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枪一次,两次……但只要那颗子弹还在,就有丧命的可能,最好的办法是绝对不赌。
“什么……轮盘赌?”森尔没听明白,不过他大概了解了苍白之魇的意思:“我不是在赌,我不赌,我只是不觉得很难,放心吧。”
森尔既然这么说了,苍白之魇只能点头同意,他不会以“为了你好”等理由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森尔的意志之上,他尊重森尔的决定,但在森尔进入核心之前,苍白之魇说:“我想让你知道,我仍旧持反对态度,如果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会感到非常难过。”
“放心吧,不会的。”森尔瞧了瞧他,“我觉得我出来后可能会很饿,就像上次那样。”
他道:“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可以给我准备点吃的吗?这样我就不用跑去食堂吃了。”
让一个担忧的人干等着并不好,这个时候给他们找点事做反而能转移一下注意力,虽然森尔觉得自己不可能会有事,但他也尊重苍白之魇的担忧,“最好菜色多一点,我可以吃很多!”
“好的,我会准备的。”
简短的交流几句后,森尔不再犹豫,像上次那样进入了苍白之魇空缺了一块的核心。
·
天空一片暗红,刮来的风又干又冷硬,其中混着些沙子,吹得人脸上生疼。
“世界很快就要毁灭了,贪婪的吞噬者将吞噬一切。”
这是镇上最后一任祭司死前留下的遗言。神明们先后抛弃了这片大陆,只留下人们静静等待毁灭的结局。
森尔正在给自己的剑上油,他在做出发前的准备。
之前他参加了祭司的葬礼,放下一朵白花后,得知了祭司的遗言。
其实人们早有预感,从神明抛下这片大陆开始,从青草和花朵渐渐绝迹时开始,从野外的怪物越变越多,直至小镇和城市的交通要道无法通行,各地被迫成为一座孤岛开始,还有数不清的征兆,大家心里都有了隐约的猜测,祭司的话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像是一阵风吹开半透明的白纱,让本就被猜出的真相变得更加无可辩驳。
“世界要毁灭了?”森尔并没有其他人那么悲观:“那我们去阻止这一切发生吧!”
“怎么阻止?”有人问他:“就连神明都逃跑了,你拥有比神明更强大的力量吗?你能战胜吞噬者吗?”
森尔不清楚,但他很乐观:“不试试怎么知道?”
“孩子气。”那人叹息着走开了。
森尔一想到“拯救世界”这个词,就有一种熟稔的感觉,好像这是他的老本行。森尔觉得这是一个好的预兆,他开始准备上路所需的物品,顺便招募伙伴。
东西很快就准备好了,但伙伴一个也没招到。
森尔从小镇这一头问到那一头:“没有人想跟我一起出发吗?我们可能会经历一场精彩的冒险哦!”
没有人愿意加入,他们对森尔说,比起跟着他出门胡闹,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好好地待在家里,享受为数不多的时间。
每到一家,那人都会反过来劝森尔留下,让他别去做螳臂当车的傻事。
“留下来吧,森尔,我们可以一起在镇上度过最后的时光,很多人喜欢你,你可以选一个人结婚,快乐的度过半年。”
森尔摇摇头:“我还是想试试。”
“那我自己走了。”
没办法,伙伴没招募到,他只好自己踏上征程。
森尔耸耸肩,有点失落,不过据说距离世界毁灭只剩下半年的时间了,他最好抓紧点。
他握着他的剑,离开了圣光保护罩的范围,原本平静的森林消失了,蓝天绿草清水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凶恶的怪物。
森尔潜伏在一颗岩石后面,偷袭了第一个怪物。
出乎意料的是,这怪物砍起来就像切黄油那样轻松。
于是森尔不再潜伏了,他一剑一个,原本凶神恶煞的怪物直接被他一锅端。
森尔随便找了颗岩石坐下,拿出从书店里找到的地图看,唔,其实世界并不大,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够走完了,森尔很快决定了下一个目标,一座城市,他觉得自己可以在里面打听到更多东西。
森尔朝着前路进发,风往他的身上吹了很多沙子,森尔的红披风在身后飘荡,森尔有时候会停下脚步,回头看看飘扬的红披风,感觉很陶醉,觉得自己非常的帅气。
很快,森尔就抵达了他的目的地。
他站在城市外看,城市被笼罩在一层黯淡的圣光保护罩中,自从神明抛弃了这片大陆,圣光保护罩便不再像从前那样光辉灿烂,明亮如灿烂的阳光,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神力注入,它逐渐黯淡下来,笼罩着城市,像一层太过透明的雾,也像是一个薄脆的鸡蛋壳。
和森尔居住的小镇比起来,这座城市更大,也更宏伟,不过似乎一样的没有生气。
“丹顿城。”森尔收起地图,朝城门走去。
城门口本来应该有守卫,但现在没有了,森尔穿过圣光保护罩,经过巨大的城门进入城内,街上行人寥寥,有人注意到了森尔:“你是谁?”
“我是森尔。”森尔自我介绍:“我来自索伦镇。”
听了他的话,行人似乎燃起了一点希望:“你怎么过来的?”
这个问题一问,原本隔了还有一段距离的其他人也凑过来,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外面的道路又能通行了?”
森尔还没来得及回答,这几个人的话语便如同连珠炮一样发射出来:
“索伦镇,我知道,两年前就和我们断绝的联系,因为路上的怪物太多了,根本没法走,你能过来,是不是外面情况变好了?”
“我就知道,那什么世界毁灭是假的,神明不可能那么残酷的抛弃我们!我们肯定还有救!”
他们越说越兴奋,已经有人提到想去森林里踏青,“我好久没去过了!”
森尔不得不打断他们:“外面还有很多怪物!不要随意出去!”
这话一出,原本热闹讨论的人们瞬间寂静,他们兴奋的神色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怀疑和不安:“如果外面还有很多怪物,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森尔亮出了他的剑:“我用剑开路,慢慢走过来的。”
“不可能!”其中一个人道:“外面的怪物那么凶恶,你怎么可能靠自己走过来?”
森尔看着他道:“我就是可以。”
人们散开了,有几个人抱着希望,到城门处往外望了眼,结果被外表凶恶的怪物吓得脸色发白。
森尔刚刚进城时已经清理过一波怪物,这些怪物是新生的,就像杂草,不管拔掉多少,总会有新的从土里冒出来,而且速度还挺快。
他担心这几个人贸贸然跑出去给怪物送菜,不放心之下跟着到了城门边,怪物们刚吓唬完无辜的路人,转眼就看到森尔握剑站着的样子,混沌的圆眼睛里闪过一点惊慌,距离门远了一点。
它们怕我?
森尔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
疑问在他心头盘桓:这些怪物又不知道我是谁,它们新生不久,为什么会怕我?
新人进城,给原本死气沉沉地城市带来了一点生气,但森尔还没来得及多问点问题,就听见一阵清脆的声响,在他的视线中,原本笼罩在城市上空,如同鸡蛋壳一样的圣光保护罩出了问题。
最先是顶端出现仿佛玻璃被重击后出现的裂纹,然后裂纹层层往下,向着另一侧的城门涌去。
森尔顿时顾不上提问了,拔腿就往对面跑,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向着危险源头狂奔,这种下意识的举动有点像膝跳反射,更像是一种本能。他路过了混乱慌张的人群,很快到了另一个城门。
尖叫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哭泣声,怪物的嘶叫声,还有老祭司试图维持秩序的喊叫声,他竭尽全力的释放光明魔法,纯白色的能量补充着圣光保护罩,只不过杯水车薪,只能堪堪止住圣光保护罩破裂的进度,无力修补已经破裂的那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