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
腕上猛地一拧,给燕岂名剩下半句掐没了。
燕岂名不明所以,对谢枕欢怒目而视。
谢枕欢笑嘻嘻给他比个鬼脸。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燕岂名:“???”
似星河站在对面,看着他们二人亲亲热热打打闹闹。
心头有些涨涨的酸麻,然而不好提醋乱喝。
他看一眼燕岂名,薄唇抻平抿了抿,颇柔和地说:“你们旧友许久不见,自然有许多话说,我有什么可介意的。”
谢枕欢无声哇哦了一下。
似星河道过别,转身朝门边去。
谢枕欢朝燕岂名挑挑眉。
似星河突然转过身:“你们两个人睡,怕是有点挤。”
一抬手,燕岂名那张床瞬间变宽,布置得软和舒适,甚得他心,而且就算滚个两圈也滚不到一块去了。
似星河关上门离开了。
谢枕欢立刻迫不及待地啧啧起来:“你家这个道侣,果然是个妙人呐。”
燕岂名拿枕头把他拍在榻上:“不是道侣。”
谢枕欢:“好吧好吧。”
燕岂名把他卷吧卷吧扔进去,自己也坐上去,莫名来了一句:“就说他不会介意的。”
谢枕欢看他,眼神高深莫测,突然摇头:“名名,你也真是个人才啊。”
他滚回来,一把将燕岂名撞得又站起来。
谢枕欢四仰八叉占据了整张床榻:“你就没看出来他在吃味吗?”
燕岂名脸一红:“吃吃吃吃、吃味?”
什么意思,小崽子和明心又不一样!
谢枕欢嘶一声,痛心疾首:“哎呀你还是人缘太好了名名,但你总见过小弟子里人缘不好的,若是交情不错的人又去和别人玩得好,那个醋啊,啧啧。”
燕岂名松了口气:“竟是这个意思。”
转念一想又反驳谢枕欢:“他只是性格冷了些,又不是人缘不好。”
而且也不是这种乱吃醋的人……吧。
眼神已忍不住往外飘,话说回来小崽子在修真界也确实没别的熟人了。
堂堂魔尊大人会因为不带他玩吃醋吗?
谢枕欢两眼一闭,偷偷翻了个白眼。
他睡得豪横,一点不给燕岂名躺下的余地,伸手问他:“借我一张纸人。”
谢枕欢天赋一般,修道的起点又比许多人晚,走的路子不太正统,灵力使起来总不比找燕岂名借的好用。
燕岂名:“做什么?”
一边手指一弹,灵光夹在两指之间,甩出张纸人,顺手注了灵力进去。
谢枕欢接过,补了点灵力,另附一道神识上去:“回去帮我取些东西。”
燕岂名挑挑眉,啧一声:“那确实,让你再亲自去一趟,不定路上要撞见什么惊天大八卦,一去六天,回来也不用去清徵宫了。”
谢枕欢:“……”
撇撇嘴把纸人送去窗缝边:“再大也没你们的大。”
燕岂名:“他们的八卦关我什么事。”
谢枕欢昂一声,扯过褥子开睡,大有送客之势:“你道侣铺的床不错,不去哄哄他?”
燕岂名:“不是道侣!”
好心当做驴肝肺,燕岂名被谢枕欢扫地出门,溜溜达达一抬头,月亮还在头顶,想着要不回山上洞府里窝一下。
突然吱嘎一声,隔壁的门开了。
燕岂名眼睛微微睁大。
似星河的黑眸在月光下浸了水一样沉静,看过来:“阿名。”
燕岂名轻咳:“你还没睡吗?”
似星河微微垂眸:“睡不着。”
谢枕欢的吃醋学说瞬间蹦进燕岂名的脑子里。
歪理邪说!
他莫名觉得喉咙有点干,指指山上:“我打算去上面睡。”
似星河看着他,没说话。
这时候不应该礼貌地嗯一声吗?
燕岂名尴尬地摸摸头,似星河视线跟着飘到他头上,那里一只剑络还端端正正系着。
光看他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睡不着,想找他聊天。
似星河面色专注看着他,锋锐的眉眼柔和,倒真有几分挽留的意思。
大抵是月光晃眼,燕岂名突然有些不过脑子:“似星河,你是不是吃醋了?”
似星河眼皮猛一抬,燕岂名瞬间卡壳,眼神飘忽。
不是,他怎么水灵灵地就说出来了!谢枕欢害他啊!
或许今天听了蛟蛇和明心的八卦,燕岂名总觉得这话黏糊糊的哪里都奇怪,连忙撇清:“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
朋友那种。
话还没说完,他落入一个温热熟悉的怀抱,似星河的声音闷闷,在他头顶响起:“是。”
燕岂名一下没声了。
是——是?
哈、哈,似星河肯定也不是那个意思。
心脏感觉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燕岂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因为看见我和谢枕欢玩得好,所以有些……吗?”
圈住他的手臂紧了紧,似星河下巴靠住他的头顶,慢慢地摇了摇。
燕岂名的心差点没飞出来,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但似星河很快又点点头。
他轻声开口,有些狼狈:“阿名,我告诉自己不应该吃醋……”
燕岂名还没说话,被他往怀里按了按,似星河继续:
“那天重逢,你第一时间去检查被我打伤的人,心里想的是幸好没有损了根基,等师兄他们来,你也没把我指成敌人。”
他将下巴抵得更紧,“原来那时候,阿名就在袒护我了,刚刚也是。可叹我今日才想明白,但光是想到,我就觉得很高兴了。”
燕岂名心跳缓下来,却轰隆轰隆的,小心思被发现,他莫名臊得慌:“其实也——”
似星河捏了捏他的脖子,将话头截住。
他抵着燕岂名的头摇了摇:“阿名,你不明白。你和谢枕欢是多年的朋友,你们熟稔又亲密,我一边高兴这么多年一直有人陪你一起,又忍不住想,如果能早点遇到你,我也可以一直陪着你。”
燕岂名看不清他的表情,笨拙地抬起手,摩挲着拍拍他的头。
似星河小幅度转着头蹭了一下,拉开距离。
他的眼角又有点红:“阿名,你会觉得这种想法太奇怪了吗?”
燕岂名心头漏跳了一排,只觉得脸有点烫:
“怎么会?”
想了想,安慰道:“以后陪着我就好啦。”
他又觉得有点奇异,原来小崽子还真是会因为这种小事患得患失的人。
心头热热涨涨的,让人有点受不了。
燕岂名偏过头:“你好奇我以前的事?”
似星河目光灼灼地看他,但很克制:“可以问吗?”
唔……燕岂名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他觉得告诉似星河好像也没什么不行。
他主动拉上似星河的手往屋里走,一边扣上门。
本来想到桌边坐下,似星河多走了两步,他们不知怎么就并排坐到榻上了。
“咳,”燕岂名神情恍惚了一下,“这事在上十二仙门里也不算什么秘密。你要是同我师兄聊一聊,便知道我小时候有多顽皮好动,我年幼时,天赋极高修为辈分也高,最爱把侠义挂在嘴边,实则菜得很,下山除魔一不小心,碰巧就被魔修捉去了。
“我和谢枕欢,便是在那时认识的……”
似星河看着青年,桃花眼里强打着欢快,是他一贯的说话风格。
将段沉舟曾告知的那些戳人的痛一带而过,只说自己勉强打过魔修,但没救回五十三条性命。
“……他弟弟也没了,我和他却留下来了,哎,确实让人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好在现如今也找到了。”
燕岂名笑着抬眼:“就是被你揍得有点不知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