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身陷囹圄,但是钟年并不希望面罩男人又一次出手相救。
此时情况不一样,面罩男人伤得已经够重了,再者木屋里可是有两个恶魔。
山羊恶魔注意到了少年的走神,五指扣住他的下颌,让他的目光重新放回自己身上。
“不喜欢我的角吗?”山羊恶魔低声问他,“可是我看到你摸那个羊崽子了,不止一次,也从不拒绝它的靠近,你很喜欢它。”
“没有。”钟年试图用膝盖把身上的恶魔抵开,用力到小脸发红,呼吸也略微急促,“我不喜欢它,也讨厌你。”
“不喜欢”,“讨厌”,两种不同的表达方式。
山羊恶魔听出了区别,瞳孔微微放大。
趁着恶魔这片刻的晃神,钟年手腕一转,将刀换了个方向刺去——
S级道具在钟年手里爆发出了威力,刀尖磕破了最坚硬的羊角。
大约有四厘米长的尖端断开,恰巧掉落在钟年的锁骨窝里,惹得人轻轻一颤。
只是这点攻击似乎对山羊恶魔没有丝毫影响,它攥住钟年的手腕,制住又要刺过来的尖刀,气息吐在他发红的眼角:“没关系,我很中意你。”
殷红的长舌扫过钟年的脸颊,再次尝到味道,山羊的眸中迸发出更为强烈的欲。望……是一种食欲与热欲交织的炙热,癫狂且贪婪,犹如数根红色丝线缠绕。
钟年条件反射地偏头去躲,那湿冷之感又转移到了主动暴露在恶魔眼前的白皙耳朵上。
即使不是兔耳,也是极其敏感的。
舌头像是画笔一般描摹着耳朵轮廓,顺着外部的凹陷线路游走,卷住柔软的耳垂,亵玩珍珠般含在嘴里嘬吸。
口腔音就响在耳畔,尤其是探入耳道时,黏黏糊糊地直达大脑神经。
说不清的酥麻感从头皮泛开,好似灵魂都被舌头卷弄了,糊上一层涎水。
刚开始钟年还在扭动腰肢徒劳挣扎,到后来浑身发软。
他也才知道,原来自己人形的耳朵能敏感成这样,像是被擒住了致命处,思绪也跟着融化了。
身体在发热,在说不清的感觉中,还夹杂着一种恐惧。
每每红舌钻入耳道,他都怕会继续伸长,钻到最里面,连着吃掉大脑。
“不……”他已经完全听不到屋外面罩男人与恶魔争斗的动静,脑中只剩下了黏腻的口水声,以及恶魔沉重的喘息。
在将要发出更多的求饶声时,恶魔沉重庞大的身躯压得更低,腰腹以下几乎完全贴合。
柔软的腹部受惊缩起,钟年涣散的眸子陡然回笼几分清明,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升起更多的羞愤之色。
他红着眼睛瞪着无耻的恶魔,咬牙切齿地说:“我剁了你。”
山羊恶魔说:“剁了也能重新长出来。”
说罢舌头又舔去少年眼尾被激出来的几分湿润。
钟年一噎。
腿根传来火辣痛感,他怀疑自己的皮肤已经破了。
彻底束手无策时,屋内门口发出很小的奇怪的“咕叽咕叽”声。
山羊恶魔停下一切动作,扭头朝门看去,散发出侵略性的阴冷气息,不屑道:“一个下等东西也敢偷溜进来。”
钟年也随之被引去注意,扭头一看。
木门之下的缝隙里,挤着一只分不出形状的生物。
几根缩短的深蓝触手卷住床腿借力,“啵”的一声把软弹的身体拉了出来。
是那只章鱼恶魔。
它一对上山羊恶魔,身体迅速膨大,触手犹如长鞭挥上去。
山羊恶魔抬手揪住,将粗大的触手紧紧攥在手里,力道恐怖到几乎能生生攥断。
但章鱼不仅一条触手,十几根同时上阵,没有章法地攻击着。
山羊恶魔躲避的身法鬼魅一般,快到让人看不清。
令人惊讶的是,在相比较窄小的空间里,两只恶魔的攻击都有意避开了缩在墙边的人类,心照不宣地收着力量交手,一时分不出高下之分。
两只恶魔打架谁占上风钟年无暇留意,他只知道自己逃跑的机会来了。
他立马滚到床下,还不忘拿上匕首。
想往门外逃,可是章鱼堵在那里,他从侧边溜到窗口,看了眼高度以及漆黑的迷雾,有点犹豫。
以木屋的结构下去不算难,能够找到好几处支点,但谁也说不准外面还会不会有第四只恶魔。
至少房间里的两只暂时对他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行为。
在这犹豫的时间,一截断裂的触手飞到他身旁的墙壁上,蓝黑血液喷射得到处都是。
一转头,发现章鱼恶魔明显不敌山羊恶魔,几乎是被压着打,触手断裂数根,但还是不肯退缩。它将身躯又膨胀一圈,把门堵得严严实实,触手的力量也随之增强。
钟年也就分神一秒,他立即下定决心,打开窗户。
刚抓住窗沿抬腿踩上,都还没来得及探出身子,腰肢陡然一紧,整个人被一根触手卷起扯离。
他又一次落回了床上,眼前一花,见到章鱼死死扒住山羊恶魔,带着一同从窗口跌出屋外,还分出一根触手“啪”地把窗户关上了。
钟年愣了愣,再跑到窗户时,什么也看不到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脑子都没理清,下一刻门被踹开,一个高大人影冲到面前。
“你受伤了?”
落音带着难以察觉的轻颤,男人站在床前,在进行过与恶魔的厮杀后,他身体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栗着,不知是不是肾上腺素的原因,黑沉的眸没有平时的沉静,像是掀翻的海。
“我……”钟年刚出声,衣摆已经被速度很快但动作小心的面罩男人掀开。
在沾上了星点血污的睡衣之下,白皙如玉的肌肤上除了几个硕大的指印,没有任何伤痕。
“我没有受伤,你冷静一点。”他及时按住了还要扒下面裤子
的手掌,表情讪讪,“它们已经从窗户出去了。”
面罩男人没有去窗户看,而是继续用目光将钟年细细审查一番,确认除了几点血污外,并没有发现何处有不好的痕迹。
可就算是钟年脸颊上溅上去的几点黑蓝色污点,他都觉得难以忍受,伸手想擦拭,可一抬起来就见到自己的手满是恶魔身上来的脏血,又默默收了回去。
钟年并没有注意到面罩男人抬手的小动作,拧着眉说:“倒是你,你本来就有伤,现在更严重了。”
“没有大碍。”面罩男人表情遗憾,“我让它跑了。”
“先把你的伤重新处理一下,再慢慢说吧。”
重新包扎的时间,足够两人把彼此的情况说清楚。
面罩男人说话一向简洁,两句话就交代了。
他出去时那只恶魔已经把光头男吃得只剩下一点残骨碎肉,能力不弱,身躯犹如被拉长的鬼影,足有两米高,厉害的地方在于它的两只手是两柄弯刀,闪躲能力极强,一旦情况不妙就会狡猾地化成一滩黑色液体。
外力对液体攻击无用,只有使用特殊道具。面罩男人用银枪将鬼影本体逼出,进行了几次交锋后,恶魔见他不好对付,窜逃到楼下。
因为钟年还在屋内身陷危险,面罩男人没有恋战。
钟年陷入沉思:“很难确认它们哪一只才是伪装在我们之中的恶魔,也有可能都不是。”
面罩男人点点头。
两人对视上一眼,心有灵犀一般,都在彼此的眼神中意会到了同一个想法。
他们起身行动起来,分头去找各个依然在装聋作哑的玩家。
在他们的强势破门措施中,装作不存在的玩家们一个个“被吵醒”了。
满脸不情愿的玩家在看到走廊上的血腥惨状时,纷纷把抱怨憋回肚子里。
唯独解嘉良正视着那滩不成人样的碎肢断骨,悲悯地唏嘘了一声:“没想到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今夜他从忏悔室逃回来,我就笃定了他是那个恶魔,以为他刚刚大喊大叫不过就是迷惑我上当的手段。没想到是我判断失误,害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