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浔徐徐道来:“简单来说,我把它弄死后,似乎得到了它的一些能力。”
为了更好地向云砚泽解释,他思考片刻:“就像……这样?”
驾驶舱内,原本由千万精神丝牵连的白鹰主人惊愕低头,带着银色机甲也做了个低头的动作,小腿上黏腻地缠上一股软乎乎的触感,非要说的话,是精神力被母体触手缠住的感觉。
但放眼看去,小腿上什么也没有,就连一丝不苟的长裤都没有褶皱,云砚泽欲言又止,在那道触感变本加厉爬到他大腿时,终于开口制止:“……够了!”
被看不见的东西这般逗弄,实实在在地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牧浔好不遗憾地收回了新能力,临走前,触须还依依不舍地在他腿/根蹭了蹭,云砚泽沉默不语,好一会才挤出一句:“怎么做到的?”
杀死母体,夺取它的能力。
首领沉思片刻,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和他解释,原本他还想借题发挥,再逗逗云砚泽,但怕再闹下去上将就要和他翻脸了,老老实实解释道:“我把它转移走后,它就只剩一口气了。”
“但是它的精神力触须一直在发动攻击,是这么说的吗?”牧浔思忖片刻,没有找到更好的措辞,“也可以说是不受控地暴动,我在那里看见了它……它们。”
那是一片全新的幻境。
幻境里的主人却不再是牧浔或是他认识的什么人,从“它”的视角,牧浔看见母体一次又一次诞生,被投放于实验中,再因为承载不了力量选择爆体而亡,重复循环,生生不息。
实验人员会提前将它的“脑髓液”提取出来,所谓的“脑髓液”不过是一种精神毒素,这样一来,它的记忆可以传承给下一代母体,它们既是它,又不是它。
洛斯的血和它的髓液融合在一起。
只需将这种毒素导入,服从于命令者就是它们的宿命。
那么,它是怎么从洛斯手中逃生的呢?
牧浔头一次发现这里还有他的事,在荒岛时,他的精神力暴走,影响了海底那只潜伏的3S异兽,也将母体绑在异兽身上的精神触须切断。
触须被断开对“它”而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但在这份痛苦中,它竟然难得的品尝到一丝新生的喜悦。
在洛地蓝星感知到牧浔的精神力后,它知道被自己操控的“孩子们”都被黑洞送走,于是它推波助澜,顺便利用自己的触须,从每个孩子那里“偷来”了一点牧浔的精神力。
借着这一点精神力,它短暂脱离了洛斯的控制,操纵着麻雀爆体而亡,为“母亲”做出最后一次贡献。
也是在牧浔的幻境中,它彻底得到了自由。
牧浔道:“当时为了冲破幻境,我用精神力将幻境打破……没想到这也是它计划中的一环,这样一来,它和洛斯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也断掉了。”
说到这里,他沉默片刻:“你的精神力,也是在那时候被它发现的。”
在洛地蓝星分别前,云砚泽在他手腕上用精神力系了一个蝴蝶结绑带。
它成为了牧浔归家的指引,也成了母体盯上云砚泽精神海的罪魁祸首。
听完牧浔的话,云砚泽倒是没说什么,他低下目光,看见脚下“臣服”的十数只异兽,它们对“母亲”一心一意,却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听从谁的命令。
说到底,被操控着诞生的它们,又能够分辨什么呢?
半晌,云砚泽闭了闭眼:“……挺好的,有了这个能力,我们就可以随时来处理它们。”
“嗯,”牧浔点点头,“这次的目的也达到了,先回去吧。”
两座机甲默契地向后退去,在他们最后的视野中,黑压压的大地上,树枝被折断了一片,而异兽们在牧浔的“指引”下,纷纷往星球的四周散去。
“短期内,它们不会再起争执了。”牧浔道。
云砚泽:“……嗯。”
现在想来——
牧浔叹息:“还得感谢那只母体才是,给我们解决了那么大一个麻烦。”
像是在闲聊一般,二人在返程的路上听着对方的声音,云砚泽轻声道:
“它还送了我们两场好梦。”
然后作为母体的存在脱离痛苦,再也不用忍受毒素的侵扰,不用一次次以自戕的方式死亡。
它得到了永久的宁静,正如在最后回响在牧浔精神海的一句……
[谢谢。]
第101章 求婚大作战
战后的工作于此告一段落后,紧接而来的就是登基仪式了。
“浔哥,”安月遥撑着脸,把面前的最后一颗葡萄抛入嘴里,“你到底在烦恼什么?”
她掰着手指头数:“今天你把我叫来后,已经叹气了好多次了,现在是第十次!”
“……是觉得登基仪式太麻烦,不想当皇帝了吗?”
她好奇地猜想道。
牧浔又叹了一声气:“唉。”
不想接过这个烫手山芋这事,除了云砚泽他谁也没告诉,但临在登基大典前发愁这会,和这事其实没有半点关系。
再抬头看看四周,皇宫明亮的天然水晶石倒映出房间内他们二人的身影,他撑着脸,忧愁道:“不是,我在考虑怎么求婚。”
安月遥:“……”
安月遥:“???”
她险些没被嗓子眼里的葡萄噎死,拍着胸口猛咳了几声,她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指:“是不是太突然了?”
怎么突然就跳到了这个话题?
就算黑蛛内部已经默认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实,但星民们还不知道啊!
就连云砚泽的卧底身份,也是这两天才整理成公告发布,饶是如此,也收到很多阴谋论,类似“黑蛛为了招安云砚泽违背良心”等等。
虽然大部分尖锐语言都被监控着舆论的科员们删除,但短期内让大众接受这个事实还是有所难度的,再加上牧浔口中的求婚——
真的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安月遥绝望地想,怎么会这样?
到时候他们是幸福了,留下还要监控舆论的我怎么办好?
“按照正常流程,”她尝试和面前的首领沟通,“不是应该先官宣一下你们的关系,好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吗?”
抛出了重磅炸弹的人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奇怪地反问:“为什么要让大家有心理准备?”
“是我和砚泽求婚,又不是和他们求婚。”
安月遥:“……”
安月遥没招了。
监控舆论处理这些问题的不是你,你当然不需要准备!
她深吸一口气,就听牧浔继续道:“而且,如果要公布我们的关系,没有比加冕仪式更好的时机了吧?”
他说:“就算他不想成为皇帝……这份荣誉,我也想和他共享。”
安月遥愣了下,她看向面前的首领,牧浔难得的在为某件事犹豫不决,就算是云砚泽生死未卜的时候,他也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崩溃前处理好一切,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而如今的牧浔虽然坐在她对面,灵魂却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那张帅得天怒人怨的俊脸蒙上一层名为“爱情的烦恼”的阴霾,长眉蹙成小山川,拥挤地在眉心汇拢。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女孩总感觉四周飘着什么粉红色泡泡,让她一颗心也跟着软下来,她终于开始正视牧浔如今的烦恼,并试图给出帮助道:
“那浔哥你现在在担心什么?担心上将他不同意吗?”
她沉思片刻。
想想也是,这种没有经过排练的突发事故,万一云砚泽在登基大典上拒绝了,岂不是很尴尬!
牧浔坦然地否认了:“那倒不是,他不会拒绝的。”
就算事发突然,就算云砚泽全然没有料到这一出,他也有那样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