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怔了一瞬,钟年立即用力摇头,用着温柔又认真的语气表达自己毫不介意的态度:“不会的,我只知道你人很好。”
男人的眼神有了一部分软化,但那份局促并没有消减。
见此,钟年彻底收起了自己的好奇:“你先吃,我下楼去给你倒杯水。”
找了合适的借口离开,他有意拖延时间,动作慢吞吞的,除了一杯温水外,又橱柜里拿了一点肉干。
一转身,去路被光头男挡住。
光头男目光不善:“这里的东西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自助餐,你以为想拿就拿了?”
钟年并不退缩,淡淡道:“这算是我和面罩男两个人中午午餐的份。”
光头男冷嗤:“他都快不行了,就算吊着一口气,那也成了一个废物,还拖回来浪费食物做什么?”
这话一出,钟年眼里的温度降到冰点。
身为兔子,他的五官轮廓天生长得偏向柔和圆钝,不带什么攻击力。
一双眼睛也是,没有什么棱角,眼角都是圆润的,瞳仁很大,无辜感十足。
可此时冷着一张脸,眼皮的皱褶敛起,一双无辜眼生出来极为凌厉的寒光,让人不敢轻视。
光头男对上这一眼,竟是不自觉地绷紧了全身,忘记了剩下冷嘲热讽的话,成了哑巴。
等反应过来,眼前的人都拿着东西上楼了,光头男表情五彩纷呈,再一转头见到其他人都看戏似的看着自己,瞬间恼羞成怒:“他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在硬气什么!我话说错了么?靠,竟然敢看不起我——”
他越暴怒越像只跳梁小丑,滑稽可笑,还要上楼找人算账。
“行了。”解嘉良一出声,把他叫住,“他什么也没说,你情绪稳定点。”
一个眼神就被激成这样,真上不得台面。
解嘉良藏住眼底的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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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年进去时,面罩男人还是之前的姿势,未着上衣敷着一圈圈白色绑带的上半身倚着床头,捏着钟年的被角看得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年发现床头柜的曲奇饼干少了一半,走过去问:“味道还好吗?是那些孩子们送我的。”
“……嗯。”面罩男人有些僵硬地把手中的被子放下,接过钟年递来的水,“谢谢。”
钟年对他笑了笑,把一边被污成血水的盆端去卫生间倒了,搓洗毛巾。
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避人的事却关了门,出去要开门的时候也放大了动作,轻轻咳嗽一声。
出来后又扫了空掉一半的杯子一眼,悄悄松口气。
少年很贴心地什么也没说,但一举一动都是在提醒着不方便露出真容的男人:“请放心我没在看你”“我现在要出来啦”“注意!注意!”……
【宝宝你有点太好了……】
【老婆要是这么对我我直接以仇报恩以身相许了。】
【求你不要再散发魅力了,求你了,舔狗位排不上号了。】
【好萌,我要死了。】
面罩男人都看在眼里,喉结滚了又滚,刚被温水滋润的喉咙又渴了起来。
尤其是这个房间里,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清新怡人的香,这股味道在靠着钟年的时候也闻到过,会更浓、更甜,也更令人上瘾。
回来的时候面罩男人头脑发晕,都不知道是这股香的缘故,还是伤势过重。
正在嚼肉干的钟年见面罩男人盯着自己,以为他也想吃了,忙把剩下的一点吃进嘴里:“另一半是给你拿的,你慢慢吃,我去你的房间给你拿件干净衣服过来。”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面罩男人突然起身,把钟年吓了一跳。
“你的伤……”
面罩男人摇摇头:“不碍事,你都给我包扎好了。”
钟年本想劝阻,但见面罩男人脚步稳健、行动自如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明明在教堂的时候那般狼狈,都得要人扶回来……恢复得可真快。
没过多久,面罩男人已经换了一身回来,还拿了一床被子,利落地把钟年床上被血渍弄脏的换掉。
钟年想帮忙也没能插上手,一时间分不清谁才是病患。
面罩男人又把地上剪碎的衣物捡起,连着换下的床单被套带上,说:“你好好休息。”
然后便走了。
速度得生怕钟年挽留他似的。
钟年发了会儿懵,也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面罩男人从一开始就不爱和别的玩家走太近,应该也是在他这里待得不自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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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钟年在楼上窗户看到了解嘉良五个玩家结伴外出,不为所动,回床补了个觉。
他睡得并不沉,梦到昨夜被触手缠住时的情景,那种让人浑身发软的感觉怎么也甩不掉。
于是很快就被一些轻微的动静吵醒了。
做了混乱糟糕的梦,钟年一身被汗水濡湿,发丝也乱了,贴在脸颊上。眼尾挂着红,双眸洇湿而朦胧。
睡衣衣领歪斜着,露出半截玉白锁骨。
他张着唇缓着呼吸,舌尖若隐若现,吐出来的热息带着馥郁的香气。
就是这点撩人的气味,勾挠得外面的东西一个失控,“砰”地一下打在窗户上。
钟年扭头,只来得及捕捉到窗外一闪而过的深蓝触手。
他立马从枕头下摸出那把被磨得极其锋利的匕首,谨慎地贴到窗户旁的墙壁。
睡前他特意检查过,把窗户拉得严严实实,不给恶魔任何可乘之机。
无法确定这章鱼恶魔是否掳了别的玩家能进来,钟年没有冒失开门,也做好了反击准备。
昨晚欺负了他一通不够,还又跑上门来,这次非得把这臭章鱼的触手全剁了不可。
钟年气愤得牙痒痒,可等了半天,没再听到任何响动。
仿佛刚刚只是他做梦睡迷糊产生的错觉。
钟年小心翼翼地探头,隔着窗户一望。
没有迷雾,也就没有恶魔。
是来了又跑了?
疑惑的钟年扫视一圈,不经意发现窗户外沿台面上,像是喂食野外的小鸟一样,零散地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糖果。
第52章
迷雾已散,但不知那行踪诡异的恶魔是否还会再次出现,钟年没有放松警惕。
他打量着窗外的一堆糖,没有贸然推窗去拿。
想着刚刚一晃而过的章鱼触手,有些费解。
特意送来这些,什么意思?
“钟年?”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面罩男。
钟年忙应了一声,过去开门。
面罩男人上下打量了他的全身,再一脸冷肃地扫视他的房间。
钟年明白对方的意思,笑着说:“我没事的,只是……”
他转身走到窗台,轻薄浅色的纯棉睡衣有些透光,显出姣好的身型,侧过来的小脸迎着一半光而显得莹白。
他对还站在门口没进来的面罩男人招招手,声音是柔软的:“快过来看。”
面罩男人恍惚了一瞬,再回神时,身体已经自发听从钟年的指令迈步到窗边。
“你看。”钟年指着外面的糖,“是那个章鱼恶魔送的,你觉得它是什么企图?”
面罩男人拧眉:“别管比较好。”
钟年点点头。
上次章鱼恶魔也给他送过一次糖,但那次送的本来就是钟年在半路上掉的,而窗外的那些跟小镇孩子们送的也一样,是同样的包装纸和包装方法。
不管是哪来的,又是什么意图,但肯定没安好心。
钟年索性不去思考,拉上窗帘眼不见为净。
又听面罩男人冷不丁道:“今晚和我睡。”
【?搞什么,我不允许!】
【不要啊!不要睡我老婆啊!】
【呵呵男人。】
【就这样水灵灵地提出邀请了?】
钟年也是吓了一跳,张着唇发出很短的“啊”的一声。
他没有被弹幕带偏误解面罩男人的意思,只是单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