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士修:“睡吧。”
枣芩看向他愣了下, 见江士修转身要出去,压住要上扬的嘴角, 说:“嗯, 晚安。”
门一关,枣芩浑身软绵绵没了骨头, 往后倒床上,脱了鞋,闭着眼睛蠕动进被子里。
最后的意识提醒他,还没有洗澡。
可是枣芩实在不想起来了。
他应该不脏吧, 他没有出外面去,在这里连个灰尘都没有, 洗不洗都一样。
做了会思想斗争,枣芩睁开眼,在被子里脱下裤子上衣,用脚尖勾着裤子送到上面。
如果就那么踢下去, 那第二天不用说, 肯定惨兮兮地躺在地上。
手里抓着衣服,枣芩一边手肘撑着身子,伸出另一只胳膊,准备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
那上面什么都没有摆,刚好合适, 枣芩昨天就是放这里的。
细小的开门声突然响起,枣芩下意识转头看去。
江士修开了门,卷着袖口的小臂单手抱着被褥,握着门把手的手不可控制发紧,青筋悄无声息绷出。
枣芩并没露出多少。
只有半片柔白圆润的肩头,藕般的手臂,以及略微看向他懒懒的眼睫。
都没两秒,他就惊慌丢下衣服,通通都缩了回去。
像只被他吓到的白猫,还发出了一声小声的抗议,多得什么都没了。
这屋子狭小,地铺在床边不远被铺下。
枣芩被他搞得一点睡意都没了,背对着人咬住下唇,听着江士修带来的声响,心头一哽。
怎么就进来了?怎么没走呢?
本来枣芩都要睡着了,现在睡意被吓跑一半,他又没法像对待秦金铄一样说出来。
片刻后,江士修关掉灯,好像躺下了。
枣芩想最后挣扎一下,慢吞吞转了个身,讷讷开口:“睡地上很硬吧,会睡不好的。”
黑暗中,江士修枕着自己的手臂,睁开清明的眼,看向看不见的天花板,不消停的胸腔连带着呼吸细微震颤,“……嗯,有点。”
枣芩窸窸窣窣的坐起身,往下看,迫不及待道:“那你回去睡吧,我自己真的可以,我昨天也是自己睡的。”
“……”
江士修沉默了,“嗯。”
枣芩等着他走,结果这人一点要走的动静也没有。
“我要洗澡了。”枣芩再次开口,虽然声音小,但赶客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江士修:“你担心我看?”
枣芩真无语了。
分明是江士修淫者见淫,他哪里有提到看不看的。
枣芩闭上嘴巴,仗着黑暗,白他一眼,躺了回去。
地上飘来一句,“我不看。”
枣芩最后还是摸黑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很小,连干湿分离都做不到。
摸黑洗怕滑倒,枣芩进去后才小心翼翼开了条缝,伸出一只手去开灯。
刚开始淋浴出的是冷水,枣芩缩站在角落等着热气缭绕,温度差不多才开始洗。
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滑,一会微微鼓,一会往里陷,一直辗转到了肉粉色的膝盖处,不慎混在其它水中消失不见。
热水浸湿皮肤,在卫生间灯光下显得更白,水润反着剔透的光。
热水澡让原本的睡意复苏。
枣芩出了卫生间,从床脚滑进了被子里,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依稀听到江士修也去洗澡了。
屋内的两个人形成反差。
一个陷在柔软枕头里睡去,一个精神亢奋过度、心率失衡。
骨节分明的手撑在布着水汽的瓷砖上,一阵喘息声后,他额头贴在墙上,心里计算着枣芩的身高位置。
鼻尖萦绕的好闻气息,为他的幻想赋能,为他的邪欲添砖加瓦。
热水早就没了。
江士修皮肤表面低温,可他知道热度还在源源不断往外冒。
出了卫生间,他捡起枣芩丢在床尾,又被他睡梦中嫌不舒服踢下床的浴袍。
遏制不住的,在没人看得到的黑暗中,埋头进去,深吸。
这还是他吗?
他一直都认为自己理智自持,从没怀疑过这一点。
现在在干什么?
这举动,明明就是与他毫不相干的痴汉、变态。下贱的阴沟虫豸,被看不上的失败者,才会做出闻别人穿过的浴袍,这种望梅止渴的行为。
好恶心。
好香。
秦金铄双臂环在胸前,目光炯炯盯着天花板,睡不着。
因为最近与平时不同的怪异表现,让普通人朋友觉得不对劲,但好在有人给他打掩护,他也表示自己身体不适。
他确实被怀疑了,可怀疑名单人又不少,总不可能盯着他吧。
他不仅没时间,明面上也和枣芩没什么接触,仅仅两次,他记得很清楚。
枣芩和楼里小卖部的人接触比他多多了。
虽然有人通知他不要轻举妄动,秦金铄还是按耐不住自己。
他就看一眼。
秦金铄下意识开了大灯。
实验厅空荡荡,沙发上没人。
他走出两步,又弯回来关上大灯。
实验室依旧有些小灯,稀疏分布,没多明亮。
他迫不及待快步走向房间门,怕吵醒枣芩,刻意放轻脚步,导致有些蹑手蹑脚。
指纹按上,他拧开门。心跳如鼓的声音,他都怕吵醒安然睡觉的枣芩。
光线随着门缝隙扩大漏进去,窄窄晕在地面。
秦金铄一怔,骤然拧起眉。
就在枣芩的床尾,似乎有一个人的轮廓,跪在那里。
秦金铄眉头拧的更紧,在犹豫是不是枣芩在那里放了东西,看起来像人。
那身影却忽然动了。
江士修泰然自若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地铺。
浴袍在枣芩身上宽大,在他身上正合适,而除了他,谁都不知道这浴袍经历过什么。
“你马德!你、”秦金铄脱口而出脏话,又赶紧压下自己的声音。
他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哪怕已经看到了,还是不敢相信。
江士修这狗,居然!
“嗯……?”哼哼唧唧的声音里充斥着不耐与郁闷,含糊问:“你们干嘛呀?”
两人心跳都顿停一瞬,朝枣芩看去。
枣芩迷迷糊糊睁开眼,朦胧的眼睛像是没醒透,白胳膊伸在外面,手指蜷了蜷,感受到冷意,把胳膊缩了回去。
“芩芩。”秦金铄放低声音,说了句废话,“我吵醒你了?”
枣芩默了默,侧枕在枕头上,“嗯,我都醒了……我好像没睡多久,今天本来就很困,也没睡好……”
像是有点恍惚,他闭上了眼睛,嘟嘟囔囔的说话,“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睡没睡,嗯……好像没睡。脚上的水都还没干……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应该也睡了一下下。”
…………
秦金铄很想过去看看枣芩,但现在并不合适,轻声哄,“芩芩你继续睡吧,我们都出去,不打扰你睡觉了。”
枣芩看了他一眼,有点湿的脚在床单上磨了下,“嗯,我其实一个人就睡,就好。”
他语句有点乱。
很快两个人都出去,屋内重新陷入安静与黑暗。
枣芩翻身抱住被子接着睡,含糊说了句,“讨厌。”
屋外两人沉默许久,江士修眼镜已经戴了回去,仿佛变回了那个冷静理智的江士修。
面对秦金铄的欲言又止,以及几分扭曲抽搐的表情,他倒是一点不心虚。
“他同意了吗你就、”秦金铄实在说不出口,他没想到江士修这种人居然有这种癖好。
枣芩本来就在这里睡不好,江士修居然还这么对他。
真是可恶、恶心至极。
江士修没理会他,喉结压了压,径直离开。
“猥琐……”秦金铄曲膝跌坐沙发上,手撑着额头,闭上眼深深出了口气。
他见过枣芩的脚,他当时根本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当然,他现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