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味道。”川半辞声音软软的,“你每次都能从我身上的味道,闻出我之前都去了哪,遇到了什么人,吃什么东西,但是奇怪,我怎么闻不到你的。”
白宁敛下眸看他。
川半辞又往他肩窝里蹭了蹭,好奇道:“你也是狗吗?”
川半辞目光落在白宁垂在肩头的发带上,像看某个物种的尾巴:“小白狗?”
阳光透过巷口的槐树,在两人交叠的身下投出斑驳的光晕。
“……”白宁敛下眸,混沌的眸光落在川半辞的周围,手下摩挲着川半辞腰侧的衣料,“大概是因为我眼睛看不见吧,所以其他感官会变得异常灵敏。”
就像现在这样,他能在对方的发间,嗅到满满属于自己的味道。
川半辞的身体又不自觉往下滑了一些,白宁立刻收紧手臂,将他往上托了托。
但这些都是暂时的,在麻药的作用下,川半辞的身体像融化的雪糕不断下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被重新捞上来。
再又一次被白宁提着重新固定在墙壁上,川半辞无辜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站不住。”
白宁一声轻叹:“我知道。”
狗群没来的时候,白宁还可以不厌其烦地将川半辞提上来,可一旦往这里聚集,两人就不能动了。
狗鼻子灵敏,白宁又没法像之前一样,细细将自己的味道埋进川半辞深处。
稍微动一点,川半辞的气味就可能散逸出去,被那群狗闻到。
果不其然,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两只狗鼻子从外面探了进来,不停地在两人脚边嗅闻。
应该闻到了什么异样,两只狗先后皱起鼻子,从喉咙里发出了警告的呼噜声。
白宁不动声色地改变重心,将川半辞往怀里带了带,将泄露出的气味彻底遮住。
那两只狗又闻了一遍,明显有些蒙圈了。
刚刚明明还闻到了一点,现在怎么又没了?
偏偏这两只狗是犟种,闻不到了硬是要闻,你挤我挤你,直接一起挤到了空隙里,在白宁脚边拱来拱去。
川半辞脑袋埋在白宁颈间,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了一些。
两只狗还没有离开,不能撤开直接去拉,白宁只好一边小心地盖住川半辞的身体,倾身跟着缓缓下移,同时手上施力,尽量减缓川半辞下滑的趋势。
但这样并不能完全阻止川半辞往下滑。
只听“滋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响在安静的通道里突兀响起。
川半辞后背紧贴着墙壁,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穿着的外套发出的声音。
他一直往下滑,白宁隔着衣服把他往上拉,这么一来一回,这件外套终于两股相互抗衡的力量之下,彻底不堪重负地撕裂了。
而没有外套的支撑,川半辞顿时往下滑了一大截,要不是背后还有一面墙,川半辞会直接坐倒下去。
“呜——”
一直围在白宁身边的两条狗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更加卖力地嗅着,几乎要绕开白宁,直接从空隙钻进去找川半辞。
两个湿润的鼻头距离川半辞垂落的手仅有寸许。
白宁面色一暗,索性松了力道,任由川半辞笔直往下滑,自己也半跪在地上,扯开最后一件衣服,双臂横在彻底坐在地上的川半辞两边。
手臂,衣摆,和墙壁一起,三者对外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式,像划地盘一样,将川半辞整个圈在了里面。
白宁偏向两只黑狗,唇瓣无声开合,吐出两个冰冷的音节:“滚、开。”
白宁嗓音一向清润,川半辞也见惯了白宁春风和煦的样子,他看不到白宁的正面,所以想象不到。
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盲眼此刻翻涌着近乎暴戾的暗潮。
黑狗本能地察觉到了威胁,耳朵瞬间贴平,尾巴僵硬地夹在后腿间,想要呜咽。
“没找到?不可能!继续搜!所有地方给我重新搜一遍,找不到人今晚都不许吃饭!”
场主暴怒的声音从狗场一路飘到这里。
那两只黑狗进退维谷,前爪焦躁地刨抓着地面,在黄泥路上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爪印。
川半辞被迫缩墙角底下,并不知道外部发生的一切。
但与此同时,他忽然发觉麻醉剂的效果好像开始减弱了。
虽然四肢都还不能动,但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腰腹力量,这也是他跌坐下来之后,没有立刻斜向一边的原因。
此刻川半辞还披着白宁的半边外套,从里到外全是白宁的味道。
川半辞闭上眼睛,感受什么一般吸了一小口气。
没了视觉的影响,一片黑暗中,他好像也有点闻到除了那股浅淡草药味之外,那点金枝花的味道了。
川半辞睁开了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动不动地眨了眨眼睛,随后视线慢慢往上抬。
白宁只穿了两件衣服,外套披在川半辞身上,剩下的唯一一件里衣,此刻也全部敞开,用来给川半辞挡味道。
雪白的绷带自腰腹缠绕至肋下,那是白宁受到鞭刑之后,他自己包扎的,整齐规范,薄薄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起伏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轮廓,却比直接暴露更加具有遐想空间。
川半辞开始遗憾了。
如果他能动就好了,只能看不能吃也太难受了。
两只黝黑的狗鼻突然逼近,似乎是终于做出了抉择,还是选择为主人尽忠,这次居然想往白宁衣摆里面钻。
于是白宁压了下去,直接将川半辞包裹在了里衣里。
川半辞鼻尖撞上了白宁腰腹的那条细线,额头贴在鼓起的温热胸肌之上:“……”
谢谢你,狗狗。
白宁面向这两只胡搅蛮缠的黑狗,气息逐渐变得恐怖起来。
就在他打算人为消灭它们之前,怀中的人有了轻微的挣动。
但现在还不是放开的时候,白宁手臂收拢,反而搂得更紧,低下头去查看:“怎么了?”
白宁低下头的瞬间,川半辞的脑袋刚好从衣领处钻了出来,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川半辞的面颊,感受到了期间异样的高温。
白宁皱起眉,以为是刚才搂得太紧,川半辞窒息了。
一时之间顾不得还有两只狗在旁边,捧住川半辞的脸细细查看:“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搂太紧了,很难受?呼吸不过来了吗?你的脸好烫……”
余下的半截话头还没说完,白宁的瞳孔骤然睁大
川半辞吻住了他。
柔软的,高热的唇瓣没有任何间隙地紧贴上了,只是一瞬,就带来触电般的酥麻,而后一路从接触的地方窜到头顶,轰然炸开。
巷口的犬吠忽然变得渺远,他们的气息在密闭的衣襟里交融,激起一整片的细小战栗。
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感如此强烈,川半辞胸膛起伏,藏在衣服里面的心跳声变得格外大,他确实有些窒息了,
所幸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并没有将川半辞的气味泄露出来,反而因为这亲密的接触,他的味道被彻底盖住了。
隐秘的兴奋感闪烁在川半辞眼中,他看到了白宁僵硬着身体,淡色的唇微微张开,保持这要推不推的姿势,怔愣地望着他。
这是只有在常年禁欲封闭的村庄才能产生的,因为不被允许,所以也没有认知。如同一个健康的人突然接触毒||品,一旦染上,就彻底回不去了。
这副模样成功取悦到了川半辞,川半辞倾身而去,想再尝尝白宁的味道。
但下一刻,白宁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微微挺直了身体,抿着唇偏头错开了一些。
川半辞身体解封的有限,白宁这么一退,他就亲不到了。
但他没有生气,白宁撤退所带来的另外信号,让他更加愉悦,愉悦到这种心情直接反馈在了他的脸上。
川半辞笑了一声。
白宁将唇抿得更紧了,难为道:“……别笑了。”
川半辞转过头:“你不问问我在笑什么吗?”
白宁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更难羞于启齿,愠怒的红意染上他的耳垂,周围的草药味都染上了些许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