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他才能从中找出症结,对症下药,让白快点、完全的好起来。
打定主意后,南祁轻轻吻了吻白的发顶,声音温柔:“今天控制了那么久的精神体,现在累了吧,去洗个澡睡一会儿,醒来就有好吃的了。”
白抱着南祁不撒手,南祁先是有些惊讶,然后笑了,他拍了拍白的背:“你这是在撒娇吗?”
白沉默了几秒,微不可微地点了点头。
是的,他就是在撒娇,他不想南祁走,他想抱着南祁。
“好,那就不走,我陪你一起。”南祁说着,捞起白的腿卡在他的腰间,然后他的双手托着白的屁股,在白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白像小孩一样抱了起来,还向上颠了颠,满意地听到白的惊呼声,才往浴室走去。
第103章
清清爽爽洗了个澡,南祁又把白抱了出来。
白这回缓过来了,对于自己之前抱着南祁撒娇的事,有些难为情,鸵鸟似的把脸埋在南祁颈窝,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南祁轻笑一声,只觉得褪去稳重成熟面容的白更加可爱。
在最心爱的伴侣面前,就是要会撒娇,这是情趣。
把白放在床上,塞进被子里,南祁也顺势躺在白的身边,侧身看着白。
南祁的头发更长了,发尾柔顺的垂落在露出的锁骨窝里,因为这一个月吃的好,睡得好,比在波特星时,皮肤更加光滑白皙,简直光彩照虫。
此时刚刚洗完澡,面上还有热气蒸出来的红晕,眼睛更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清澈见底。
这样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温柔的情,白被南祁炽热的目光看得心都柔软了起来,不由自主地亲了亲南祁的眼睛。
这是他的宝贝,他从最边缘星找到的珍宝。
感受到白亲吻里的珍惜,南祁更放松了,他揽着白的腰,翻身趴在白的胸膛上,白强劲的心跳在耳边响起。
扑通扑通,鲜活有力,只是有点快。南祁抬头去看白,发现他的脸和耳朵都红了,明白了。
轻笑一声,南祁翻身躺会去,一把捞起白,让白趴在自己胸膛上,半晌才轻声开口:“白,介意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吗?”
南祁的手一下一下轻柔抚摸白的头发,声音越发温柔:“不想说也没关系,每只虫都有不想说的、不想回想的事情,我也有。我问,只是想更了解你,想知道该怎样爱你,才能让你更有安全感。”
白没有马上回答,在南祁问出口时,内心深处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伤心和惧怕。
但很快南祁安抚似的抚摸,和言语上的温柔,让他白瞬间平静了下来,委屈、伤心、惧怕远去,内心只剩下无比的安宁。
其实,在南祁提起前,对于自己那些痛苦的往事,白觉得自己已经能做到不在意了。他很强大了,强大到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他了。
可就在南祁问出口后,过往那些画面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掠过,白才发现,他以为的不在意,只是他的自我催眠。
催眠自己不在意,不去想。
可是那些都是自己真实的经历,他又怎么会轻易忘记。
刚刚被老师救下的那段时间里,他没白天黑夜的学习、训练,让自己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才能在休息时倒头就睡,不再想那些暗无天日的经历。
可即使这样,午夜梦回,他还是会回到自己最惧怕的地方,被困在没有老师,没有梅隆他们,只有自己的梦境里。
他就像是灵魂出窍一般,看着自己的伪装被解除,被强行送上拍卖会,被看不清面容的虫买走,他们对着自己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伸出手撕扯自己的身体,自己却一动都不能动……
都说做梦是看不见颜色、闻不到味道的,但那段时间,他的梦里,除了血红的颜色,就是令他作呕的腥臭。
这个梦如恶魔一样,如影随形地粘了他,险些让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若不是蒲薄发现他的不对,恐怕他要不了多久就会疯了。
老师知道后,带着他去了别的星球,见到了一位年纪很大,已经生出老态的雌虫。
他在那位雌虫那里生活了一年的时候,才分清现实和梦境,才能正常和虫交流。
后来,他知道了那位雌虫就是老师的雌父——戴西珀西。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老师随雌父姓,老师的雄父早在老师还没出生时,就死在了战场上。
老师的雄父死后,就有虫逼迫老师的雌父戴西改嫁,还想在老师出生后,把老师卖掉。
是戴西的智慧和果决救了老师也救了戴西自己,戴西逃跑了。
没虫觉得,已经接近临盆时间的雌虫能有体力逃跑,也就没死死看着戴西,戴西趁机跑了。
逃跑途中,戴西生下老师,为老师取名艾优珀西,艾优是老师雄父的姓氏。
后来,戴西带着老师辗转多个星球,他们拾过荒,住过大街,遇见过待他们和善,给他们帮助的虫,也遇见过想要榨干他们身上最后一丝价值的虫。
但最终,戴西带着老师活了下来,戴西有了稳定的工作,安安稳稳地把老师养大,送老师去军校。
清醒后,他觉得,可能正是戴西身上独有的坚韧、温柔的气质,让他一点一点平静下来,才不至于真的疯掉。
他已经很幸运了,遇见心地善良的矿工没死,又在最关键时候遇见老师。
他不能再矫情,要向前看才能不辜负老师的救命之恩,辜负戴西的看护之情,和伙伴们的关心之谊。
从那以后,他在戴西的帮助下,选择直面那些不堪的梦境,亲手撕碎了梦境中对他不坏好意地看不清面孔的恶心虫,把那些往事压在心底,强迫自己不想起、不在意。
可能意志力是这个世界最接近神的东西,当你的意志不为外物所动时,就能战胜一切。
他做到了,那些记忆不再是困扰他的魔鬼,他觉得他能用新的姿态面对新的生活。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么做的,他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但其实并没有。
因为,南祁看出来了,看出他没有安全感,看出他的自卑,看出他无法骄傲。
他恍惚记起,他离开那个小星球、离开那个让他觉得温馨的小院时,戴西曾经温柔抚摸他的脸,和蔼地对他说:
“白啊,等你以后能心无芥蒂地对不知道你经历的虫,说出你这段黑暗经历,你才能真正走出来。”
原来,在那时,智慧的戴西已经看出自己只是强行催眠了自己,在点播自己呢。
现在,南祁开口问自己,这是不是代表,南祁就是自己真正走出过去,奔向未来的福星呢。
一定是,南祁一定就是他的福星。
“没什么不能说的。”沉默良久,白听着南祁的心跳,声音平静如水地把自己经历跟南祁一点一点讲了出来。
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又不简单。
简单概括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8岁前。那是白一生中最幸福的阶段之一,漂亮的雌父,温柔的雄父,和蔼可亲的两位祖父,幸福的一家五口。
雄父是个建筑设计工程师,收入很高,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却在白8岁生日前夕惊天巨变。
有一天,出差两个月的雄父忽然在一天中午回家了,雄父浑身是血、脸色白的像是生了重病,一进屋就让雌父带着他们赶紧跟他走,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雌父见雄父那么急,也知道情况不好,听话地叫醒还在午睡的他,带着家里值钱的东西,拉上两位祖父上了飞行器。
可就在他们驾驶飞行器就要到达星舰场时,异变陡生,一辆载货飞行器侧翻直直砸向他们的飞行器。
慌乱和尖叫间,白觉得自己被雌父和两位祖父牢牢护住,雄父也放弃抵抗,想要过来抱他。
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他们的飞行器被重重地撞飞砸在地上,他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就失去了知觉。
等他有了知觉,就是在一个空间很大,但没有阳光、灯光的屋子里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黑屋子里,昏迷前剧痛的手臂,一个伤口都没有,倒是他的头上绑了绷带,一动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