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在惩罚自己,这样看着,看着,一直看着……
直到他听见小虫母喊了一声,“……伊萨罗。”
理智,骤然崩盘。
第73章
伊萨罗…伊萨罗…他有什么好?不过是一只蝴蝶,除了美貌,还有什么?他冷酷无情,对夏尔还能好到哪里去?
厄斐尼洛的虫翅在暴风雪中剧烈震颤,冰晶簌簌坠落,他打开窗户,来到夏尔面前。
“陛下,是我。”
夏尔抬头,冷淡地盯着他,银尾应激地蜷缩起来,钢笔从指间滑落,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水痕。
“……滚出去。”
夏尔的声音带着情热期发作前的沙哑,厌倦地望着他,心里立刻意识到了蹊跷。
西瑞尔是贵族蜻蜓后裔,对他的照顾细致入微,连屋外都站满了侍卫,不可能对入侵者毫无反应。
唯一能解释的是,西瑞尔和厄斐尼洛达成了某种协议,最大的可能是,厄斐尼洛让西瑞尔照顾自己,顺便不要让自己再度丢失。
厄斐尼洛能发现这个地方的话,其他虫也会发现。
不行,这里待不下去了,还是要逃出去才行。
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了,厄斐尼洛来临,看守不严,他可以借用厄斐尼洛的袍子离开这里。
那兰波该怎么办?他会不会伤心?
算了,还是把兰波留给西瑞尔吧,西瑞尔肯定会好好照顾兰波,等他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他就回来找兰波。
还要把之前赚到的500w留给兰波,不能让兰波没钱受委屈,还要让兰波用这些钱买一个房子,从西瑞尔家里搬出去住,估计买完了,也就不剩什么钱了。
关于兰波,他有别的安排要做,不会让兰波受到危险。
还有,肚子里的虫崽也不能要,一定要去打胎。
但这样的话他就没钱了啊?
夏尔略一思索,想到了办法。
他给自己留10w,然后离开西瑞尔庄园,搞到一台设备,重走老路,冒充蜜虫在虫族直播赚钱,然后再去打胎,最后,一个个杀死那些腐败贪污的要塞贵族,还银棘要塞一个清静,这样,他就可以去隐居了,隔三差五去找好室友一趟,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
夏尔看着厄斐尼洛,心里是想要利用厄斐尼洛的,但是嘴上不能暴露目的,不动声色地藏下了内心的想法。
只是重复了一句:“你怎么还不滚?”
“对不起。”厄斐尼洛单膝跪在地毯上,长袍下摆浸着雪水,他伸手想触碰那截颤抖的银尾,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被狠狠抽开。
厄斐尼洛垂眸,掩了掩眼底的恨意。
他得不到的月亮,却永远照着其他雄虫。
他得不到的恋人,却在自尉时喊着别的雄虫的名字。
他一生唯一感到无力的,就是为虫母陛下守贞,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会喜欢虫母陛下,直到他爱上夏尔,他想他一定会背叛蚁族的期望了,他没有机会做王夫,他只想要夏尔这一只小蜜虫。
当小蜜虫变成了虫母陛下,他欣喜若狂,满心都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可当夏尔喊出另一个雄虫时,他才发觉,那股爱意不仅没有消失,反倒像一把干柴扔进了烈火里,他好恨啊,好恨自己为什么爱上夏尔,为什么执迷不悟,更恨的是——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向您提要求,但是我仍然想问,陛下利用我逃脱审判之后,就不想要我了吗?”
他抬起头,眼尾带着泪痕。
“我对陛下来说,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让您无罪的工具,一个可以在夜里取悦您的工具?”
厄斐尼洛失魂落魄的抬着头,眸光心碎,奶白色的发丝已经被雪水融化成了一缕缕,贴在脸颊,精心在脸上涂抹的珍珠粉和白珠膏已经花成一片,眼尾的暗妆褪去后,是泛着红晕的眼睫窝。
他用袖子擦了下雪湿的脏花脸,却露出一大片白皙光滑的皮肤,说是吹弹可破也不为过,惹得夏尔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
想起那一晚,厄斐尼洛洗过澡,出来的那一刹那,白到发光,浑身冒着湿漉漉的清冽香气,简直是虫族罕见的俊美雄性。
厄斐尼洛的白袍湿了一片,跪伏在地,额角轻轻拱了拱夏尔的掌心,挑起他的手掌,让他攥着自己的白圣角。
夏尔下意识握住了他的角,很圆,很钝,哪怕戳在手心里,也不会痛。
厄斐尼洛很享受被青年抚摸着圣角,双手握住了青年的腰,等他覆盖在青年的尾巴上时,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因为他闭着眼睛,实在是过于愉悦了。
青年摸他的角,不亚于亲吻他的唇。
在那枚尾钩环越来越勒紧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立刻屏住了呼吸,生怕青年责怪他的忘形。
他不可以忘形,他是虫族高高在上的大审判长,他不要在虫母陛下面前原形毕露。
他应该高贵、典雅、大气,他要永远站在高台上,成为虫母陛下时常欣赏的那支雪莲花。
这也没什么不行的。
他是王夫的子代,他拥有最纯净的蚁族血统,生下来就是高等种,没有成为领主只是因为,他不想要和虫母陛下交/配。
没有爱的交/配是强/暴。
全族都期待他能讨得虫母陛下的喜欢,所以他的童年一直在严苛的教育中度过。
他记事起,耳边就总回荡着族老们的叮嘱,他是蚁族精心培养的“礼物”,从能握住笔的年纪开始,生活就被排得满满当当。
每天天还没亮,他就要跟着礼仪老师学习如何优雅行礼,连指尖弯曲的角度都有严格要求,文化课也毫不轻松,他要背诵虫族所有领地的地图,记住每个种族的喜好,还要研读虫母养护手册,了解怎么照顾虫母的饮食起居。
有次他因为记错了虫母喜欢的花香种类,被关在书房里重新学习了整整三天。
体能训练更是难熬,不管烈日还是暴雨,他都要在训练场练习飞行技巧,翅膀被汗水浸透也不能停下,为了让触须更灵敏,他甚至要在布满荆棘的环境里穿梭,被刺得伤痕累累是家常便饭。
族虫们总是对他说:“等你见到虫母陛下,就知道这些辛苦都值得了。”
可只有厄斐尼洛自己清楚,那些在深夜偷偷哭泣的时刻,那些被训练压得喘不过气的日子,都是为了成为能配得上虫母的存在。
他没有童年玩耍的记忆,只有不断重复的训练,和心中那个模糊的“虫母陛下”的身影。
厄斐尼洛产生了腻烦。
虫母陛下不一定就要爱上蚁族!虫母陛下不一定就一定要和蚁族交/配!他们不尊重虫母陛下!他们把虫母陛下当成工具。
所以他宁可不当领主,也不愿意做那个罪恶的执行者。
就算做,也是雄虫们做虫母陛下的工具,那些妄想支配虫母陛下的雄虫,都该死!
厄斐尼洛用角蹭了蹭夏尔的尾巴:“之前种种,皆是我的错,陛下,能不能不要丢弃我?”
“若是做工具,也盼望您能接受我……”
夏尔望着他,不知道他心里泛起的万丈惊涛。
夏尔只是需要暂时逃离这里。
厄斐尼洛,很抱歉,再一次把你当成了工具。
夏尔握住他的角,看了一眼那支钢笔。
厄斐尼洛想了想,立刻明白,“不可以的,陛下,角的棱角太坚固,会伤害到您。”
“你在想什么?”
夏尔无奈地松开了他的角,厄斐尼洛微微蹙眉,“那您是想……”
夏尔觉得他的花脸像小丑,笑了说:“你把脸洗一洗不好吗?”
厄斐尼洛唰的一下站起来,跑去了卫生间,动作之快,险些摔倒。
夏尔在西瑞尔的抽屉里找药,厄斐尼洛出来之后,他把药给雄虫,“吃掉它,我不想怀孕。”
厄斐尼洛毫不犹豫地吃下了,重新跪在地上,这一次没有再等青年提醒,而是主动摘掉了尾钩的金属环。
他说过,这枚环只为青年打开,自从青年离开,他就没有自己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