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灵气化的剑身撞上人魔坚如铁石的手掌,灵气不稳地闪了闪。
燕岂名护着似星河被打退数步,掉在沈衡身边。
沈衡皱眉:“燕师叔……”
燕岂名一擦嘴角:“无事,不能让那魔物逃了!”
沈衡:“这位师叔好像受伤了。”
燕岂名猛一回头,师弟都顾不上叫了:“似星河!”
趁这空档,人魔回身往后炸下一道怨气,头也不回地跑了。
沈衡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
“哐当!”
跑到一半的人魔猛跌在地上。
他身体猛被灵光笼住,密密地织出一道网来,柔软异常,左右冲撞不出。这时看去,才发现他金石般的身上四处荧着灵光,都是方才缠斗间左一点右一点落下,正是这些灵光连成一片,织出法阵层叠的网来。
沈衡失声道:“怎么会!”
燕岂名笑眯眯回头,剑尖一挑,沈衡瞬间感觉灵气将胸口一击,连着喉咙堵住,被迫收声,左手腕处烫热一下,被一道突然出现的灵枷锁住,噌地举起来。
似星河淡漠地看了那人魔一眼,长袖一挥,人魔从殿门口倒飞过来,砸在沈衡面前。
人赃并获。
燕岂名:“沈掌门,真是好大的胆子,这种东西都敢随便养了。”
沈衡自知失言,又能说话了,但哼一声抵死不认:
“燕师叔胡乱说些什么,这只人魔是突然闯进来的,定是魔修作乱,我们三人有目共睹。”
燕岂名:“是啊,从沈掌门的密室突然闯进来。”
沈衡:“什么密室?魔修竟在我宫中藏得这么深了?”
简直是不知廉耻了。
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是吗?”
秦绝眼角带着嫌恶的红意,举着一枚留影石走进来。
“沈衡?你要我现在将你控制*人魔的手法,重新展示一遍吗?”
他在暗处配合燕岂名将禁制和护宫大阵松开,之后便回到外面,将缠斗全程收了进来,包括沈衡暗地里的那些小动作。
燕岂名一弹手指,沈衡手腕上的灵枷哐啷一响。
耸耸肩:“他可能想亲自来?诶呀好像不行。”
。
虽然燕岂名辈分高,但也没有上门做客直接把人掌门端走的道理,还好秦绝是老掌门之子,在清徵宫的声望不错。
沈衡落网,他的那些亲信也树倒猢狲散。
“你真不和我们一起走?”
燕岂名站在鹤舟前,挑眉问道。
秦绝看了眼舟上,须臾,神色微黯,哑声摇头:“开剑冢在即,清徵宫出此大事,上十二仙门齐聚,我先将宫中料理整齐,再去天衍宗拜会师叔。”
似星河站在一边虚拎着人魔,没什么反应。
沈衡已经被完全控制住,留在清徵宫交由内部发落,人魔他们带回去,准备交给仙盟一起研究。
毕竟豢养人魔之事,闻所未闻。
燕岂名摸摸下巴:“我现在就还好奇,他是从何处弄来这滔天的怨气。”
沈衡是紧咬牙关,什么也不交代的。
似星河伸过手来牵燕岂名,燕岂名突然想起来,传音问他:“……你之前说,他看穿了什么关系?”
秦绝身后被制住的沈衡突然一抬头,狠狠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不要脸的狗男男。”
燕岂名:“……”
立马偏头哄似星河:“别听他胡说。”
似星河露出十分泰然的表情,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不听。”
眼神凉凉一杀沈衡。
他们是正经道侣。
第58章
额上温热一触即离,随意轻松又自然。
给燕岂名亲懵了。
不是,小崽子怎么、怎么还在大庭广众亲他啊!
沈衡嫌恶抬眼,要再张口,燕岂名反手一道灵气捆紧。
完了扣住似星河的手,没让他再补一下。
可别打死了。
秦绝看他们的眼神倒是十分平静,燕岂名忍不住有些欣赏。
嗯?等等,他突然想起来这人为什么很平静。
燕岂名猛地将似星河一撒,他们俩可不是那种关系!
再看眼前秦绝,一身素白法衣如缟素。除了平静,还有几分疲倦的冷酷。
想起秦绝之前所诉,沈衡杀师灭妻。
师为他亲父,妻为他亲姐。
燕岂名又心生唏嘘:“秦师侄,你外甥留在鹤舟上,不如由我们先带回天衍宗去?他既然醒了,眼看也是要进剑冢问剑的。”
看他对沈鸣玉过度保护的模样,水落石出前,应该也不想让外甥卷进这件事里来,直面自己父亲杀了母亲的现实。
秦绝却摇摇头:“鸣玉身体尚未恢复,不敢叨扰燕师叔。”
意思是要带在身边才放心了。
似星河抬眸看了他一眼。这时,头顶鹤舟边缘突然冒出一个脑袋,谢枕欢自言自语:“我一个人在天衍宗待得挺无聊。”
秦绝抬头看他,他又把视线撇开了,倒像不是专程和秦绝说话似的。
秦绝默了半晌,对燕岂名道:“那就打搅了。”
燕岂名挑眉,行,他不是人。
似星河已经揽住他的腰:“走吧阿名。”
两人飞身落在鹤舟上,燕岂名先看谢枕欢:“我一个人在天衍宗待得挺~无聊。”
谢枕欢:“……”
视线落到燕岂名腰上的手,又理直气壮起来:“你们俩双宿双飞,我形单影只,不兴把我弟弟留下来陪陪我!”
然后红着脸,飞也似地溜走了。
燕岂名:“???”
什么破成语!
留下他们两个人,围捉沈衡丢下的做贼心虚压了一天,一下全烧上来。
燕岂名作正经人状从似星河手边撤开,稳住睫羽不乱颤,偷看他的反应,略带尴尬:“谢枕欢书读得少。”
似星河轻笑:“说得很好。”
一边把他环抱起来,从他的额头亲到眼睛。
再要往下,燕岂名慌乱推他:“等、等一下。”
似星河停下,抵在发间微微委屈:“先前只说两日,昨日就没亲了,今日也不行吗?”
燕岂名如今心里有鬼,看什么都有鬼,但又觉得这样实在不清不楚。
他硬着头皮,第二次问:“之前在殿里,你说他看穿了我们的关系……你、你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我?”
气息不稳,说着倒似带了点嗔。
似星河低头看燕岂名红透的耳尖,俯身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燕岂名:“做、做什么?”
似星河胸膛微颤,笑声像风簌簌吹过的雪松,垂眸看他:“小燕哥哥,你这是要过河拆桥?”
燕岂名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却被似星河俊朗的眉眼晃了神。
似星河用脚带上门,一路大步不停,把他放到小凳上。
燕岂名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以为似星河要亲自己似地一躲,再看,原来两人到了鹤舟上的小厨房。
修士不贪口腹之欲,这小厨房原本就是为他置下的,储有各色灵兽肉灵米菜蔬,锅碗瓢盆也样样俱全。
不过燕岂名厨艺一般,和师兄远行,路上没有人家,实在馋了才会自己做。
燕岂名忽略心底那点失落:“怎么突然来小厨房?”
似星河将宽袖挽起,露出手臂线条,拿过砧板看他:“昨夜听见小燕哥哥梦中馋肉吃。”
青年眉眼朗如星辰,带着一点亲密的调笑,小燕哥哥这样矫糅黏软的称呼,被他叫得极为清爽,却挥之不去,缠在燕岂名耳畔。
他耳根一红:“我说梦话也被你偷听去了?”
似星河只是笑。
燕岂名一向知道小崽子长大了,但好像第一次这样看他似的。
一种蓬勃的英气取代了阴郁,眼睛不再低垂着戒备,就从里透出几分明亮的愉悦来,他说话时手随意搭着砧板,杀人的手放在菜刀上,一点不让人觉得突兀,腕骨支出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