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再说话,喂完早餐后,照例用毛巾给钟年擦了嘴。
“你现在必须待在这里,外面并不安全。”
钟年小声地再次试探:“如果……我不想呢?”
男人顿了一下:“那我只能又把你绑起来。”
说着,他抓住钟年的手腕,像是真要这么做。
钟年连忙道:“我会乖乖待着的。”
没有灯光的房间里,响起一声短促的低笑。
钟年想象不出来男人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发怔,鬼使神差地,他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等下船了我会告诉你。”
……
可能是因为昨夜发生的意外,男人变得很忙,没有在房间里待太久。
只是临走之前,他又抓着少年接了一个很深很长的吻。
即使不是第一次承受这些,钟年也还是难以适应,学不会换气,做不到像男人一样游刃有余。
两根舌头密不可分地交缠着,小的那根被卷着带到唇外,吸了又嘬,没好的小伤口泛起一点细细密密的疼,刺激着身体主人的感官。
最敏感的上颚被舔了很多回,多半是故意的,因为每每一舔,钟年就忍不住收缩喉咙,低呜出声,反应尤为可爱。
吻得久了,压在上方的男人不仅是呼吸,理智也有些失控,随即低下头,鼻尖拱开少年的衣领,手指摸到睡衣扣子——
感觉到胸前一片凉意,被吻晕乎的钟年立即回神,抓住男人的头发:“你不是还有事吗?别弄了……”
他缩着肩膀往后躲,又被抓着腰,身体重新贴上男人的脸。
“呜!”舌头隔着睡衣裹上来,钟年腰肢不由自主地挺起,双手改推为抓,扯着男人的头发,“松、松嘴……呜,不行,别咬我……”
他在男人脸上抓出了好几道血痕,还是被按着啃了有五分钟。
当男人舔着嘴唇、一脸没被满足的样子离开房间,钟年蜷在床上,小声抽着气,小心翼翼地拿毛巾擦着脸上、脖子以及胸前的来自于男人的涎水。
他又气愤又委屈,抖着手摸着最后被吃过的地方。
才稍微好一点,结果又肿了。
果然是变态。
他咬牙骂着,门再次被打开。
来人轻手轻脚,钟年不用看也知道,来的不是变态本人,而是变态的手下。
也是变态一个。
“小年……”柯正初跪在床前,抱住钟年的腿,脑袋往膝盖贴上去,低声下气地认错,“小年,你*别生我的气。”
钟年不理会他,动了动腿。
“我错了,小年。”柯正初抱得更紧些,也把身子弯得更低,活像是一头匍匐在地上蹭主人腿脚卖好的大狗。
钟年用脚踢了踢,没踢开,拧眉道:“放手,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柯正初恳求道:“小年尽管打我踹我,只要你消气就好。”
钟年被气笑:“打你踹你,爽的是谁啊?”
柯正初哑口无言。
钟年用脚顶了顶腿边的柯正初的脸,居高临下地冷嗤一声:“你倒是很会给自己讨奖励。”
在钟年看不到的地方,柯正初满脸赤红,腹下炙热。
“我、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他低声为自己辩解,“我曾经是人体修复项目的实验体,是唯一在上百次实验下活下来的成功案例。”
钟年滞住,静静听着。
“在岛上的时候,我的身体从没完好过,总是在进行不同的实验,他们……”
柯正初隐去了其中最为残忍的细节,“所以,我习惯了痛,对痛觉也很迟钝。托那些实验的福,我的伤口都恢复得很快,能够恢复如初。
“跟着老大逃离希望岛后,不再会有人伤害我,但是没有了疼痛反而更加难以忍受,我没日没夜地失眠,厌食呕吐。
“我的灵魂好像依旧停留在希望岛的手术台上……我需要刺激才能感觉肉。体还活着。”
钟年想起之前看到的柯正初手腕上的伤,割得很重,恢复好了又完全想不到起初血肉模糊的样子。
后来肩膀上的伤很难说是不是真的是意外。
可想而知,柯正初的情况有多严重。
原来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钟年轻叹了一口气,抬手落在柯正初的脑袋上。
柯正初发现他态度的软化,喜不自禁地起身,抬头问:“小年,你不生气了?”
“你说这些不就是想让我可怜你吗?”钟年嘟囔着,却没有拒绝柯正初的亲近。
“对不起。”柯正初抓着钟年的手蹭着,“我好喜欢你。”
钟年抿起嘴唇,收拢起被蹭得发痒的手心。
柯正初不在意,又改成去蹭他的手背,轻声说道:“你给我上药的时候,我的心脏会跳得很快、很重,比疼痛更让我有种在活着的感觉。”
在暗色中,钟年仍能看到柯正初那双平日总是阴沉沉的黑眸,此时正焕发着奇异的灼人光芒。
第37章
柯正初留在房间里,跟钟年说了不少自己以前的事。
把少年容易心软这件事拿捏得死死的,渐渐地也不再跪在地上,坐到床沿,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以半抱的姿势挨着。
钟年听得认真,为柯正初话语中描述的在希望岛的日子感到骇然,也没注意到这人贴得越来越近。
“你们老大带你们逃出了岛,然后呢?”钟年问。
“为了避开搜索,我们分散到各地,隐姓埋名,潜伏在暗处,为同一个目标努力。”柯正初这夜说的话比一辈子都要多,但要是少年想知道,他什么也不会隐瞒,“直到我们等到了机会,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在这艘游轮上聚集。”
钟年算了算:“这期间……你们花费了有四五年?”
“是的。”柯正初嗓音沉了些,“要报仇,就要忍耐,这件事从希望岛出来的人都很擅长。”
他把脸埋在了钟年的肩头:“很快就能迎来终结了。”
这个游戏也是,马上就能有个结果。
钟年心中如此想着。
出神间,搭在床单上的手覆上了一片温热。
钟年扭头看向自己肩头上的柯正初,下巴无意碰上了柯正初的鼻尖。
或者说,柯正初早就等着他主动转头低下来,立即凑上去。
钟年躲得很快,也还是被亲到了嘴角,短暂的僵硬过后,他一把将人的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推开,却反被扣住手。
此时他两只手都被人抓着,抽不动,交错相扣的手指之间有些滑腻,分不清是谁出的汗,力道紧得像是被一条蛇缠住,密不可分。
“小年。”柯正初低低唤他,“我能亲亲你么?”
钟年不假思索地冷硬拒绝:“不可以。”
柯正初沉默了两秒,又问:“那我可以吃你的口水吗?”
钟年郁结:“……不。”
有什么区别?
“他们亲过你。”柯正初有些委屈地说。
钟年不知道他说的“他们”具体指的谁,但也没心思去问,无非就是那几个,“也不是我自愿的。”
柯正初扣着他的手松了松:“那,让我抱抱你。”
钟年没说话,待柯正初试探着一点点环抱上来时,也没有拒绝。
他的室友还算听话,不给亲就不亲了,说抱也只是抱。
只是抱得实在用力。
缠着手指的蛇到了腰上,让人有些喘不上气。
“柯正初。”
钟年叫了一声名字,柯正初便明白他的意思,不情不愿地松了点手臂,但同时也把脸往钟年脖子上贴得更紧些,从别的地方补回来。
感受着脖颈处上的热气,钟年垂下眼眸,视线落在柯正初衣领下露出来的没拆掉的纱布,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