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如漆点松花(126)

2025-08-27 评论

  “以尘,”谢飞光打断他,“这种人不值得你相护。昔日兄长将你留在巴王宫,与他同住一间密室,甚至害怕你与他动手,将你锁起来……我难辞其咎。等我收拾了他,再随你发落。”

  谢飞光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阴沉得可怕,掐得赋长书直接双目上翻,赋长书捏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也渐渐松开,手掌被暗器机关磨出了伤痕。

  他的呼吸又迟又重,只是目光涣散地望着卯日的方向。

  谢飞光是真的会杀了他。

  但言辞劝诫两人根本行不通,赋长书脾气犟,谢飞光更是强势控局,这两人认准的事旁人动摇不了半分。

  事到如今,卯日只能说:“二哥,放了他吧,我是自愿的,是我先招惹他的。你放他一条性命,我和他断了。”

  “你……真是自愿的?”

  “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吗,若不是自愿的,我能和他互殴三天三夜,最后拉着他同归于尽。”

  这话倒是不假,谢飞光的手松开了,卯日也没去扶赋长书。

  “你不必回汝南了,”谢飞光站起身,将诗集收了回来,“你的事,我必定一字不漏地告诉季回星。这些诗集原本是让师氏们不为难你,但你既然这般荒唐行事,学宫定然容不下你。更重要的是,我会让他们将你逐出学宫。”

  谢飞光点燃了诗集。

  卯日想劝谢飞光,但他现在多为赋长书辩解一句,谢飞光便会以为是赋长书撺掇的他,叫自家乖巧温柔的弟弟三番两次忤逆兄长。

  可谢飞光又是真心实意担心他,不然也不会因为听见赋长书说强迫了他后勃然大怒。卯日对谢飞光没法生气,只是觉得谢飞光当真一心把恶人做得彻底。

  “二哥,你出去吧,让我和他聊一聊。”

  谢飞光不赞成他的决定。

  “没事的,他现在手脚都断了,就算要动手也打不过我,实在不行,我还能喊二哥你救我。”卯日好言好语劝他,“二哥求你啦,就一会,我真有话问他。”

  谢飞光只是不愿见他受委屈,闻言点点头,将一枚暗器交到卯日手里,警告地扫了赋长书一眼,走出破庙。

  卯日去扑灭了诗集的火,只捡出几本还没来得及烧完的书,是隋乘歌的手记,他拿着烧焦的手记,走到赋长书身边,垂头看他,目光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赋长书,满意了吗?”

  赋长书被卸了下颌,只是盯着他,那目光实在狠辣,若是卯日也是胆小如鼠的少年,恐怕被骇得哭出来。

  但卯日不怕,他与赋长书四目相对,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坐在他身边。

  刚刚只顾着吵架,卯日现在才想起打量四周环境。他们进了一个破庙里,庙堂正中供奉着一尊金漆脱落的金刚菩提像,四周内凿百神,不过许久无人打理,青灰蛛网堆在上面,似雪覆白头。

  “你就是犟,让你别说了,非要说。”卯日无聊地翻了翻隋乘歌手记,心疼地抚摸着那些烧出来的边角,“二哥也是,气昏了头,这么好的书白白烧了。你俩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卯日将书塞进赋长书怀里:“你也别怪我二哥了……算了,你要怪就怪吧,我也不是你,没法做这个圣人。你既然不听劝对我说那些话,也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打量着赋长书的脸。

  说来有意思,赋长书受了重伤,躺在血泊里不能动的时候,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虚弱与破碎感,配上他那张脸,倒让卯日歪着头瞧了许久。

  他还挺喜欢看赋长书不能动的样子。

  尤其是躺下的时候,身高的优势荡然无存,他可以随意俯视对方,哪怕碰一碰赋长书的伤口,也全凭他的心意。

  这种感觉古怪又苏爽,卯日对上赋长书那双含痛的眼眸时,深入骨髓的快感便席卷过他的身体,他不觉得赋长书这副样子狼狈。

  相反,他觉得很顺眼。

  “你想要我?”

  卯日偏过头,“现在还想吗?”

  带着满身伤、浑身是血,扭曲的欲望却似陡然爆炸的铁水,炸得漫天都是。

  他听见赋长书沙哑的声音,只有一个字。

  想。

  庙里沉寂了一瞬,卯日问:“就算我不喜欢你,我二哥要杀你,还要将你逐出学宫?赋长书,你的前程会毁在我手里,就算这样,你还是想要我?”

  赋长书疼得闭上眼,缓缓点头。

  “你疯了。”

  赋长书却攥住了卯日的衣摆。

  “你自己都说我在欺负你,可你却想要这样的我,”卯日更加觉得他与自己是同类,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有些兴奋地说,“你知道我喜欢哪一类人吗?说实话,赋长书,你要是不搭理我,一直不顺着我,一直讨厌我,说不定我会觉得很有意思,不过时间一长,我也会觉得腻味。”

  他抓着赋长书的手,摆弄着那长长的手指,捏着那四截指骨的那根,从上面将扳指取走。

  “我喜欢,不喜欢我的人。”卯日说,“等你不喜欢我了,说不定哪天我就想要你了。”

  赋长书还是拽着他的衣服不放。

  卯日掰开他的手指:“长姐那里我没办法劝,将你逐出学宫的消息估计会比你本人还先抵达汝南。若你不能继续求学,你打算怎么办?”

  赋长书下颌被卸掉说不出完整的话,卯日要他写在自己掌心,慢慢地写。

  他察觉到赋长书只是想多碰自己一会,卯日也没生气,心道疯子让人难以理解,又忍不住思考着赋长书提出去中州的可行性。

  中州流寇猖獗,这大半年成王点了几人过去治理,却没有溅起什么水花。不过在年末之时,曾有流言四起,中州有五色光入紫薇星宿,四野都是朱红色。

  巫师说这是凶兆,需要一位更凶骇的利器留守中州,才能镇住凶光。

  卯日是下一任大祭司,可他却不太信这些巫邪之说,不过既然中州乱,也方便赋长书行事。

  “那你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等到了中州,做一番功绩出来,让我二哥他们也不小瞧了你。”卯日对上他这副惨烈模样,当真是什么气都没了,甚至忍不住笑了笑,“你以后就不要想我了。”

  赋长书却在他掌心落下两字。

  不要。

  卯日早就知道他性子倔,越让他别喜欢,赋长书越念念不忘。

  “那我们来打个赌,我现在满足你一个要求,你以后不要再想我。别看我了,我没问你同不同意,你必须同意,不然我现在就走了。那么长书,你想要什么呢?”

  庙里太过安静,就连吞咽唾沫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谢飞光估计走到听不见二人说话的地方,所以就算卯日提出赌注,也没有出现阻拦。

  卯日仔细辨认着赋长书在他手里写的字,一笔一划,一撇一捺。

  他迎上了对方的目光。

  我想再亲你一次。

  “你日后肯定是色令智昏的那种人。”卯日收了手,“不,现在也是。”

  赋长书把下颌掰了回去,终于开了口:“最……后一次。”

  “等过了……今晚,我就忘了你……”

  卯日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一点委屈,他忍不住想,或许自己也可能是色令智昏的那种人。

  他扶起赋长书,让人背靠着佛像,因为害怕赋长书的目光,伸手捂住他的双眼,卯日嗅着苦涩的血腥味,舔吻上赋长书的唇角,小声说。

  “二哥在外面……”

  谢飞光是一把要他命的刀,可赋长书却站在刀下亲吻卯日,从唇皮到舌根,从里到外,他情绪格外激动,疼痛与恨意迫使他的力道更重。

  咽喉上有掐痕,肩臂上都是伤,血水沿着手臂在流淌,仅存的那只手却扣着卯日的后颈,五指揉按着皮肉。

  他清楚知道这是最后一个吻,等吻结束,春以尘就会与他分道扬镳,所以这个吻格外久,格外漫长,但是每一次呼吸都是珍贵的。

  卯日被亲得唇瓣发麻,想要偏过头,又被扣着后颈继续贴过去,张着嘴供赋长书发泄思念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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