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的冥婚业务(153)

2025-09-14 评论

  对方的睫毛轻扫在脸颊上,呼吸交缠,唇舌的进退交锋带出缱绻的水声。

  柴雨生被吻得发昏,脑子好像化成了一团浆糊,什么都思考不了了,一切的动作都是本能。

  他想亲吻这个人,想狠狠地拥抱他、占有他,想抚摸,想被抚摸,想除去一切阻碍和他肌肤相亲。

  祝祜也想要他。

  柴雨生坐在祝祜身上,感到他的手从自己的颈侧一寸寸滑过。两人激烈地拥吻,祝祜的嘴唇碾过他的喉结,激得他腰眼发麻。他的衣襟散了,肩头一片光裸,但祝祜的手却没有继续向下。

  柴雨生急促喘息着,眼里一片水光,不解地看着祝祜。

  “我们……已经是……”柴雨生抬起和祝祜十指紧扣的手,给他看他们手腕间的红痕,喘息着道:“……夫妻了……”

  祝祜低声笑了,凑过来又吻了他一下,“我知。”

  “那……”柴雨生一瞬间急得想哭,却被祝祜温柔地捧住脸颊。祝祜的拇指抚过他湿润的唇角,探了进去,用力揉着他的嘴唇,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我想,比你更想。”

  祝祜的呼吸同样急促,语气里是隐忍的克制:“凡人之躯承受不住……再继续下去,我的神力会灼伤你。”

  柴雨生愣了一下,脸颊“轰”地烧了起来。

  祝祜搂着他的腰坐了起来,偏头又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等你真的变回月老……”祝祜摩挲着柴雨生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但这话祝祜没有说完,而是转而说了另一句:

  “月老法力无边。”

  这话低哑含笑,好像在暗示什么似的。

  “梆——”

  正这时,更声突兀地刺破夜色,柴雨生猛地哆嗦了下,惊觉戌时已至。

  他浑身发软地趴在祝祜怀里,指尖在对方胸口画着圈,声音还带着点未褪的腻:“他们还得抄经一个时辰才能回来……”

  祝祜的手掌在他后背缓缓游走,不轻不重地一下下拍着,像在安抚一只没有餍足的猫。可这温情脉脉的时刻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打断——

  “咚咚咚!”

  “咚咚咚咚!”

  那声音又急又重,像是索命的鼓点。

  柴雨生触电般从祝祜怀里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拢好散乱的衣襟。祝祜指尖轻弹,一道金光掠过,“是贺寂言。”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半晌,柴雨生深吸一口气,拉开门闩。

  门一开,贺寂言几乎是跌了进来。

  他面色惨白如纸,一进门就“扑通”跪下,手里死死攥着那只带着佛印的香囊。

  “我活不到明天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在她们回来之前,我必须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第99章 恶佛

  祝祜指尖轻挑,房门就“砰”地和合上了,带起的风掀动烛火,贺寂言本就发白的脸上霎时又浮起一层虚汗。

  贺寂言跪在地上,抬头望向柴雨生,声音发着抖:“我知道我……我和渺语,我们都冲撞过您……”

  “您一定是神仙,还有那位少康……大人,前后突然判若两人,定也不是凡人,而这位……”

  贺寂言的目光战战兢兢地转向祝祜,膝盖跪得更结实了,身体越伏越低,像是要磕头似的。

  柴雨生问:“你想说什么?慈冥僧人让你们抄经诵咒到亥时,你没去;日落不妄语,你又不惜犯戒来找我。你要说的事,肯定很重要。”

  贺寂言猛一激灵,道:“我,我要把关于恶佛的事告诉您,求您听我说完……”

  柴雨生不动声色地和祝祜对视一眼。他们之前刚说到新旧恶佛交替的事,但尚未说到其中的很多谜团。

  “起来,坐下说。”

  柴雨生把桌案前的椅子拉开,推到贺寂言面前。

  贺寂言犹豫了会儿才扒住椅背,像只惊弓之鸟一般爬上去坐好。

  对面床榻上,柴雨生和祝祜并肩而坐。

  贺寂言双手握拳放在腿上,拘谨地看着这一对璧人,一个灵动如画,另一个威仪堂堂,两人自带一股不容亵渎的气场,却偏生让人觉出他们的亲密。

  贺寂言的脑海里兀自冒出“神仙眷侣”这四个字来。

  “说吧。”柴雨生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手腕上的红线飞起一段飘在空中。

  贺寂言做梦般地望着那根红线,定了定神,道:“在……在来此之前,邪神给我托过一个梦。他说,他格外恩待我,倘若我能在这个世界里成为赢家,他就会点我成神。”

  他顿了顿,又道:“直到渺语告诉我,她也做了同样的梦,我才知道,恐怕邪神给所有人都说了一样的话。”

  柴雨生忽然觉得后颈发凉,不动声色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世界太邪门了。之前的世界里,邪神的目的是尽可能收割他们的灵魂,但在这个世界,他竟然会提前许诺要点化他们成神。邪神这是要干什么?

  柴雨生忍住一个寒颤,红线顿时化为披帛,像条披肩似的裹在他身上,捂住他的大椎穴。

  柴雨生又悄悄握了握祝祜的两根手指,觉得祝祜的手也不算太热乎,于是披帛又掀开、把祝祜搂了进来,两人像披着一条被子似的。

  贺寂言盯着那活物似的红织物,瑟缩了下,但继续说了下去。

  “渺语与我青梅竹马,原有婚约在身。但她父亲在朝为官,被人构陷犯了杀头之罪,她为保全性命,只能出家为尼,抛却俗名,改名为渺语。从那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直到这次重逢,我才知她与邪神做交易,是想为世伯翻案,洗清冤屈。”

  贺寂言双眼泛红地望着柴雨生和祝祜,“她执念很深,走到这里实属不易,还望二位……尊神,心怀怜悯,不要怪罪。”

  柴雨生心里一颤,却忽然想起渺语的那段束发白绫。“邪神的恩赐”从来都沾着别人的血,她纵然可怜,却在之前的某个世界里,抢了别人的生路。

  贺寂言见柴雨生没有说话,面上显出五味杂陈,而他身边那位更是波澜不惊,冷冷地瞧着他,似乎他说的每一句话,对方都早已知晓真伪。

  贺寂言露出一个惨笑,低垂着头道:“您二位定然看出她手上不干净,但我帮她掩饰、纵容,也算不得好人,她的下场,和我的恶果,都是我们咎由自取。”

  他攥了攥手里带着佛印的香囊,那上面还沾着渺语的血。“我……原本笃信佛教,是个大寺的在家弟子,却难胜心魔,为了和她重逢,和邪神做了交易。”

  柴雨生面露不忍,终于开口道:“可惜了。”

  “你们二人此生乃是正缘,若没有与邪神做交易,总有机缘造化会修得正果。”

  贺寂言一怔。

  这时,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出他脸上早已干涸的蜿蜒泪痕。

  贺寂言的声音无比落寞,“她已经不在了,我也活不久了。”

  他定定地看向柴雨生,道:“此前几次三番,我能看出,您与邪神势不两立,但这个世界实在不寻常,您一定要多加小心。”

  尽管柴雨生想问他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活不久了、更想问他为什么要帮他,但还是先让贺寂言先说了下去。

  “第一晚子时后,唤佛钟诈响。渺语以为出去的是我,慌忙追了出去,却没想到出去的是魏无私。”

  山道浸没在浓墨般的黑暗里,雾气弥漫,月光都被吞噬殆尽。

  直到追到钟亭,渺语才借着大雄宝殿透出来的烛火看清,前面那个人影并不是贺寂言。

  那是个僧人,穿着一袭黑色僧袍,面朝唤佛钟,背对着她,声音无比沙哑,每个字都带着腐朽的气息:

  “夜子时后,不离禅房。夜行者……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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