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还以为恶魔是要吃掉自己,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不太像。
不然自己也不会安然无恙地活到第二天早上。
说是安然无恙也不对,现在不单是嘴角在痛,腰肢酸。软,所有被吸盘深深吮过的部位都残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摸不清恶魔的意图,钟年暂且把混乱的思绪抛开,撑着身体下床。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但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的虚弱。
以免在洗澡过程中低血糖晕过去,钟年拾起床上的一颗糖含在嘴里。
好巧不巧的,是葡萄味。
酸甜的味道化在舌。尖,再次唤醒了某些画面。
昨夜那颗恶魔喂过来的糖化得特别快,都拜在嘴里乱搅的触手所赐。
等一进浴室,脱掉。衣服,看着满身。红痕,钟年的脸色已经从蜜桃粉变成了番茄红,腮帮鼓得像是一戳能漏气的气球。
啪嗒啪嗒地跺着很重的脚步走出浴室,他一把抓起木桌上的匕首下楼,看也没看一楼餐桌上惊呆的几个玩家一眼,直冲厨房,找到那块面罩男人用过的磨刀石开始磨刀。
在让人牙酸的“刺啦刺啦”声中,一众在用午餐的玩家们都忘记了进食的东西,神色各异地看着开放式厨房里埋头奋力磨刀的少年。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在生气,头顶上的发丝也都翘起来,气势很足地跟着手上的磨刀动作左右摇摆。
但是……
最沉不住气的干瘦男人难以置信地站起来:“不、不是,你怎么还活……从楼上下来的?”
虽然改口很快,但是钟年听得明明白白。
他懒得搭理和解释,敷衍地“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恶魔半夜在他房间里触手乱挥,磕碰过不少东西。
这些玩家睡得再死也被吵醒了,只是无人愿意冒着危险出去查看,庆幸自己这夜没被恶魔选中。
天亮后有人去碰过钟年的门,打不开,然后聚在一起猜测了几种情况。
其中一个是钟年回来了,又很倒霉地再次成为恶魔的猎物。
不管如何,在他们看来钟年九死一生。
一直到中午,房间里仍然没有动静,更加坐实了这种可能性。
于是谁也没想到,钟年再次全须全尾地出现了,也就是模样有点奇怪。
换了一身衣服,是干净的颜色,反衬得自身的颜色更加艳丽。
那张天生丽质的漂亮脸蛋上出现耐人寻味的痕迹,眼皮微微肿着,下眼睑带着红,尤其是嘴唇,殷红得仿佛熟透的樱桃果肉,像是被什么狠狠揉。弄过。
再加上那羞愤的表情,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受了欺负。
在这些玩家的直播间,自从少年一出场弹幕的数量便爆发式地滚动。
【啊啊啊啊啊老婆你终于出现了!!我还真的以为你没了55555】
【不枉我不眠不休等一夜,看到你我也活了。】
【好险,差点年纪轻轻做寡夫了。】
【天杀的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夜过去我宝宝怎么成这样了?跟被*过一样。】
【只能是恶魔掳走了吧……】
【可恶他怎么就不开直播呢?给我急的。】
解嘉良放下手里的冰咖啡,起身走过去,隔着岛台一脸关切地对钟年道:“昨夜你半路上消失,一直没回来,大家都很担心你,可以告诉我们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奇吗?”钟年拿起匕首,观察刀刃。
昨天面罩男人才好好打磨过,现在已经十分锋利。
匕首反射出来的冷光打在少年的脸上,使他脸上那些暧昧的颜色淡去一些,更彰显出他眼眸的清澈和透亮,仿佛什么都能看穿。
迎接上这道转过来的映着刃光的目光,解嘉良脸上挂着的关切微敛,收起了嘴角的弧度。
“好奇的话下次恶魔再找上我,我会好好跟它举荐隔壁的你。”
解嘉良表情僵硬:“你这话说得……我是在关心你。”
“知道了。”钟年随口一应,从橱柜里拿了块面包,提着刀准备出门。
“你去哪?”解嘉良追问。
钟年拧着眉头看他一眼,嘴巴里塞了面包鼓鼓囊囊的,没说话,但小脸上明显表现出一个意思:关你什么事?
解嘉良笑了笑:“你是要去找那个面罩男吧?要不先坐下吃饭,之后大家一起去。”
钟年:“不用了。”
解嘉良挑眉:“你确定又要单独行动吗?就算现在没雾,也不代表是安全的。你要是实在着急,那我不吃了,现在就跟你一起。”
钟年还要拒绝,又听到解嘉良说:“我的直播间朋友们也催我跟你一起呢,让我保护……”
“哐!”
钟年已经开门离开。
甩下僵硬的解嘉良,以及呆住的几个玩家。
【怎么回事,老婆前面的眼神给我看嗯了。】
【到底谁让他保护了?我老婆需要他?根本靠不住好吧。】
【谢大佬实力还是有的,但是吧~】
【鉴定完了,xjl就是个装货。】
【我还以为就我觉得呢……我现在看姓谢的越来越不顺眼了。】
【其实我也早就想说了,他嘴上说很担心我宝,早上也确实出门找了,但感觉也没多着急啊,像只是找线索顺便的,还不是该吃吃该喝喝,还悠闲地磨了个手工咖啡呢。】
【伪君子。】
【要不是为了看老婆,这几个直播间我一个不想待,白给他们热度了。】
【好消息,宝宝开直播了。】
【!!】
一句提醒,刚刚还热烈讨论的弹幕区像卡住了一样变得无比冷清,唯独窗口右上角的人数变化得厉害,大幅度锐减,一转眼从五位数变成两位数。
这些观众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第49章
走出木屋后,钟年脸上仍带着一点不高兴。
他本来就因为昨夜的遭遇郁闷,一下楼还看到一群糟心的人。
泄愤似的一口一口狠狠咬着面包,钟年把自己的嘴巴塞得满满的,饱满的两腮一动一动,像是某种小动物。
他瞥了一眼直播间的弹幕区,语气骄矜:“你们可不能再去别的玩家直播间里闹了,我会很困扰,不然我再也不开了。”
他故意把话说得重了点,担着会让观众讨厌的风险,但事实证明,这招很有用。
刚刚还因为他开直播撒欢乱跳的观众们一个个都乖了,排着长龙发同一句。
【好的老婆宝宝QAQ】
看得久了,钟年都习惯这些人黏糊糊的称呼了,见他们听话,心中的气少了不少,但还是板着脸:“你们也不想会有玩家拿着这件事来找我麻烦吧?他们会因此记恨上我的。”
【老婆说得对。】
【以后我就偷偷在他们直播间看你,再也不乱发了。】
【对不起,是老公错了。】
【听你的!】
看到满意的结果,钟年的嘴角稍微往上翘起来,把手里剩下的几口面包吃完,觉得噎得慌,可又没拿水出来,拍拍胸脯硬顺下去。
舔舔嘴角的面包渣,也不再耽搁时间,快步朝教堂去。
其他玩家不在,小镇居民们没有躲回房间里,没少用着好奇但善意的目光看钟年,有些会对他打招呼,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是要到哪里去。
“去教堂。”钟年告诉他们。
居民们无一例外地露出担忧的表情,欲言又止:“那你要小心。”
钟年微笑着回答:“谢谢。”
他又遇到了那些孩子们,他们簇拥着他,一直护送到教堂外,给他塞了比昨天更多的零食,还有用野花野草编织的花环或着其他手工艺品。
能看得出来他们是刻意准备的,钟年都不好拒绝这份童真的好意,要不是有个宝宝恰好送了能装东西的编织花篮,就算把衣兜塞到溢出来也拿不下。
他一手提花篮,一手拿刀,走到教堂的门廊,看到一只黑山羊趴卧在中间。
它似乎早就在等他来,看到他后毫不犹豫地起身,迈着欢快的小羊蹄子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