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想到这两个字就又羞耻又票飘逸,恨不得当场融合,然后把闻璱整个人含在嘴里绕着酒庄跑几圈。
得益于弓铮皎的穿搭实在靓丽乍眼,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和闻璱咬耳朵,就有数不清的目光望过来。
弓铮皎对注视和议论一向敏锐,行事方式也比他的穿搭更张扬。
能够参加宴会的人大多是宫家亲朋好友,他只不过一一回望过去,就再也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看了。
透过窗户,他也准确查找到了宫董的身影。
弓铮皎指着不远处湖边的一幢雅致小楼,偏头问闻璱:“我叔叔应该在那边楼上,你介意见他吗?”
如果闻璱不愿意的话,他当然也会把闻璱安置好,再单独去见宫董。
但闻璱也想见见这位宫董,因为他扫视一圈,院子里并不见张律师和柳部长,想来这两人也有很大概率在宫董身边。
于是,闻璱点点头:“当然要见。”
他终于准许弓铮皎把手从自己肩头放下,却没想到,那只手在他背后一路滑下来,然后握住了自己的手。
闻璱没有挣脱,就见弓铮皎微微躬身,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
一个吻不那么正规的吻手礼——因为那个吻着实落在了闻璱指背。
轻如羽毛,气息热如火炙。
弓铮皎垂眸不敢看他,却仍扣着他的手不放开,快速说:“我还是比较喜欢这样。”
闻璱眨了眨眼,一时间竟然也有点不知该如何措辞。
他其实觉得这有点浮夸了,但是,毕竟是弓铮皎,这种老派中带着一丝幼稚,夸张里含着几分纯情的作风……也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选择默许。
弓铮皎便这样牵着他穿过人群,走过湖边,走进小楼,爬上旋转的楼梯。
他的耳边只有风声。
但在阶梯上,弓铮皎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鼻尖轻动,有些迟疑道:“有股味道。”
有闻璱在身边,他过于敏锐的感官一直处于被调理的状态,不至于像过去那样离不开口罩,但仍然比常人敏锐。
他捏了捏闻璱的手,试图描述鼻尖若有若无的那种气味:“草本气息,微凉,微苦……又有一丝辛辣,烟熏火燎的感觉,和大蒜味。”
闻璱开口之前,楼顶传来另一道声音:“是熏艾的味道吧?呵呵,我最近身体不太好,董事长介绍了中医给我,弓先生的嗅觉真是敏锐。”
两人一并抬头望,只见张律师在楼顶,一只手拎着个礼盒,向下招了招手,又额外对闻璱稍微点头示意。
只可惜这个距离不算近,小楼里的光线又不算明亮,以闻璱的视力,根本看不清他的暗号。
倒是弓铮皎把他的小动作瞧得一清二楚。
他讨厌挑衅,更憎恶有人惦记闻璱的感觉,以前尚且能装模做样地无视一下,省得惹闻璱心烦,现在却越来越无法忍受。
刚要张嘴,闻璱眼疾手快拉了一把他:“别乱来。”
“我不是乱来。”弓铮皎咽下喉咙里酝酿的虎哮,“他每次都当着我的面这样,明明就是故意的。”
闻璱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才要委屈你忍一忍。”
弓铮皎说的不无道理,闻璱也很奇怪,为什么张律师明明那么惧怕弓铮皎,尤其害怕弓铮皎展露出的哨兵特质,上回在列车上已经被吓得落荒而逃,这次一打照面又这样。
张律师在试探什么吗?还是说,他希望弓铮皎发怒?
但是,为什么?
闻璱不明白,但谨慎点总没错,他只能先稳住弓铮皎。
三步做两步上了楼,张律师对闻璱点了点头,礼貌道:“闻先生,好久不见。”
“也不算很久。”闻璱微笑。
他和张律师没什么可寒暄的,张律师也知道弓铮皎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转身将两人带进房间。
窗边的沙发上,一边坐着柳部长,他罕见地脱下了那身黑色的工作服,暖色调的衣服配上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眉毛舒展的脸上,倒显得柳部长全不似以往那般刻薄。
另一边则是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人,胸口佩着一朵紫色矢车菊,只需要看一眼那眉眼,身份就不言而喻。
见弓铮皎牵着闻璱进来,柳部长的眉毛又皱起来,眼里是直勾勾的质疑:你来这里干什么?
宫董则被弓铮皎的隆重穿搭惊到了,他眉头一沉,紧接着态度十分尊重地起身,等待闻璱和弓铮皎近前。
“叔叔。”弓铮皎很平淡地唤了一声,“祝你六十岁生日快乐。”
他居然也真的就如电话中那般,只是重复了这句话,完全没有添几句吉祥祝福的意思。
“嗯。”宫董和蔼地点了点头,目光移向闻璱。
弓铮皎便介绍道:“这是闻璱,公会的在册向导,我正在追求他。”
他果然并没有采用“情人”的说法,但宫董已经看到了刘叔发去的短信,一挑眉道:“我听说你已经有好消息了。”
当然只有追到了,才能称为情人。
弓铮皎面无表情:“年轻人的事你少打听。”
但他似乎又怕这话显得自己不把闻璱当回事,会影响闻璱的“身价”,补充道:“他把我当情人,但我希望成为他的配偶。”
宫董:“……?”
闻璱:“……”
很好,现在轮到闻璱像渣男了。
宫董的眼神有一瞬间飞快地瞟向张律师。
闻璱大概能猜到他的心理话——他想质问张律师怎么找的人,居然连装模做样骗弓铮皎过家家都做不到。
或许是不好暴露,又或许是弓铮皎这副明知故犯的沉沦态度也达成了他的目的,宫董只有那么一瞬的淩乱,就很快挂回了天衣无缝的微笑。
他对闻璱点了点头,似乎只是一个开明而又包容的长辈:“你好,小闻,我是弓铮皎的叔叔,我们全家人都希望你和铮皎相处愉快。”
闻璱也礼貌地向他微笑:“谢谢您。”
弓铮皎却道:“叔叔,他将来可能会成为我的配偶,你的反应只是‘你好’?”
这话说得闻璱也不经想要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不然难道要宫董现场跪下磕一个吗?
宫董只得好声好气地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见面礼,难道你没有准备吗?”弓铮皎理直气壮又善解人意,“不然签张支票也行,方便兑。”
闻璱:“……”
“等……”他伸手拉了一下弓铮皎的外套,想要悬崖勒马,但没能来得及。
宫董从善如流,助理立刻奉上支票本,多数信息早就被按照标准填好,宫董只需亲手填上日期。
几秒钟,一张一百万的现金支票就递到了闻璱面前,只待闻璱签上自己的名字。
何其进退两难的境地,进则有损弓铮皎形象,退则……损失一百万巨款。
幸好闻璱也没有思考斡旋的机会。
弓铮皎一抬手,就把支票扬了出去。
一张轻飘飘的纸落在地上,没有人敢去捡。
宫董还是微笑着,眉心微微蹙起,似乎只是一个为不肖子孙叛逆行为而操心的长辈。
他轻叹了一声,把钢笔递还给助理,有些无奈地道:“铮皎,你又有什么不满意了?”
弓铮皎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捏了捏闻璱的指尖,似乎是一种暗示:看我表演。
而他眉眼间还是那副有些冷峻的神情,直直望着宫董:“一百万,你在打发叫花子吗?”
宫董心平气和:“你们还没有正式确认关系,这只是一点给小闻的零花钱,不算正式的礼物。等以后有好消息,叔叔再请你们来,好吗?铮皎,今天毕竟是叔叔的生日。”
张律师也上来打圆场,他手里那个礼盒似乎就是预料到了眼前的场面,笑着上前:“宫董,弓铮皎先生不是那个意思,您侄子嘴笨,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您看,这不是他专门给您准备的生日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