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也分得清大事,不多留恋,挥挥小手说:“哥哥明天再来找我们玩!”
钟年笑着点点头:“明天见。”
一进木屋,他就迎上了几个玩家的目光。
他们早早就从窗户看到了钟年和面罩男二人,以及那群小尾巴一样跟着的小镇孩童。
一个个即刻迎上去,一句接一句询问着情况。
“怎么回事?伤得这么严重,恶魔做的吗?”
“是从教堂回来的?早上我们去,神父不让进……”
“那些孩子怎么回事?你们说了什么?”
钟年一句未答,他没时间也没义务应付这些只顾问情况却毫不关心他人伤势的人。
原本想把男人先放在一楼沙发上免得折腾,但见这些人在,他又只能再费点力气。
“你再撑一下。”他对面罩男人说,往楼梯走去。
“我帮你。”解嘉良走过来,伸出的手刚要碰上,又被面罩男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止住了。
视线下移,面罩男持枪的手处于绷紧状态,手背上青筋鼓起,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解嘉良眼里的笑意霎时淡了,收住动作。
两人的短暂碰撞钟年并没有留意,即使看到了也不会有想法。
将面罩男扶进房间放到床上后,又立马下楼去找能用的东西,重新回到楼上推开自己的房间,他后知后觉自己把人扶错屋了。
刚刚一着急,他下意识就把人带进了比较有安全感又最熟悉的一扇门。
但人都躺在他床上了,又身负重伤,没有再折腾的必要。
钟年捧着箱子先前:“我先把你衣服剪开。”
面罩男人低应了一声,他靠着床头,眉目低垂,让人分辨不清他到底是清醒还是昏迷。
钟年能看得出来他一直靠着一口气强撑着,放到床上后才卸了力,也松了手里的银枪。
见到人这样,钟年动作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生怕牵扯到伤势。
外面的外套还好,脱掉就行,主要是里面的紧身T恤,就只能用剪刀剪开。
钟年神情凝重,也很紧张,手上的动作却很稳。
尖锐的剪刀一点点剪出开口,露出底下紧实分明的薄肌身躯。
把好处理的部分弄掉后,再给和伤口粘黏的部分倒双氧水,床上事先准备了毛巾,不至于弄湿床铺。
类似的处理方式在上个副本他为柯正初做几回,也算熟能生巧。
要用镊子撕开衣物碎片时,他轻声说:“可能有点痛,你忍忍。”
带了点哄的意思,尾音软软的。
这好比最有效的麻药,再者这点伤对面罩男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他的忍痛能力极好,此时除了眼前的少年,也装不下其他。
少年做得认真,眉尖微微蹙起,额头沁了一点薄汗,因为紧张,下垂的长睫像是碟翼般轻颤着,红唇抿起。
他没有注意自己俯低时露出来的白皙脖颈,还有衣领荡开的景色。
以面罩男人的角度,能看到很多平常看不到的地方。
像在雪地里怒放的红梅。
肿的。
还有一些交织的暧昧红痕,不知是被什么勒出来的。
视线上移,落到今日第一眼就发现的红得不正常的嘴唇上。
“……”
钟年明显听到面罩男人的呼吸变重,赶忙停下,抬头问:“我扯得太用力了吗?”
在面罩遮挡下,只能见到对方双眸涌动着什么,这点不平静出现这人身上也足够稀奇少见。
面罩男人说话时的气息也有了不同寻常的紊乱:“……不疼。”
钟年只当他在逞强,下手更轻了。
又听到面罩男人问:“昨晚,有发生什么吗?”
“是发生了一点事……”因为要聚精会神地处理伤口,钟年思绪和说话都不太连贯。
他对面罩男人并不藏着掖着,就实话实说了:“在从教堂回木屋的路上被恶魔抓了,又来了个章鱼恶魔,它把我抢走又送了回来,用触手特别过分地对我……”
钟年咬住舌尖,及时止住了一些差点说漏嘴的事,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面罩男人追问:“用触手,过分地对你怎么了?”
“没什么,它把我送回来就走了。”钟年搪塞完,见面罩男人幽深的眸子盯着自己,有些心虚,“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
“是吗。”面罩男人的语气让人不由深想,“包括其他我看不到地方?”
钟年只以为他在担心自己是否有别的伤:“我真没事,你不用担心,现在你的伤比较要紧。”
两个血洞都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伤的,还另有几处撕咬的伤口。
处理碎肉时,浓重的血腥味让钟年也不由拧眉。
“是恶魔伤的你吗?”
面罩男人:“嗯。”
钟年脸色微变:“它们……能进教堂?”
面罩男人给出了具体的信息:“在凌晨零点到早上六点之间。”
那被关在忏悔室,跟把自己送到恶魔嘴里也没什么区别了。
仔细想想这两夜的遭遇,待在木屋要安全许多,至少留在房间里的人都没有被吃。
唯独钟年连续被不同恶魔盯上,但也有惊无险。
可是一直待在木屋,过不了关,问题无解。
钟年思索着,就把伤口全处理好了:“吃点东西就休息吧。”
他把花篮提过来,示意对方挑选,可面罩男人拿的不是食物,而是里面最显眼的花环。
打量了两眼,将其戴在了钟年的脑袋上。
孩子们的手艺很巧,挑选的花也是最漂亮鲜艳的,很适合钟年的颜色。
原本就漂亮的脸被花一衬,像是天真浪漫的山野精灵。
还没欣赏够,钟年就已经拿了下来,无奈道:“别闹了,吃东西。”
他把一袋曲奇饼干放到面罩男人手上,带着一点好奇心问:“你吃东西是不是该把面罩摘了?要我帮你吗?”
第51章
从一开始,面罩男人就很神秘,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脱掉外套后已经没有了兜帽,多露出了一小部分,钟年也没觉得哪里有与常人不同,想不出男人需要刻意遮掩的理由。
若是身份特殊需要隐瞒,就算是对方自曝,作为不太关注论坛的新人玩家钟年也不认识。
别说是钟年,此时直播间里高达五位数的观众,也无人认识。
以面罩男人的能力不该籍籍无名,这说明他从不开直播,且行事十分低调,又或许在这个副本前是以别的样貌示人。
【要摘了吗?我都好奇死了。】
【搞得神神秘秘的,一直遮遮掩掩,说不定是故意引起别人注意,笨笨老婆不就上钩了?可恶的死装男!(我就纯恶意揣测怎么了)】
【前面的哥们我理解你,我现在也羡慕嫉妒。】
【也许是太丑了吧。】
怕对方是有什么不方便,所以就算有点小好奇,钟年没有勉强对方的意思。
“或者我可以先出去,你好了再叫我。”
说完见面罩男人轻轻颔首,钟年便毫不犹豫地起身,还没走,又听到面罩男人略带犹豫地开口:“你会……”
声音太低,这句话钟年没听清楚,弯着腰把耳朵凑近:“什么?”
为了能听得更清楚,他下意识寻着对方的眼睛,刚对上,面罩男人竟是躲开了他的眼神,自身冷厉的气势散了不少,在他面前呈现出一种低位的既视感。
“我的脸很吓人。”
嗓音暗哑,在喉咙间滚动了好几个来回才下定决心说出来一般。
钟年一怔,微微直起腰,看着男人垂下的头颅,眼里闪过诧异。
不是在诧异男人说的话,而是男人这副姿态。
带着一点小心、紧张,甚至是自卑。
前面那句话应该说的是“你会嫌弃我”,又或者是“你会被吓到”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