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洗得自己和小白菜一样无辜。
似星河轻描淡写:“那是燕仙君的本命剑不知何故,先跑来我这里,还与我格外亲近。”
燕岂名:“……”
胡扯,清寒和他一体,失了感应和凡剑无异,能不能做格外亲近这么有灵性的事,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抓住话头,立马准备反击。
哪知似星河突然开口,慢悠悠补上一句:“……就好像,很久之前认识我似的。”
燕岂名:“……”他是在说剑,不是在说人吧。
把嘲笑咽回去,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它就是打小自来熟,见谁都亲。”
说完更憋屈了,觉得这句话有失自己的水准。
忿忿补上嘲讽:“魔尊大人也不必觉得谁都认识你。”
似星河倒像真不是那个意思,轻笑一声,没理会后面那句,视线扫过燕岂名,撇头冷嘲回来:
“呵,那和燕仙君的脾性是一点不像了。”
燕岂名:“……”
说清楚,他是什么脾性。
哦对他好像是个冰山。
……还是好生气,为什么这么快轮到他没灵力了!
月亮彻底从云后头露出来,照得河水一片亮堂。
似星河又看了眼燕岂名,按下唇角,一指下面水域,声音冷漠:
“那东西溜了,不跟下去?”
。
金线溪名为溪,从外头看,水势虽不小,却说不上深。
没想到下来又是一番天地。
细砂碎砾铺满河床,水草茂盛随波而动,随处还分布着一些巨大的岩石块,上面有水掏蚀出来的洞。
燕岂名走在水底,怀疑地抬头看去,水面遥不可及。
他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底下是连了片海吗?前面不会还有水晶宫吧。
似星河抱臂走在一边,板着个脸,两人被一个泡泡圈在一起。
燕岂名挑事:“魔尊大人若是不想和我走在一处,再弄一个避水咒岂不是方便。”
似星河目不斜视:“麻烦。”
燕岂名:“……”
他感觉最近小崽子有点装装的。
那黑雾溜下水就不见了,本来燕岂名在它身上留了点灵气标记,现在只能靠似星河。
但似星河从小就是倒霉蛋。
两人在水底绕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回来看见一块熟悉的大石头。
燕岂名斟酌一二,委婉:“魔尊大人……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似星河:“……没有。”
燕岂名幽幽一指石头下面:“那这棵水草怎么有点眼熟。”
似星河嘴硬不下去了,脸上冒出一点热意。
燕岂名稀奇打量,还要一本正经,装作自己没在偷看:“咳咳,魔尊看了这么多仙门典籍,学会符引术了吗?”
似星河飞快看了他一眼。
燕岂名一僵,后知后觉,连忙淡定找补:“这种引路的咒术,最是简单,在修真界,连三岁小儿都会。”
……他真的没想嘲讽似星河。
似星河挑挑眉:“嗯,可惜燕仙君没有灵力。”
这两句话并在一起听就很不对劲,像是嘲讽又像是一语双关,燕岂名:“……”
就不该一顺嘴冒出一句符引术。
燕岂名移开视线,过一会偷偷看似星河,小崽子依旧是一脸淡漠,像是不记得他们在山洞迷路的事情了。
燕岂名皱眉,怎么一点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
索性也不说话了,掀着眼皮在一边看热闹,觉得那什么黑雾的也不是很着急。
水下视野有限,走到哪里都长得差不多,一模一样的沙砾水草,还有丑了吧唧的鱼。
似星河走了两步,闭上眼,收敛灵力,突然开始内视。
燕岂名抬眼看他,干嘛,要做标记
也好,把清寒掏出来,好大一把剑摆在中间,他落得自在。
身后却倏地传来一道动静,像是水波轻轻漾了一下,燕岂名眉头微皱。
转身看去,避水咒的泡泡裹得严实完整,没什么问题。
燕岂名的眉头簇起来。
——但他怎么感觉,刚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在自己脚踝上舔了一下?
转过头,似星河已经睁开眼,应是使了清寒和燕岂名同源的灵气作为感应,指节如玉,抬手一指方向:“那边……”
话说一半,他敏锐偏头:“怎么了?”
燕岂名还在想那一下的触碰,心不在焉:“哦,没什么。”
刚刚那一下,就像是被灵气碰了似的。但不说哪里来的灵气,他现在不是感受不到灵气才对吗?
似星河不太相信,盯了他一会,垂眸收回视线。
燕岂名回过神,反应过来他刚刚在指路,突生失望:“你这就探好路了?!”
似星河:“???”
不然呢。
看着似星河理所当然的脸,燕岂名:“……”
是他想岔了,小崽子现在成了魔尊,别说迷三回路,就是迷三十回,也不需要把清寒掏出来,到处刻几个十字。
燕岂名张张嘴,闭上。
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感觉有点不爽。
燕岂名垮着脸,贯彻冰山人设,桃花眼里写满了恹恹。似星河跟在一边,感觉有胡茬做掩饰的燕岂名好像脾气更容易上脸了。
他们顺着清寒指出的方向走去,不出半柱香,再次回到原地。
似星河:“……”
燕岂名幸灾乐祸看他:“要不把清寒拿出来吧,在你丹田里可能被灵气干扰,指得不准。”
似星河看他一眼:“水下湿气重,对剑不好。”
轻轻一句,燕岂名差点按捺不住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居然还会解释原因!
小崽子是转了性吧,不能砍不能踩还不能碰水的,这是对清寒愧疚不已,找回来想做个二十四孝好主人?
不等想明白自己在气什么,他脚踝同样的位置又被轻轻碰了一下,这次可以肯定,就是灵力!
燕岂名瞳孔微缩,怎么回事!
一边的似星河已经再度探明方向。
这次不会错,他顺着灵气指引的方向看去,同一个方向,正是刚刚他们绕回来的方向。
水草在大石头下无辜地摆动。
燕岂名掩下异常,跟着上前查探,不是别的,正是他们反复见到的那块大石头。
他若有所思地拨开水草:“难道……不是要绕过去?”
让开一步,运起灵力的似星河上前,手掌按在拨开水草后露出的一道圈里。
灵气闪了闪,突然爆发,将一小片水域映得如同白昼。
鱼群纷纷绕行,光芒暗下。
燕岂名看着面前出现的石门,摸了摸下巴,怎么感觉上面的气息有点熟悉?
兴致勃勃地拉过似星河:“魔尊大人,走吧。”
。
穿过石门,身后的门框化作一串泡沫消失。
他们身处一道宏伟的大厅之中,穹顶半残,只余废墟。
似星河被燕岂名捏着手腕,脸色红了白,白了红,一番心理挣扎之后,率先甩开他的手,拂了拂袖,冷哼一声。
燕岂名转过头,哎呀,忘了。
也不道歉,火速被一边的断壁残垣吸引了目光。
这里没有水,他也没了不能离开似星河太远的限制,三两步走到绘制着壁画的石墙边。
似星河在背后看着他,一时后悔甩得太早。
没良心的燕岂名手指拂过壁画,捻了捻:“没什么灰尘,从褪色的情况看,少说有百年之久。”
那就不是正常的凡人之所了。
似星河跟上来,手指搓开一道灵光,帮他照亮。
上面绘制的是一副祭拜景象,还算是热火朝天,有三牲祭礼,比今天那个简陋的版本热闹一些。
画面上方盘踞着一条蛟蛇,头顶长角,腹生四爪,腾云驾雾,就是这群人祭拜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