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哆嗦着、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而梁世京重重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看样子很想弄他,但临到口只咬牙切齿地责了句,“就知道吃。”语气凶却透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干嘛啊。”梁望佑被拍得一栽,整个脸都埋进去巧克力冰淇淋里。
原来这面墙是一个步入式冰柜,因为实在是太过天衣无缝再加上omega和alpha并不是进厨房的人,他俩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东西。
“叫你这么久不知道回应?”梁世京冷冷地训斥。
“你们叫了我吗?叫我干吗?”梁望佑不明白,步入式冰箱极度密闭的同时相当隔音,听不见很正常。
梁世京沉脸。
“我还没怪你们扔下我自己玩呢!”梁望佑小声嘀咕,说完便伸舌尖去舔鼻子上的巧克力酱,温言看他那滑稽的动作终于觉得回到了人间,靠着墙壁不停大喘气,这时天边传来军用直升机轰隆隆的狂响,梁望佑又好奇地问,“父亲,军队怎么来了?”
“枪毙你。”梁世京点开手环往外走,冷冷地扔下这句。
“切,你要是敢用枪打我的话温言会打死你的。”梁望佑跑到温言面前,这会儿知道冷了,只穿着泳裤的他抱着温言直哆嗦,所以等梁世京回来看到的就是浑身都是巧克力的小alpha坐在omega腿上,把omega身上也弄得脏兮兮,还给omega喂冰激凌。
“起来,洗澡。”梁世京冷眉冷眼地命令。
三人去到甲板的露天淋浴区,梁望佑还挂在温言身上,梁世京把两人推到花洒下面,对准梁望佑就是一通乱冲,梁望佑挂在温言手臂绽放着小花猫的脸,舔嘴巴问,“温言,冰激凌好吃吗?”说着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温言想,他大概从海里出来就直奔步入式冰箱而去,当然更大的可能是登船就想往冰箱里去,躲在里面吃了那么久的冰激凌,不感冒才怪。
所以梁世京给梁望佑冲了格外地久,然后也不给他穿衣服就让他这么光着屁股去晒太阳,梁望佑不愿意,温言却告诉他必须这么做,梁望佑很怕他的,马上又愿意了。
等孩子走了,热水转移到温言身上。
“我自己来吧。”温言伸手去拿花洒。
梁世京应该是聋了,扣着他的肩膀自顾自清洗他沾了巧克力的胸膛,然后是他的腰,还蹲下去仔细清洗他的小腿和脚背。垂眼,温言默默看着梁世京屈膝的姿态和发顶,突然却难过起来……
随着巨大的夕阳沉入海平面他们回到岸边,佣人端着热毛巾等在廊桥,一行三人擦了擦手,踏过温热的白沙往度假屋走去。这是一栋十分精美的木式结构别墅,斜斜的三角顶,大面积的落地窗,椰子树垂落在屋檐。
晚餐是清一色的新鲜海货,不见厨师,但餐具已经准备妥当。
海鲜特别鲜甜,梁望佑很喜欢吃,温言也很喜欢吃,温言给他剥了很多虾,刚转眼自己碗里多了一只……梁世京面无表情坐在对面,埋头继续剥,很快给他装了小半碗,温言没有吃,把虾全部夹出来送进梁望佑嘴里。
然后梁世京就不剥了,餐桌气氛又诡异又平静……
吃过晚饭温言陪梁望佑打电动,外面涌动着阵阵海浪,房间里游戏人物战斗激烈,两个手柄按得噼啪作响。不一会儿梁世京又来了,他换了清爽的休闲白T,亲子装让他们看起来更像一家人。
“把这个吃了。”梁世京扔了袋药在桌上,在单人沙发坐下。
温言看到是感冒药,于是对梁望佑说,“小佑,把药吃了我们再玩。”
“不要。”梁望佑盯着激战正酣的显示器。
“游戏可以暂停,吃过我们再玩好吗。”温言低声哄。
梁望佑完全沉迷在游戏里不回应,温言正想继续哄,耳畔传来一声枪械上膛的声音,扭脸一看,梁世京冷着脸把手枪放到桌上,梁望佑立马扔掉手柄飞扑向梁世京,谄媚地贴着他的腿边,“父亲,可以给我玩一下吗?一下下就好。”
“把药吃了。”梁世京轻描淡写地说。
温言心脏狂跳……他还以为梁望佑不肯吃药梁世京就要给他一枪……
真是很“高明”地哄孩子吃药的方式呢……
不过高不高明不确定,但很管用,梁望佑二话不说撕开包装往嘴里塞了颗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然后继续贴回梁世京腿边做小伏低。
可惜,梁世京冷笑一声,提着枪就走了……
梁望佑追了上去,不一会儿又蔫蔫地回来了。
温言失笑,梁望佑肯定挨骂了,真不知道他这性格随了谁,大大咧咧又爱生闷气,但是隔不到三秒又自己好了,比如现在满不在乎地拿起手柄,“温言,我们玩一整夜吧?”
当然是玩不了一整夜的,他甚至半小时都没坚持到就歪在温言身上睡着了,平常在橡木湾都是八点多睡觉,现在已经快10点不困才怪。温言把他抱回房间,给他擦好手擦好脸,接着回自己房间。
今天因为止疼药吃得很多所以只能感觉到腺体一点点疼,不过摘下阻隔贴刚刚摘下血水便争先恐后地往下流,转身看着镜子,里面呈现出十分可怖的画面。白皙削瘦的后背仿佛爬满了数条蜿蜒而下的鲜红小蛇,腺体上方的肌肤被撑到透明,怎么擦血都止不住。温言只好大力摁压了十几分钟,尽管失去了嗅觉闻不到味道,但他能感觉得到腺体血液中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存在。
他的腺体彻底坏掉了……不过没关系,早就该这样了……
夜渐渐深了,月光摩挲过树影。
睡下不久的半梦半醒间,他隐约听见一阵微弱的哭声……
第45章
好像是梁望佑在哭,温言想也不想爬起来开门出去。
月光将原本昏暗的客厅照得依稀可见,远处翻卷着海浪的落地窗边,身穿睡衣的梁世京抱着梁望佑不断拍哄。
“怎么了?”温言快步过去。
“发烧了。”梁世京低声说。
担忧就像诅咒,果然还是病了。温言摸了摸梁望佑趴在梁世京肩头的脸,温度不是很高,稍稍放下心小声说,“给他吃过药了么?”
“嗯。”
“怎么抱着?他不肯在床上睡么?”
小alpha生病脾气就差得很,一放到床上就烦躁地哭,发烧让四肢酸疼也哭,非得抱着走圈哄一哄才能安静下来。
“睡着了再放。”梁世京说,“吵醒你了?”
温言摇头:“还没睡着,听到他声音就起来了。”
夜色融融下,梁世京将肩头上的梁望佑换了个方向,再次轻轻拍了拍背,温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
这种时候alpha和omega之间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纠葛,大家都会为了孩子考虑,也会心疼彼此的付出。
“不用。”梁世京只是这样说,却没有叫他进去休息。
怕把梁望佑惊醒所以温言退到一旁的沙发上坐着,看月色落在梁世京的身上和他的脸庞,犹记得之前梁望佑挨打因为手疼睡不着觉,梁世京也是这样在寂静的深夜抱着他,没有假以育儿师之手,也没有格外邀功,更没有出言抱怨。
Alpha总是这样,做了从来不说。
过了会儿,梁世京过来把旁边的落地灯拧开,倾泻而出的灯光照亮了半张沙发,客厅其他区域还是陷在昏暗中,这一点点光亮就像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处一盏孤灯,带着些许温暖的希望。
温言半撑着脑袋,其实他很困了,早上七点坐飞机有点累,再加上玩了整整一下午和晚上。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他的眼皮子都在打架。
沙发很多,但梁世京抱着梁望佑在他身侧坐下,刚坐下梁望佑就哼哼唧唧哭了两声,看样子即将醒来。没办法,梁世京只好抱着他再次起身满客厅转悠。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海涛渐渐变小,梁世京大约也累了,以半个肩膀为支点靠着壁炉假寐。
“累了吗?还是我来抱会儿吧?”温言轻手轻脚地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