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数道空间裂开,像是被无形的巨爪硬生生撕开的伤口,显露出夹缝的色彩,天空颤抖着。
人性和神性在元滦眼中碰撞,交织,每一次转换都伴随着更深一层次的剧痛。
在蜷缩的身躯,与闪烁疯狂与痛苦的眼中,
有一只眼,
慢慢地,一点一点地,
沁出晶莹剔透的泪来。
泪堆积在眼眶中,反射出破碎的光。
空间的震动愈发强烈,裂开的夹缝数量也在不停增多。
同一时间的,里世界和表世界,一场大地震轰然开始!
“啊啊!又地震了!已经有群众恐慌!局长!”
“还有目击报告,城中似乎出现了夹缝!”
“快,快安排战斗人员以防异种出现在城中,已经以防万一,救援队也派出!”
各地防剿局乱成一团。
“数据……数据!”学会内观测着数据的人员软倒在地,“数据,死了啊!”
“里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人类,要毁灭了吗?”他虚弱地说。
“不,不,快看!”
良久,另一名忽然瞥视到数据表盘的学会成员爆发出惊呼,
“数据恢复了!传过来的数据表示那边的神性影响浓度显著下降,在断崖式暴跌!”
他的声音因惊喜而尖锐,
“一定是诸州那边胜利了!!”
“胜利……胜利?!”软倒在地的学会人员嘎嘣一下坐起。
“对!看!还在降,现在神性影响已经降至平均水平了!战斗结束了!”
“战斗……结束了?我们赢了?”
不敢置信的低语瞬间化为劫后余生的狂喜。
学会的人员喜极而泣,他们忘情地拥抱在一起,泪水与汗水混杂在一块。
负责开启通道的学会人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洪亮而急切:“等通道稳定,就以最快的速度,将我们的英雄全都接回来!”
其他人闻言脸上满含喜悦,拼命地点头。
……
距离那一场全球的大地震已经过了有一个月了。
这场大地震震毁了几处地方,但好在没有多少人员伤亡,在防剿局的帮助下,受震严重者也很快从这场事故中缓了过来。
可自那之后,整个世界之间的屏障变得脆弱起来,夹缝与异种的出现变得比之前更加频繁,防剿局与学会不得不在剿灭异种和邪教徒这方面,花上更多的心思。
局势似乎回到了100年前,表世界与里世界的冲突愈发激烈。
但值得庆幸的是,现今的邪教徒实力远远弱于百年前,这对于防剿局和学会来说,已经是一个不能称得上是好消息的好消息了。
在这场阻止终末之祭的惨烈战斗后,学会陆陆续续将滞留在里世界的防剿员和代行者们一一接回,虽然损失惨重,但比起这场战斗的胜利,这都是值得的。
然而……
诸州,在这场战斗中,至关重要的英雄,依旧不知所踪。
有在那场战场上的幸存者说诸州已经死了,死的时候甚至连尸体都没留下,
但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诸州其实还活着,只是被卷入了夹缝,一时找不到出路。
可这都一个月了,也不见诸州的身影,大众已渐渐接受了诸州可能已经牺牲的这个心碎事实。
人们为诸州的牺牲而默哀,将地震的那天设为诸州的纪念日。
无论诸州回不回得来,人类的历史永远记得他的付出。
而元滦……?
谁会关注一个S市派去里世界的小小卧底?
大概……也是死在了那场战斗中吧。
有人偶尔提起,唏嘘一声,便不再讨论。
城市在微光中复苏,受灾后的人们拍拍衣角,继续进行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喧嚣在城市内重新响起,一如既往。
而在一个无人关注的漆黑小巷中,空气毫无征兆的扭曲,撕裂,一道裂缝倏地打开,随即又急速弥合。
“扑通。”
一个人影从中被吐了出来,摔在冰冷的地上。
那人紧闭着双眼,侧躺在地上,巷口的微光勾勒出他那一头黑发,
以及他左眼眼睑上,依稀可以辨认的,
一上一下的,两颗小痣。
第82章
半晌,侧躺在地上的人微微动了动。
元滦手臂撑着地面,浑噩地扶着墙站起。
“我……”
他迟钝地眨了下眼,声音干涩得像是长时间没有使用过这具身躯的语言功能,气流徒劳地滚出喉咙,他努力尝试了一下,才成功发声。
空寂的小巷响起着他迷茫的低语:
“是……谁?”
元滦的眸光漫无目的地扫过面前的事物,感觉脑海中空荡荡的。
除了他自己的身份外,他似乎……还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元滦下意識摸索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希望能发现一点线索。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沾着尘土,说不出地邋遢,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的服装。
而且……元滦搓了一把衣角,上面似乎还有着红色的颜料?
元滦盯着衣角上的暗红,看了一会儿,果断地放弃了思考。
他接着摸遍了全身上下,只摸出了一个……胸章?
看着胸章上璀璨的宝石,元滦的脑中似乎隱隱闪过了什么,心脏骤然一缩,传来一丝尖锐的疼痛。
元滦愣愣地,将胸章翻转过来,諸州两个字清晰地刻在胸章的背面。
諸州……?
这是……他的名字吗?
元滦盯着“諸州”两个字,情不自禁想道。
“啪嗒。”
倏地,一滴透明的水珠落在了胸章的背面,正好包裹住了“州”这个字。
元滦用指腹抹去那滴水珠,仰头望向天空。
奇怪,下雨了?
阳光从天空中洒下,蓝天上万里无云,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
“啪嗒。”
再次响起的细微的水滴溅落声唤回了元滦的心神,元滦后知后觉地用另一只手抚向臉颊,湿漉漉的触感传到指腹。
这是……
元滦缓缓露出微愕的表情。
他……在哭?
……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滦垂下眼睫,注视着刻着“諸州”字样的宝石胸章。
胸章还是那样静静地被握在他的手中,可他的视线光是触及,就像是被扎到了般,一股憂伤就从心中开始生长。
即使元滦没有了相关的記忆,他还是本能地知道,这个东西,应该对他很重要。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还失去了所有的記忆,但这就是他手中唯一的线索。
元滦将胸章妥帖地收回衣内,朝巷口走去,心中下了决心。
他需要…不,他必须找出答案。
他有种预感,他最好快点,越快越好!
散发着微光的巷口離他越来越近,阳光渡到他的臉颊上,照映出他坚定的眼神。
不过,在此之前……
元滦蓦然停下脚步。
这里是哪啊???
繁华而喧闹的街道展现在元滦的面前,行人忙碌又匆匆地路过,高楼大厦即使在白天也打着绚丽而五光十色的灯光,各式汽车穿行在马路上,街边的商铺一个挨着一个,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头。
元滦一臉懵地站着繁华的街边,看看周围的都市丽人,再看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服装,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个懷疑。
他之前……不会是个乞丐吧?!
不不不,元滦甩甩头,甩掉这个念头。
如果他乞丐的话,懷中那个一看就非常贵重的胸章又怎么说?
……等等,元滦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这个胸章……不会是他偷的吧??!
就是因为偷了如此贵重的徽章,所以才被追杀而变得灰头土脸!失忆也是因为被人敲了闷棍所以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