和村长一起追问,向昭也是含糊其辞,头都抬不起来。
“算了,这小子没福气,以后就不让他到大人您面前来碍眼了。”村长叹了口气,揪着向昭的领子走了。
一头雾水的钟年抬头问段鹤:“他怎么了呀?是有发生什么吗?”
段鹤摇头表示不知。
钟年陷入沉思,回忆起昨夜,段鹤抱着自己回房间时遇到向昭,还说了几句话的。
虽然听得迷迷糊糊的,但是从只言片语来判断一切如常,没有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
可能……只是单纯不想照顾他吧。
不再上山也挺好的。
如此,钟年没再想向昭的事情。
新换的仆人很快就顶上了位置,村长挑选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年轻力壮且老实本分。
但从向昭开始,钟年就觉得自己并不是特别需要再来一个人伺候。
且不说他不喜欢这样,主要是他有需求的时候都在第一时间被段鹤满足了。
段鹤告诉他,自己已经将家里的樱桃树和菜地分给其他村民种了,相对地收取一点报酬,省了很多事。
不用再每日抽时间下山来回地跑,再加上李婆的腿在精心养护下已经好得差不多,能够自主生活,于是现在的段鹤更能每时每刻地和他待在一起。
这每时每刻也包括晚上。
隔壁的房间给了那些每日轮换的仆人住,段鹤则占据了主卧里的耳房。
偶尔钟年因为体内的发热渴得难受,一睁眼就能看到段鹤坐在床边,很快将水喂过来。
钟年不想让段鹤这么辛苦,却拗不过对方。
好在这几日,他已经逐渐适应了那神水,副作用减轻了很多。
就算不靠外力,他也能靠自己熬过去。
反正昏昏沉沉的,倒头睡就是了,醒来后所有不适一扫而光。
他确实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变化,更轻盈,更有气血,更有体力,连情绪都好了很多——也可能是因为没有像盘浔川这种坏东西凑到面前来气人了。
唯一有一点,钟年发现自己身上多出了一些奇怪的痕迹。
红色的,像是被什么磨蹭的。
不痛,就是摸上去就有点痒,好得快,但每天醒来都会发现有新的红痕。
这可能也是神水的副作用之一。
钟年如此想着。
就这样,没多久到了周六。
这一天他不用泡神水,该去半山腰的山洞里,与山神共处一整夜。
第157章
钟年必须独自在山洞里待上一夜,洞口要像之前一样封起来,旁人不能陪同。
和之前祭祀的情况不同,村里人浩浩荡荡地带上许多东西送入山洞内,但不是为山神准备的,而是为山神之妻。
东西一样样在山洞里妥帖安置,原本简陋朴素的地方成为了温暖舒适的巢穴。
这样过一夜完全不成问题。
天色暗下来,村长在催促,段鹤难掩担忧地对钟年道:“等天一亮我就下来接你。”
“好。”钟年应下来。
一直到洞口封上,段鹤的注视才断开。
剩下自己一人后,钟年又一次打量起这个山洞,以及庞大的神像。
时隔几日再看,他依然觉得这个神像的相貌似曾相识。
毕竟是石雕的,人工打造,年岁已久,轮廓不是很分明,只能看出个大概的样子。
也许是错觉?
钟年视线下移,定在神像底下伸出来的粗大触手上。
想到上次遇到的奇怪的事,不免有些忐忑。
虽然也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那样的感觉很不好受。
钟年将自己小窝拖到离神像最远的地方,再把匕首攥在手里。
他不敢放松警惕睡过去,坐在被褥上看着燃烧的蜡烛出神。
可不知怎么,视线越来越模糊,脑袋越来越昏沉,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他努力地睁开眼睛,眼皮却像是坠了铅一样,重得抬不起来。
险些要屈服于这股无名的困倦时他猛然惊醒,发觉自己有点不对劲,连忙站起来,不让自己睡过去。
可没想到一起身,骤然眼前发黑,转瞬失去了意识。
少年犹如断线的木偶一般倒下去,很快身体就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稳稳接住,随后被缓慢地轻放到铺好的被褥上。
被子被空气提起,盖在少年身上仔细掖好。
一道轻风“咻”地吹过,烛火一跃,熄灭了一瞬又很快复燃,橙红的火光变成了一种幽暗诡异的蓝。
山洞的石壁上,无声地出现一片巨大的黑影。
数不清的似蛇尾似藤蔓的触手在神像之下活了过来,伸长壮大,极其亢奋似的,彼此之间互相缠绕打成了结,爬向某个方向。
它们的目标是蜷缩在角落里的散发着迷人香味的人类。
到了跟前,触手可及的地方,触手又克制住了,没有铺天盖地地吞噬掉可口的少年,小心翼翼地伸出尖端。
“吧唧。”
触手戳碰到少年柔软弹性的脸颊。
就这么一下,给触手兴奋得又是一阵扭动。
“吧唧、吧唧、吧唧……”
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啄吻,在少年露在外面的地方戳了又戳,每戳一下触手都要扭一阵。
喜欢,老婆……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喜欢到想吃掉,吞进肚子里,吃干抹净融为一体。
可是不可以,舍不得。
……
钟年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像是个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着某两个字,有点烦人。
他很想骂一句让人别吵了,皱着小脸醒过来。
待看到山洞昏暗的景象后,立马回神。
他似有所觉地坐起身扭过头,朝某个方向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