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如漆点松花(133)

2025-08-27 评论

  卯日笑着追问:“六哥,愚笨的人怎么样?”

  “愚笨的人,就是你的驾马人。明知道追不上的车,却偏偏还要白费力气,追上来。”

  玉京子却不摒弃这种人,相反他十分欣赏这类人。

  “为了一个不能实现的梦肝倒涂地,你说他真是愚笨的人吗?”

  玉京子喝完了一罐酒,手腕用力,内力汇聚到掌中,当即把那空酒坛丢出百米。

  “勿失勿念,既得勿焦。聪明人自诩得失手到擒来,可真要失去了迷惘失措,还比不过愚笨蠢才!”

  “因为他们从没有得到过,所以不知道失去。不知道失去,才会更想要得到!”

  卯日笑起来:“六哥,你喝醉了!”

  玉京子举起新的酒坛:“这西域的酒滋味确实不错,甘醇回肠,以尘,你也可以试试。”

  “我驾马呢,我可不想真被驾马人赶上,”卯日侧过脸,眼中印着烈烈天光,“至少不是现在,驾——”

  玉京子大笑起来,索性在车中用内力震酒坛,高声唱到:“螭虎千里分戈野,不为何剑吞金兽。有道平生胡抱月,谁笑?肝胆蛁鸣胸吐酒!”

  马车接近灵山已是徬晚,卯日被群马震得手臂酸软,胳膊上都勒青了一片,玉京子让他停了车,用内力给他化去淤青,两人商量着休息片刻。

  他们停在群山之前,红霞漫天,孤鸿高高掠过天际。青绿的山野渡上一层桂红色。

  玉京子从车上丢了几坛酒下来,卯日坐在一个空酒坛上,转着另一个空坛子。

  玉京子:“倒没看见你的驾马人了。”

  卯日忙着尝尝西域美酒的滋味,揭了酒封,胡乱回答:“估计知晓追不上,放弃了罢。”

  玉京子从暗阁里取出酒盏,随意用酒水冲洗了一番,就丢给了卯日。

  “也可能是因为灵山道路曲折,他迷路了。”

  卯日眯起眼,酒香浓烈,滑过唇齿,烧着喉道下去,屏住呼吸仔细回味时,又尝出了苦涩的甜,驾马狂奔之后,喝上这么几坛酒实在快意。

  他忍不住夸赞了几句:“六哥怎么还帮着旁人说话?不过他倒是性子倔,甚至倔得有趣。”

  卯日怕他起疑,只说了一句便转了话题,两人坐在平野上喝酒,欣赏落日余晖:“六哥,我听闻中州匪寇气焰嚣张,陛下派人去惩治收效甚微,那之后会派人谁去?”

  玉京子顿了一下:“听谁说的?”

  “今日进宫时,听见陛下谈论了几句。”

  “你还没有正式入朝为官,不必打听这个。知道的事情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玉京子丢给他一个瓜果,“我离开丰京时,曾听惠妃娘娘……”

  卯日眯起眼:“长姐现在可是慧贵妃!”

  他把惠妃有孕的喜事告诉了玉京子,剑客沉默片刻:“谢飞光什么反应?”

  “我没见到二哥,估计也为长姐高兴呢。”

  玉京子忽然道:“以尘还没喜欢的人呢。”

  卯日被他吓得一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也该接触一下同龄人,往日都和几位哥哥姐姐待一块,连欺负人不会,更何况喜欢别人。”

  卯日不服输的劲头又涌了上来:“六哥你懂吗?也没见你给我带位嫂嫂回家!”

  玉京子偏过头,正色道:“自然,感情这种东西讲究水到渠成,不能强迫他人。以权压人更不可取,最好是投其所好。你六哥我就做得很好,专门买了对方喜欢的宝马回来。”

  卯日也不戳破他的自吹自捧,却忍不住想着,要不是遇到了玉京子,他还真把赋长书给抢回灵山,专门建一间黑屋子给人关起来,他也做一回山大王,没事就摸摸赋长书,欺负一下那小子。

  他越琢磨,越觉得赋长书估计还挺乐意的?

  玉京子:“以尘,听进去没?”

  卯日笑吟吟地和他碰杯:“六哥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听呢?”

  玉京子叹息一声:“惠贵妃常说你乖巧懂事,说什么都听,要是有些脾气也不错。”

  卯日也不心虚,在兄长姐姐们面前自然要表现出另一番相貌来,总不能天天在长姐与高秋姐面前打架。

  两人谈天说地,喝了不少酒。

  隔了一阵,卯日仰起下巴,眼尾浮着红。

  “六哥,日落了。”

  

 

第87章 *忽疑君到(十二)

  西天凄艳,金光璀璨,烈烈扬扬。

  红日的光芒似在流溢,从云颠流到丰京城,把一片城池镀上青金色,又像是燃起一把沸沸扬扬的火。

  卯日站起身,怔怔地望着四野的天、山还有城,浑身都被照得通红,手中的酒杯都盈满了颜色。

  虽然是日落,可眼前的景色却不是萎靡的,而是充斥着一股热意,鼓胀而汹涌,化作洪流从胸膛中冲出来。

  “六哥,”卯日沐浴着光芒,含笑问他,“我也有诗想唱。”

  玉京子一挥手,杯中酒晃了出来,全当做请。

  卯日举起酒坛,仰头倒入口中,豪迈得玉京子都忍不住调侃他:“你这是用酒沐浴!”

  卯日却说:“宴请群山酒一樽,他年草木满青山!”

  玉京子品味了片刻,只赞了一个好字,“是少年人的诗!”

  玉京子向来饮酒和平时是两幅模样,没有喝酒时是锋芒毕露的剑客,一杯酒下肚,那就是洒脱不羁的诗人,靠着酒坛堆,举着酒杯,调侃他。

  “张扬豪迈,年少轻狂!只是诗与事却要分开。”

  玉京子有几分醉意,慢吞吞地说:“若想青山满在,绿水长流,只是敬天地一杯酒不可能实现。想要满山青绿,就去栽柳三千里。想要青溪直流,就去引渠筑长堤。以尘,信天地鬼神,不如信自己;信虚无人心,不如信真实行迹。”

  “慧贵妃虽有意将你培养为灵巫之首,但你要时刻谨记。世态炎凉,尘世纷扰,莫负初心,且若磷圹漆火,照耀世人,指引前路。”

  “知我是我,尘净光生。夜点松花,万载流芳。”

  玉京子或许是太困,声音渐渐低微下去,卯日转过头时,见他一手揽剑,一手抱着酒坛,就坐卧着闭上了眼。

  他晕乎乎的,想笑六哥酒量不如自己,又听见驾马声,轺车停在数里外,估计是怕玉京子发现。

  赋长书背着落日走来,剪影黝黑。

  平原上有风吹起沙砾。

  卯日歪着头想,他还以为这小子没追了呢。

  他索性提着酒朝对方走,一步三晃,吓得赋长书小跑过来,猛地把他拢在怀里。

  赋长书:“我还以为大人不要我了。”

  卯日埋在他的胸口,笑得抓赋长书的腰:“你就可劲胡说吧,赋长书。演得像模像样的,要不要大人赏你?”

  赋长书听他说话就不着调,垂下头,捧起卯日的脸,指腹都是滚烫的,碾着皮肉就像是碾着一块滚了酒水的软糕,卯日才十七,少年人的脸有些雌雄莫辨,但赋长书却不会把他认成女人,他知道卯日野性狂放,骨子里的强势不输旁人半分。

  只是霞光里看的时候,含笑的唇似乎舔吻过红霞,卯日又眯着眼,瞳孔里的锋芒与璀璨光芒都揉碎了,罕见的柔。

  赋长书揭了面具。

  “你六哥呢?”

  “喝醉了。”

  赋长书抄起卯日两条腿,架在腰上,把人抱起来。

  “大人,我渴了。”

  “仰头。”

  卯日摸摸他的脸,把酒坛举起来,也不等赋长书准备,直接就把酒倒了下去。

  酒水浇了赋长书一身,长发凌乱地贴在鬓角,湿透的衣衫里露出了肌肉的轮廓,赋长书胡乱喝了几口,就按着卯日的脑袋亲吻。

  口齿里都是酒味,苦涩的、甘甜的,吻又深又重,有时候凌乱,有时有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秩序,推拉搅揉,把唇舌都插出了烈日般的热。

  喝醉的卯日吻技突飞猛进,把赋长书缠得气喘吁吁,双眼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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