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算你们命好,不然彭枭的昨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闻璱则调出地图和任务详细信息,陷入沉思。
比起个人级别评估,按照SABCD进行分类,小队和公会任务的级别划分则有些不同。
任务来自社会、官方、甚至私人甲方,经公会审核后统一发布,一共有三个档位:Normal、Danger、Urgent,以及一个论外的“Secret”级。每个档内,又按照数字1到5依次排序。
狼群小队的综合级别是Danger-1,即判定为能够接领向上三级难度的任务,在公会的现有小队中位于前5%。
但是,那个即将到期,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求助野队的任务级别为Urgent-3,是公会能领到的最高级别任务。
再往上,U-2、U-1的级别就有些形同虚设了,至少很少会在公会公开发布,而是走“内部管道”联系,也就是轮入Secret档。
这个任务队狼群小队来说本来就有些超出能力范围,更别说现在的狼群小队,还是一个向导缺位的全员哨兵阵容。
闻璱问:“方便问下,你们队原本有向导吗?这次是否参加?”
“有的。”荆牡虽然立刻应下,脸色却有些萎靡:“但是,不瞒你说,上次行动他伤得不轻,现在还在住院。我们才不得不组野队,找一个高级向导来。”
顿了顿,荆牡又说:“我知道,你可能想问,我们为什么要眼高手低地接下这个任务、为什么完成不了还不取消,因为我们有必须做点什么的理由。”
“我们队伍里原本还有一个哨兵,但是某次意外导致他神游了。”荆牡平静地道,“幸好他只是初期,还幸运地被选入白塔研究院的一个项目。这趟任务要采集的U3抱脸蝎,就是研究院那边这个项目组需要的材料。”
即便项目失败率很高、就算项目成功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也没办法就这样放弃。
闻璱明白这种感觉,因为类似的事也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他点点头,真心解释了一句:“我并没有打算那么说。”
这趟组野队,他们互相对彼此有所求,刚才的交锋也只是点到为止,闻璱并没有指责他们的想法。
只不过,闻璱有些苦恼的是,污染区很大,任务目标的行动轨迹在一区很深的地方。
交战之后的危险和活捉的困难另说,关键是距离真的很远。
任务距离到期只剩下一周,还要预留出作战和回程的时间,不可谓不急,简直是火上眉梢。
闻璱立刻制定了简短的任务计画。
他以往当习惯了队长,指挥、命令、安排起人来毫不客气,也毫不拖泥带水。
或许是刚才小露一手确实有效,或许是有弓铮皎在虎视眈眈,几个哨兵下意识地服从指令,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
直到正式进行污染区关卡登记之前,才终于出现了第一声质疑。
或者说,询问。
弓铮皎郁闷地指着自己:“那我呢?作战计画里没有我?”
他乖巧地缄口不言等到现在,以为闻璱是有什么“私下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秘密任务安排给他,为此甚至有点小兴奋。
没想到,临到启程,那边都在做最后的装备清点狼,闻璱都完全没这意思,彷佛队里就没有弓铮皎这个人,自然也不需要给他安排任务。
“你……”闻璱道,“你有一个贯穿始终的任务。”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用口型对弓铮皎说:背我。
第28章
向导和哨兵的体力不能同日而语。
以这帮A级哨兵的奔行速度,短时间内闻璱还能跟上队伍,到了下午,闻璱就会累成一摊再起不能的烂泥。
但是,他的精力可不该、也不能浪费在赶路上。
闻璱对狼群小队吩咐道:“装备就麻烦你们了。”
主要是帐篷、监测设备、一些食物和武器,以及一个巨大的、将要用来存储活体抱脸蝎的培养瓶。
作为向导,闻璱不仅不负重,也完全没有要帮把手收拾的意思,主打一个“拎包入住”。
狼群小队几人把装备分配好,各自准备启程时,一回头就发现,弓铮皎同样两手空空。
狼哨兵们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敢说上一句:你怎么好意思。
毕竟,弓铮皎威名在外,背景更是不可说,没人敢使唤他。
除了闻璱。
“蹲下。”
轻轻一声,几道目光同时转向闻璱和弓铮皎。
荆牡甚至有些紧张地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军刀上,提心吊胆地,生怕弓铮皎当场就要暴起动手。
弓铮皎一声不吭地单膝近地,躬下身子。
他背对着闻璱,方便闻璱能够轻松地趴在他后背上。
一双手就这样穿过弓铮皎的颈前,最终搭在弓铮皎胸口,缓缓交握。
确认闻璱准备好了之后,弓铮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自如地起身。
他的手肘兜过闻璱的膝盖,双手插进卫衣口袋,甚至轻松地掂了一下。
闻璱似乎比他想像的还要轻。
弓铮皎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迈开步伐,按照闻璱制定的计画,赶往任务地点。
走出好几步之后,都没有人跟上,弓铮皎才回过头问:“不走吗?”
狼哨兵们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荆牡第一个回过神来,狠狠地捣了一把队友们,几个人如梦方醒,“嗯嗯啊啊”地这才跟上。
队伍正式启程。
几个小时过去,除了公事沟通,竟然没有一句聊天。
闻璱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哨兵们的感官,降低疲惫感和提高体能续航力,自然顾不上说话。
狼群小队只觉得是DDL将近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以及与大八卦相伴的兴奋,让他们不知疲倦。
赶路实在枯燥,三号终于忍不住对荆牡低声说:“什么情况?你不是跟我说,弓铮皎和闻璱在互相较劲吗?”
“我怎么知道!”荆牡答,“我在便利店的时候,他俩差点没动手!”
一号加入讨论:“所以论坛上大家传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觉得他俩好像不怎么剑拔弩张啊。”
顿时,几个狼哨兵都沉思了片刻。
三号迟疑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彭枭说的那些可能不是真的,毕竟他也没发出来什么有力的证据。”
一号反驳:“那闻璱为什么不澄清?难道不是因为心虚?他到底捞了没捞、骗人了没有啊?”
话音未落,荆牡就没好气地说:“捞了又怎么样?彭枭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
一二三号:“……”
二号道:“差点忘了,队长这辈子最大的梦就是当闻璱的备胎。”
三号摇了摇头:“现在暂时变成完成任务了,希望闻璱和弓铮皎他们能够帮到我们吧。”
一号也叹了一声:“是啊,现在任务第一,不管闻璱人品如何,只要能帮我们把任务完成了,我开大号上论坛实名帮他洗地!”
高速奔行的风吹过二人耳侧,闻璱压着帽檐,双眼也微微眯起。
风声让闻璱听不到狼哨兵们的议论声,却骗不过弓铮皎的耳朵。
弓铮皎低声说:“他们在议论你。”
闻璱并不意外:“没关系。”
被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至少刚才制定计画安排分工的时候,狼哨兵们的服从性很好,闻璱对他们还算满意,并不关心自己是不是被讲了小话。
但弓铮皎很关心。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委婉地说:“那个荆牡,你和他很熟吗?”
“不熟,只是同期。”闻璱道,“他是权冽的朋友,估计他们都是。”
狼是群居动物,狼狼和狼哨兵们大多能玩到一起。
“嗯,好吧。”弓铮皎似乎只是随口一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和这种人不熟也好。”
这话就十分主观、带着强烈的个人情感色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