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绑匪到底要耍他到什么程度?
“我从没怀疑过你,一直很相信你。”钟年平静的声音响在室内,到了室内另外两人耳朵里却发凉。
原本幸灾乐祸的湛陆也没敢出声。
柯正初轻声道:“对不起,小年……”
钟年冷声打断:“我不需要这种道歉,我听了很多。”
“可是我没想……”柯正初走向前,刚凑过去就挨了一巴掌。
很重,明明是他一直以来最渴求的疼痛,却头一次没有愉悦的感觉,心脏沉沉下坠,酸涩不已。
“我不想听你解释。”钟年说,“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柯正初把下嘴唇咬出血,想说话又不敢,怕惹得少年更生气。
在死寂般的沉默中,抱着钟年的湛陆火上添油:“小年你可能不知道,我抓到过好几次他半夜偷偷爬你的床闻你。”
这状一告,柯正初冷厉的眼神剜向湛陆。
湛陆立刻说:“小年你看,他瞪我。”
可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湛陆得到的是钟年又一个耳光。
“你也滚。”
“……”
三人僵持之时,门外不合时宜地出现了脚步声。
这时候,湛陆和柯正初表现出了同一团伙的默契,一个躲回衣柜,一个爬到床下。
各占一地,互不干扰。
“咯吱——”
门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身材颀长的男人立在门口,一眼看到了坐在床上的纤细身影。
“小年,我来了。”
不是绑匪头子,是查尔斯。
钟年没说话,就静静坐着。
查尔斯反手合上门,快步迈到床前:“受委屈了吧?是不是被欺负了?没关系,我会带你出去的。”
他倾身,伸手去抱钟年。
忽然,“啪!”,一个带着香气的耳光猝不及防地扇在了查尔斯的脸上。
查尔斯捂着脸:“?”
好突然的奖励。
第36章
一个便携手电筒在室内打出一束光,刻意调到最低档,足以视物,又不至于伤眼睛。
长久处于昏暗环境里的钟年很快适应过来,下床去卫生间洗手上沾到的鲜血。
他不让人跟着,所以外面的三个人或站或立,带着敌意的目光在空中冲撞,暗流涌动。
有点滑稽的是,三人脸上都留着一个带血的巴掌印——血是钟年打他们留的,来自于湛陆的伤口。
查尔斯看一眼湛陆,又看一眼柯正初,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事。
几分钟前他把手电筒打开看到钟年一手血时吓得心脏都停了,幸好,受伤的另有其人。
狗咬狗他乐见其成,但是……
查尔斯讥讽道:“我说小年怎么看见我就发脾气呢,原来是因为你们我才被迁怒。”
湛陆:“没人让你来。”
“闹成这样真难看。”查尔斯转头看到从浴室出来的钟年,又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小年,你还是跟我走吧,他们都不靠谱。”
“跟你……你能带我离开这艘游轮还是能说服你们的老大?”钟年把擦手的纸巾丢到一边,见到柯正初立马去捡,把纸巾往兜里塞。
“……”
钟年都懒得管他了,看着查尔斯。
查尔斯脸上的笑有些僵住:“我能给你安排一个更安全更隐秘的地方,不会被他找到的。”
钟年早有预料,叹了口气:“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不都是被关着。
查尔斯垂下眼:“对不起。”
钟年并没有多失落,能不能走出房间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安然度过最后两天。
他还记着之前半梦半醒时听到的动静,望向三人:“游轮出事了,对吗?”
在湛陆还在犹豫时,查尔斯毫不犹豫把事情一清二楚地全说了出来。
原来是有人质用着偷藏的卫星电话成功发出了求救信号,暴露了位置信息,对于绑匪们十分不利。
而这个人质,被审问过后说是盛储撺掇指使。
听到认识的名字,钟年眉心微蹙:“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点出姓名,湛陆三人却清楚他说的是谁。
“不管真假,姓盛的都不会怎么样。”查尔斯收紧戴着手套的手,“他们虽然是那三家的人,但是手里还算干净,也必须留着他们的命,才有筹码。”
经过解释后,钟年才明白宗星祎在宗家不受宠的原因就是他极其厌恶希望岛的存在,有过反抗,可量小力微。
盛储是继承人,已经在暗中秘密一点点抽空盛家在其中的股份,想让盛家金盆洗手。
而关山越,他在家中是最小也最没存在感的孩子,没什么野心,对权势漠不关心,只有艺术追求。
“就算没有直接关系,他们也是受益者。”湛陆冷道。
钟年沉思过后抬眸:“你们真正要的不是钱,对吗?”
如果单是要钱,他们没必要载着一船的人回希望岛,应该拿到钱就立马跑路才对,越拖越不利。
别说是背景非同小可的富二代了,就算是一船的普通人,全员被绑架,注定瞒不住,现在定已经在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沉默着的柯正初接上话:“我们要的,是将这一切的污秽与龌龊告知天下,让所有人知道希望岛的真面目。”
-
钟年把趁乱跑过来的三人赶走,自己留在了房间里。
他忧心的是这位置一暴露,是否会波及到人命。
不单是自己了,这一船的人都很难说,不用怀疑,那些毫无人性的权贵为了捂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所以,目前最紧急的事还是解决问题,这三个重要的头部人员可不能在自己这里浪费时间。
忧心着事,钟年坐立不安,一直没有睡着。
虽然查尔斯把手电筒留给了他,但是钟年也没开,怕随时会有人回来。
在难捱的黑暗里,钟年抱着枕头,望着门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来了。
应该是到了早上,走廊外的灯亮着,黑衣男人背着光走进来,手里端着餐盘。
“醒了?”男人进来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床边查看钟年的情况,手里的餐盘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捧着在发懵的钟年的脸,在眉心印下一吻。
末了,他瞥了一眼被解开的在床脚散乱的系带,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他们来看过你了?”
钟年微微一僵,点点头。
他以为男人多少会生气,可是没有,仅是问了一句就没再说什么,弯腰把他从床上抱起来。
“去洗漱。”男人说。
“让我自己来吧……”钟年试着提出想法。
男人置若罔闻,没有管他松绑的双手,但也没有给他自己动手的自由,刷牙洗脸,全是亲自动手。
钟年仰着脸张着嘴巴,默默接受一切,心里在想:果然还是生气的吧。
也许湛陆他们受了罚。
出着神,男人往他嘴里送了一口甜粥:“明天晚上,游轮到达目的地,我会带你走。”
钟年:“……”
明晚,明晚不就是他在游戏里的最后一天?
男人见他没说话,问:“你同意了?”
“我可以拒绝吗?”钟年反问。
果然,男人沉默了两秒,不容置喙道:“不可以。”
钟年在心里悄悄翻白眼。
“钟年。”男人第一次叫了钟年的名字,连名带姓的,语气并非全然冰冷,更像是一种郑重,“等我解决了事情,我们就一起到最南边的另一个国家,登记结婚。”
“??咳!”
钟年一口甜粥呛在了嗓子眼,难以置信问给自己拍背的男人,“你在开玩笑吗?”
“不。”
听男人坚定的语气,钟年心情复杂:“你确定要跟一个叛徒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