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差点忘了,梁望佑下个月1号有比赛,最近这段时间他需要训练。所以接下来两人见面时间会变得很少,只是梁望佑突然说让他不要走是什么意思,不管什么意思温言都先答应下来。
“训练结束我可以来接你吗?”他试探性地问。
“父亲不会让你来的。”梁望佑说,“他才不准我黏你。”
“我会好好跟他讲,我会征得他的同意。”温言保证。
“那好吧……我会等你。”梁望佑看了眼他泛着淡淡乌青的下眼睑,说,“你要早点睡觉。”
温言以为他在提醒答应去看赛车比赛的失约,重重点了下头,“我一定会准时来的。”
“晚安,温言。”梁望佑抿起嘴巴小小地笑。
“晚安,小佑。”温言舍不得,却也要这样说。
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回到房间温言坐在床上,右手一点点绕到后颈摸向颈环,回想刚刚那一幕,梁望佑确实是在解这个东西。腺体属于私密部位,他是对omega腺体好奇吗?幼儿园还没讲复杂的生理知识,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好奇是很正常的事,想看看无可厚非。但温言不想让他看到,他的腺体很恐怖,上面遍布歪七扭八的黑色缝合线,如果颈环震动的时间太久,血水会将缝合线浸透然后流出来。
思及此,温言打算以后每晚睡觉把颈环换成阻隔贴。他到卫生间在镜前摘下颈环一看,腺体果然高高肿胀着,附近的肌肤被撑到透明单薄,用食指碰了碰,指尖染上淡淡的粉红。
第二天白天他在家里睡了一整天,晚上正准备出门去接梁望佑,迈下台阶刚好碰到梁世京出差回来。夜色下保镖先行下车,随后打开后排车门,S级Alpha俯身而出。
“去哪?”梁世京扯松领带,人高腿长地来到面前。
“去接小佑。”温言说。
“司机保镖都在为什么你去接?他没那么娇贵,回去。”
“我跟他说好的。”
“外面有鬼。”梁世京说。
“我们说好的!”温言强调。
“我说不好。”梁世京揽住他肩膀径直返回台阶,温言挣扎起来梁世京就低低说,“头很疼,别走。”
Alpha脸色看起来不是像在说谎,很苍白、很疲惫。
纪领事悄悄招呼佣人下去,给omega和alpha留出私密空间。一时之间温言不知道如何抉择,梁世京需要他的信息素,他怎么也不能对梁望佑再食言,犹豫了半秒,“接到他会马上回来,回来马上来卧室找你。”
“待多久?想清楚了再说,反悔不认。”梁世京冷冷道。
“待到你不疼为止。”温言保证。
梁世京这才肯松开他,“按时回来,少一分钟以后不准再去。”
说快去快回温言真是这样做,接上梁望佑一秒不敢耽搁直接返程,梁望佑也很累,眨巴着眼睛很想睡觉的样子,温言问他要不要抱着睡一会儿,梁望佑摇摇头,“我想看着你。”
一大一小怎么都有点奇怪?
温言想不明白,回到橡木湾马不停蹄往走廊尽头那扇房门走去,门敞着一条窄窄的黑缝,他缓缓推开,昏暗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alpha信息素味道,有热度,扑在脸上却冰冰的。
——很舒服
“梁世京?”温言小声喊了声。
没人应,他蹑手蹑脚继续往里走。浴室没人、起居室没人、书房没人,到处都没人。梁世京不在吗?左顾右盼的视线往大床一落,只见微弱的阅读灯亮在墙壁,衣衫整齐的梁世京躺在大床左侧,似乎嫌亮手背遮住额头,一条腿屈起,一条腿平放。黑色衬衣敞开两颗纽扣,黑色西裤包裹着修长的腿。
静静聆听,房间有沉沉的呼吸。
缓步靠近,温言看见梁世京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一小时前他还好好的,他真的没有说谎。他赶紧下楼叫来胡立。
胡立检查一番,挠脑袋,再挠脑袋,仿佛碰上了什么绝世疑难杂症。
“病得很严重吗?”温言小声说。
“估计这两三天没休息。”胡立也照样小声,但说出来的话很奇怪,“不过这倒不是主要原因,有些东西压抑太久,自己不愿意疏解就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什么压抑得太久?”
“呃……身体。”胡立自我说服,“是的,身体。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先打一针看看情况。”
“连你们也没办法吗?他总是这样发烧吗?什么时候会好?每次都这样难受吗?”温言表现出来的举动实在过于关切,从他的角度出发梁世京是不能生病的,他一生病梁望佑谁来照顾?可是这样的关心落在胡立这种知情人眼里俨然变了味道,不由得半推半就多说几句,“心瘾药物是治不了的,身体长期不疏解压抑在体内就会形成病因,久而久之就会病变,其实小言你回来后首席已经很少发烧了,这次可能是长时间没见到你的缘故。”
长么?不是才三天吗?
“需要我抽信息素吗?”温言怔怔地问。
“不用。”胡立狡黠一笑,“你有时间可以多陪陪他就好了,说不定连易感期都能扛过去。”
是的,alpha还有易感期。
普通alpha基本两年一次,S级alpha三四年说不准都不会有一次。进入易感期的alpha具有极强的攻击性,联盟在每个城市有准备特殊的治疗室,在这期间会把alpha关起来,S级alpha如果能自己应付,虽然不会被关但出行必须戴止咬器。
当然,其实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用omega信息素进行安抚。
想到梁世京平日都需要自己的信息素安抚,那这五年里他是怎么过来的?温言目光轻闪:“梁世京之前有过易感期吗?”
“有,两年前的事了。”胡立在医药箱里翻找,头也不抬地说。
“那他是怎么度过的?”
梁世京应该不缺omega的信息素吧?
“差点死了。”胡立说。
温言震惊到久久无法言语,梁世京这样的人遇到易感期也会有生命危险吗?还有他找不到的信息素吗?所以才会抓自己吗?
胡立打开金属冷藏箱,白色蒸汽缓缓流淌而出,里面装的又是那种粉红色液体。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温言转转僵硬的眼珠,拿起一支问。
“别碰!”胡立制止他。
温言呆呆捏着针管,前几天梁世京让他帮忙打这个的时候可没有这样慎重,“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它这个有点贵,摔碎了不好。”胡立胡扯道。
不是有点贵,是异常的珍稀,也不是摔碎了不好,而是摔碎了哪怕只是赝品信息素仍能引起骚动。
不过这次没有注射腺体,胡立采取的是小臂静脉推注,一连三针打下去梁世京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胡立把医疗垃圾收好,盖上医药箱说,“小言麻烦你在这里照顾一下,如果两小时之内首席还是没有退烧,记得叫我,我们团队就在外面等着。”
“谢谢。”温言起身送他,胡立冲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不客气呀小言,假如首席意识不清醒,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忍一忍哈。”
“好。”
关上房门,温言去卫生间打湿毛巾,回来后格外小心地拿开梁世京搭在额头上的手,梁世京完美优越的脸暴露在微弱的灯光下,闭上眼睛时不似平常凌厉,反而给人一种乖觉的感觉。
S级alpha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就是这样的S级alpha却因为自己生病。温言又负疚起来,他对不起梁世京,他的父亲,他,直接或间接都害梁世京过得不好。
柔软的湿毛巾一点点擦掉alpha鬓角的汗,alpha淡红的脸颊蒙上一层濡湿,显得格外温润。
温言想了想,决定还是给梁世京擦一下手心,烧退得快一点梁世京也能少受点苦。梁世京此刻不是高高在上的首席,任凭他摆弄,温言蹲在床边轻轻托起他的手背,缓慢擦拭他的手掌,alpha手指根根分明,修长干净,骨节是健康状态的微红,温言看了看自己的手,嗯,不像自己,素白到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