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我这么远,还不死心?”
赋长书含着他唇瓣,抱着卯日的腿,在旷野上找了块石头坐下,就算玉京子突然醒来也不会看见两人。
“我没追上?”
喝醉的卯日只管笑,笑得赋长书亲不下去,捏着他的嘴无奈喊他别笑了。
赋长书:“喝了多少?”
卯日咬他的鼻梁,咬得赋长书皱眉,又伸出舌尖舔伤口,才慢悠悠地伸出三指。
“三杯?”
卯日摇头,骄傲地说:“三坛。你爹厉害不?”
“厉害。”赋长书也被他感染了,唇边带着笑意,贪婪地瞧着卯日的眉眼,隔了许久才说,“我明日就走了。”
卯日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只能看见赋长书的嘴开开合合,字也没听进去几个,却本能哄骗人:“好哦,一路顺风!”
赋长书:“下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
卯日嗯了一声,抓着赋长书的手又摸又揉,摸了半天又摸到赋长书的胸膛上,仗着醉酒耍流氓,捏得起劲,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胸口,突然勃然大怒。
“凭什么我没有胸肌!我给你切了!”
赋长书实在没忍住,靠着少年的腰闷声笑道:“好。”
卯日又开始委屈,板着脸指责他:“你取笑我。”
赋长书:“那你也取笑我?”
“你欺负我。”
赋长书抵挡不了他撒娇,看了卯日半天,才抱着少年的腰说:“我任你欺负,别撒娇。”
卯日眯着眼打量他片刻,将赋长书按在石头上,双腿夹着他,“我摸你,你不准有反应。要是有,我就停手。”
登徒子总有自己一套说辞,卯日胡搅蛮缠,赋长书也纵着他,只是片刻后,他便后悔了,抱着卯日不准少年再乱摸,两人坐在石头上看落日。
随后便是接吻。
卯日骑在赋长书身上,亲吻他。
赋长书胸膛起伏,扶着卯日的背:“下次,你会给我吗?”
卯日在他身上蹭,酒水被落日晒干,皮肤红艳艳的,他虚敛着眼,坐起身,竟然就坐在赋长书身上安抚自己。
醉酒叫他头脑昏沉,异样的感官却让卯日食髓知味,脑子里朦朦胧胧的,只匆匆忙忙想着对方的名字,把胡作非为四个字都刻在身上。
“长书……”
赋长书怔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后,与他十指交扣,目光狠厉地盯着卯日:“再叫一声。”
卯日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长书。”
完完整整,清清楚楚。
赋长书就在日落里听他念着自己的名字。
意外之喜。
他说,“以尘,我喜欢你。”
卯日只顾自己快乐,也没有听见他的话。
赋长书又问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说喜欢我?”
他觉得卯日越来越重,抬头时却发现少年睡了过去。
赋长书将人抱回轺车上,手撑在卯日脑袋边,用指腹按压他被酒水润泽的唇,最后牵着卯日的手放到自己的下方。
赋长书的喉结连连滚动,偶尔压抑不住,漏出一两声低沉的喘息。
更折磨人的是,卯日现在尚在昏睡,在远处还有沉眠的玉京子。
玉京子不会像谢飞光那般直接要他性命,可也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剑客,要是被对方发现他这个“驾马人”在对自己弟弟做什么混账事,估计会一剑凌尘,千里追杀。
赋长书只觉得刺激,甚至捂着卯日的手更加用力,手指插入卯日的指缝,带着他安抚自己,温软的手掌,狂浪的情潮,酒水打湿的长发缓慢滴着水。
他喊了一声以尘。
紧接着又是第二声。
直到落日消失在地平线,湛蓝的暮色压顶,他疯了一般抱着卯日的手,亲他掌上的纹路,感受到少年脉搏的跳动与炙热的呼吸,每一样都叫嚣着浑厚的欲望与爱意。
他被神佛摄取了灵魂,变成了被欲望驱使的行尸走肉。
赋长书弄脏在卯日脸上。
等他给卯日擦干净后,夜风将两人身上的味道吹散,赋长书才抱着卯日回玉京子那边,将人放在车驾上,盖上毯子。
***
卯日是被吵醒的。
宿醉后脑袋疼得似要从里面炸开,他从车驾上直起身子,抓着身上的毯子,没能回想起自己怎么爬上的车驾,又从哪里摸出的毯子。
车下还在争吵。
卯日摸到车边,上半身趴在栏杆上,难受地往下看:“吵什么……”
下面有许多人。
秋公公也在,还有一位披着斗篷的绯红官服的少年。
卯日觉得对方有些面生,但看对方的样子,总觉得他眉宇间有股戾气,与寻常少年人不同。
他头疼得听不清几人在吵什么。
玉京子已经察觉到他醒了,示意秋公公稍后再说。
玉京子走到车边,放下梯子,给卯日端上来一杯清水:“醒酒的,喝了会好受些。”
正是清晨,太阳还没升起来,寒风吹得卯日浑身都冷,他不知道为什么手有些疼,掌心还磨破了。
“怎么了?”
秋公公道:“小公子又见面了。”
卯日微微起身,又疼得趴下去:“失礼,秋公公,我许是感染了风寒,头疼得厉害。”
秋公公知晓他的身份,不会为难他:“小公子注意身体,您先歇着吧。咱家今日是来请忘忧君与这二十六匹宝马的。”
玉京子挡在秋公公面前,把斗篷顺手摘了,盖在卯日身上,从车上跃下:“秋公公请回,宝马已经有主,不能献给陛下,玉京子恕难从命。”
都是宿醉,玉京子像个没事人,卯日却爬不起来。绯衣官员拦住秋公公,他一开口,玉京子便不耐地侧过身。
“兄长。”
卯日披着斗篷,感觉好受一些,又听见少年开口,立即辨认出官员身份,是玉京子的亲弟弟,许嘉兰。
许嘉兰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少年人,他太过锋利,就算穿着红衣,也不明艳,他更适合玄色一类的衣物,淬着血也瞧不出痕迹。
“某当不起你兄长。”
许嘉兰神色自若:“劳秋公公回避片刻,我来劝兄长。”
秋公公含笑退下,卯日才发现他身后跟着一队卫兵,卫兵的后面停着自己的轺车,驾马人赋长书却不见踪迹。
他回忆了半晌,想不起赋长书是何时追上来的,神不知鬼不觉将轺车停在那,最后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
没了外人,许嘉兰说话十分直接:“兄长,不过是一群畜牲,给他便是,何必跟天子对着干?”
玉京子冷笑一声:“你少在那假他人之慨,陛下缺我这些马?到底怎么回事?说。”
许嘉兰抬眼,扫过车上的卯日。
“无妨,他日后也会入朝为官。”
许嘉兰:“董淑妃与慧贵妃结下仇怨,动不了慧贵妃,所以想着从她身边人入手。上月水衡都尉弹劾你骄横无度,目中无人。隔了几日,又有官员弹劾你僭越礼制,作风不正。”
吹捧玉京子的官员与憎恨他的人同样多,玉京子向来不放在心上。
“这次呢?”
“这次,董淑妃说,自古天子驾六。姬野生性多疑,怀疑你有不臣之心。好在慧贵妃说自己有孕,暂时歇了姬野的怒火。”许嘉兰道,“兄长,但纸包不住火,按姬野的性子,只要董淑妃再提上那么几回,总有一日他会对你发难。你不如今日暂避锋芒,将马献给他,表自己的忠心。”
玉京子打量他片刻:“忠心,难道只是几匹马就能证明的?”
“许嘉兰,我也有话问你。我从西域回来的途中,曾听闻中州聚了数千盗匪,在额头上刺字涂墨,写的是黥字。他们都是刑徒!却在中州聚集,对外称为匪寇。”
“更可恶的是,唐帷在中州如鱼得水,在各个山寨当中来往频繁,身边聚集了一批拥护者。”玉京子手按着剑,“这群人行动有序,且只在中州一带活动,你跟我说他们是流寇?怕不是越狱的亡徒,流窜到中州,拥立了一位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