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年觉得有点太近了,指尖樱粉的手指戳着男人那块侧腰往外推抵,轻声埋怨:“你是不是有点把我看得太娇气了?我没有那么需要被人照顾的。”
侧腰被戳着的地方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一口,刺痒感蔓延到心尖上。
面罩男人下颌收紧,抓住了能轻易拨动自己心弦的手指,声音低哑:“不会。”
钟年撇了下嘴,把手指收回来,换了个姿势躺着。
可也不知道被子里有什么东西,后腰压住了,软软弹弹的,也不硬,但是温度冰凉,衣摆下露出的一点肌肤触碰到,陡然的凉意让钟年低呜了一声。
“怎么了?”面罩男人问。
钟年手往后一摸,抓住了那东西,面色不改道:“没事,昨天后腰撞到的地方还有点酸……”
一边说着,一边狠狠掐着那截偷溜出来捣乱的东西以作惩罚。
“还没好吗?”面罩男人拧眉。
他自己的身体什么伤势都好得快,对疼痛也不敏感,很扛得住,之前弄的伤只是上一两回药就能结痂,现在已经完全不碍事了。
在恐怖游戏里,受伤丢命都是常事。
面罩男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像钟年这样的人,和琉璃一般漂亮又脆弱。
即使钟年的性格比想象中要更加坚韧,也依然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只想让他坐于高台之上,不忍其受一点风雨摧残。
哪怕钟年仅是眉尖一蹙,也能轻易把人的心提起来。
面罩男人不敢疏忽一点的不好,一听他说不舒服,就紧张起来:“让我再看看。”
“不、不用。”钟年按住男人要来掀被子的手,心虚地抖着长睫,小声道,“没事,只是有一点点酸而已,时间不多,我有点困了,先赶紧睡一会儿。”
他揉揉眼睛,做出一副困倦的样子,拉好毯子闭上眼。
如此,面罩男人没再打扰他。
钟年悄悄将一只眼睁开一道缝,见男人的视线移开了,就背过身偷偷收拾被子里不听话的章鱼。
两只手给触手狠狠打了个结,章鱼老实了,虽然没回影子里,但是也乖乖趴在钟年的手底下没乱动。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接近凌晨,木屋里静得落针可闻,墙壁上老旧钟表走动的声音在此时格外清晰。
秒针“咔哒咔哒”地挪动着,将时针和分针一点点推近,当两根呈现一百八十度时,钟年睁开眼,和面罩男人沉静如水的眸对视上。
他轻轻坐起来,目光扫过在另一边利用餐桌椅子搭了个简易的“床”的干瘦男人,又寻到近处在双人沙发探出脑袋的小瑜。
她睁着两只眼睛看着他们,一直在等这个时间。
“我还以为他要帮你守夜。”一道身影走近,解嘉良看了一眼面罩男人和钟年说。
钟年没接话,沙发上的女生起身,压低声音道:“解先生,我有点事想和你说,方便吗?”
“这个时间吗?”解嘉良抬头看向钟表,微笑,“可能不是很方便。”
小瑜一脸正色:“是很重要的事。”
解嘉良笑意不变,轻轻挑起眉,目光从她以及钟年和面罩男人身上一一滑过。
“我先去上个洗手间,等会儿再听你说。”
“呃,但是……”小瑜脸上表现出几分无措,飞快地和钟年对了个眼神,改了口,“好,我不着急,你慢慢去。”
解嘉良点点头,转身去了。
小瑜慢一步跟在他后面,转头给了钟年和面罩男人一个信号,然后去守在洗手间的门口。
接下来发生的事很快。
虽然事情有了点变化,但是并不妨碍计划的进行。
面罩男人徒手擒住在睡梦中的干瘦男人,钟年抓出藏在沙发底下的麻绳。
“你——唔唔唔!”
干瘦男人连喊出声的机会也没有,嘴巴就被一块抹布给堵住了。
他身材瘦弱,平时做事只能算是利索,和光头男相比在力量上毫无优势,不然也不会总是挨打吃亏,被压着奴役欺负。
他在这个副本一直表现得也像是个炮灰,只能抱着大佬的大腿苟活。
奇怪的是,这个时候身材高大结实的面罩男人竟是有点压不住他。
干瘦男人的两只手已经被反剪着压在背后,整个人奋力翻腾,有一两下差点把面罩男人给掀开。
他皮包骨的脸上的青筋像是虫子一样鼓起来跳动着,双眼充血,快要掉出来一般,狠狠地瞪着面罩二人。
负责捆住他双手的钟年在混乱中打滑了好几下,是悄悄伸出触手的章鱼帮了忙,才把人捆好。
这个过程他们努力没有弄出太大动静,却在把人扯起来的时候,干瘦男人一脚勾翻了椅子。
“砰”的一声,椅子倒地激起灰尘,在木屋里发出巨响。
同时洗手间的方向也传来动静。
“解先生……解先生,你先等等!”
“你不用拦我。”
小瑜没能拦住解嘉良,还是让他走了出来,看到了客厅里发生的一切。
解嘉良一出现,干瘦男人就分外激动,唔唔叫着,朝他投以求助的眼神。
钟年怕解嘉良出手,无声地摸出腰间的匕首,把小瑜叫到自己身边。
“抱歉,我拉不住他。”小瑜低声对他们道歉。
钟年摇摇头,余光里扫向钟表。
距离今天的最后一刻钟只差两分钟,绝不能在这最后的时刻被解嘉良坏事。
解嘉良还在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水珠,面对散发着敌意的三人和向自己求助的干瘦男人,他扯唇一笑:“不用这样防着我,我们是队友,不是吗?”
钟年三人都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对峙着。
解嘉良浑不在意,也毫不理会哀求着自己的干瘦男人,自顾自地丢掉手中的纸巾,抬头看钟表。
“时间到了,雾也散了,走吧,我们得抓紧时间把他送过去才行。”
第63章
钟年从光头男死后就怀疑上了干瘦男人。
最大的疑点是干瘦男人身上的撕裂伤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当日差点命都丢了,却没两天就行动自如,比身强体壮的面罩男恢复得还快。
更别说今日下午时和面罩男人撞到,好得跟没事人一样。
小瑜恋人被吃掉的那日,也恰好是跟他一组。
没理由他都找过去了恶魔还会放过他,只是让他晕厥。
不过在今晚之前也只是算怀疑,等面罩男人把他抓住后其异常爆发出的力量直接证实了这份猜测。
直到现在,即将要被送去忏悔室的路上,比起恐惧,干瘦男人更多表现出来的是愤怒,嘴巴被抹布堵住也还不断地发出怒声,不服输地挣扎着。
面罩男人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抓着绳索的结,押着他往前走,使出浑身的力气。
他有用刀刺过干瘦男人,怕人死恶魔脱出束缚又出现别的意外,所以并没有朝致命处下手——毕竟任务中说明了要送进忏悔室。
可是几刀深深扎进去,鲜血如注,干瘦男人不知痛一般,反抗的精力不减,还愈发癫狂。
钟年想要帮忙,却被面罩男人拒绝了,说怕伤到他。
倒是擅长不动声色使唤他人坐享其成的解嘉良开口:“我来吧。”
在面罩男了的冷眼下,他又笑了笑:“这次我是真心想帮忙,之前我也看出他不对了,本来就打算明天找个机会说这件事,倒是没想到你们先动了手……我也不好意思一点力也没出占你们的便宜不是?不然直播间的观众骂我骂得更厉害了。”
但面罩男人一点也不信他,并不给他帮忙的机会。
解嘉良耸耸肩膀,识相地离远了。
即使比较费力,面罩男人也依然把干瘦男人押进了忏悔室。
时间紧急,人手也不够,他们没办法像之前那样严实精细、万无一失地把门封好,将就着用一根棍子卡住门,再用神殿内的长椅堵住,等做完十五分钟的时间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