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谢枳摇头。
他这个人,对三大基地的执念仅仅是因为进入那边的编制内后工资很高,而且很稳定。六险二金,年底有高额年终奖,据说节假日出紧急任务还按照三倍时薪计算。
谢枳看中的是这个,至于异能者本身、胜负野心、以及三大基地那种被神化的地位,他都不在乎。
兰登:“……”
最终谢枳还是把价格定在了16w9这个数字上,看起来比20w便宜很多,但他其实也没亏多少。
把价格重新改好,谢枳开始逐一跟那些买家联系。
*
异能者监管中心。
办公室内,屏幕里反复播放着拔河比赛上,Z班夺得胜利的一幕。
“这就是你当初要把他安排到Z班的目的?让他激起那群军校生的胜负欲?”旁边一名女性喝着咖啡,看着画面里的谢枳道,“但我看他本人的胜负欲似乎并不强烈,否则就该把正常比赛的胜利都拿下来了。”
“没办法,谁让我们这位小同学只想安安分分地度过这军校四年呢?”池桦摆手。
“安安分分……”女性像是听见什么笑话,“这四个字跟艾尔拉斯可不沾边。你不能让他一直这样下去,S级异能者,这样的实力和天赋,我们不可能真的毕业之后送他去个毫无难度的普通岗位。而且你应该听说了,跨洋对岸的几座基地接连遭遇反异能者联盟组织的袭击,我们现在很缺人手。”
“放心,我也不会一直任由他这样下去的。明年的那届联盟大赛不是由艾尔拉斯举办吗?”
“你要让他参加?”
池桦把画面放大,定格在谢枳脸上:“他必须参加。”
*
“交易达成!”
谢枳喜滋滋地看着订单。
对方说自己就在A区宿舍楼下,谢枳顺手就把券给人送了过去。买家是个长相端正但偏瘦的军校生,两个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账户里转进了20w,还是对方主动提高的价格。
回到宿舍,兰登看他眼底藏不住笑:“卖出去了?”
“对啊,他还自己提价,我第一次见这种人。”
兰登不置可否:“偶尔也会有这种人。”
他把杯子放下,窗外月明星稀,蝉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衰退了,夏天好像在慢慢过去。
……
艾尔拉斯军校的下半年并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件发生,只有一些小型比赛和竞技场偶尔开展的趣味性活动。
因为第一次借用庞原的账号参加比赛被剥夺了奖金,后来谢枳也就不参加这些比赛,只保持着每天规律的食堂兼职和代练。
他发现在艾尔拉斯的时间过得还挺快的,没多久就看到花丛边的鸢尾花都凋谢了,道路两旁每天都有银杏簌簌飘落。再一眨眼天气开始转冷,具体征兆是某个早晨,谢枳浑浑噩噩爬起来洗漱的时候,发现厕所玻璃上飘着一朵霜花。
他起先还以为是邢森闲着无聊拿玻璃练异能,但邢森一脸“我要是练异能会是这么小一个弱鸡霜花?”的表情。
谢枳瞬间清醒,明白过来了。
冬天来临。
而这意味着寒假要到了,他可以回家了!
……
于是结束第一学期所有考试的那天,谢枳裹着一条毛茸茸的红色围巾,兴奋地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往外拖。
但还没拖出寝室,就被一只脚卡在门前。
“……你确定吗?”谢枳听到邢森说的话,更听见哑巴开口骂脏一样震惊,“邢森少爷你,你说要跟我回家?”
邢森环着胳膊,旁边是个已经整理好的箱子。
他哼声:“我表达得应该很准确了。怎么,不可以?”
“你为什么不回自己家过年!”
“我不乐意。”
“可我家——”
“给你钱,我在你家期间的生活费水电我全包了。”
谢枳一顿,瞬间笑容满面,抬手:“您请!”
第58章
两个小时后,邢森拖着奢侈品牌私人订制的昂贵行李箱,眼角抽搐地站在嘈杂的等候区内。旁边熙熙攘攘的人经过,携带着烟味和冬天独有的皮革闷捂味。
“你定的是火车?飞机呢,头等舱呢?”
谢枳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拭着满是雾气的眼镜,道:“飞机头等舱太贵了,够我坐20次火车,还是火车比较划算。”
“我不是说了我出钱!”
“可我的火车票老早就买好了,退了还要扣我20%的手续费。”
邢森:“……”
谢枳又说:“邢森少爷你运气也是真好,这个时间居然还能捡漏抢到一张票,我那天可是熬夜找好多人帮我点加速券才抢到的。”他点开手机信息,“咱俩的车厢还紧贴着哎,你就在我隔壁7车厢,我在8号。”
“不是你旁边座位?”
“怎么可能。”
邢森脸色更臭了。火车站里的空气远没有飞机场干净,一股廉价的烟草味浮动,难闻得邢森想直接用异能把这里爆破了。
哪怕是高铁一等座邢森都忍了,但是火车?还是硬座?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住砰砰直跳的青筋:“要坐几个小时?”
谢枳笑眯眼,朝他比出大拇指:“放心很快的,14个小时一觉就到了。”
邢森:……操!
火车抵达的广播声响起,谢枳拖着行李箱走到8号车厢门前,朝挤在人群队列里死气沉沉的邢森招手:“我们14个小时后见!”
邢森看都不看他,独自生闷气。
谢枳耸耸肩,顺利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在靠窗的位置,对面是一对中年夫妇,旁边是个同样穿着艾尔拉斯制服的军校生。询问后谢枳得知他也是一年级新生,两个人的目的地很接近,于是一拍即合畅聊起来。
但还没聊多久,一道高大身影宛如厚重的乌云无声飘过来,站立在军校生背后,阴沉地盯着他们俩。
军校生背后一股凉意,转头被邢森吓一大跳:“邢森少爷?!您,您怎么在这里?”
邢森单刀直入:“5000,换座,滚。”
军校生立马收钱屁滚尿流地抱着自己的行李跑到了隔壁车厢去。
谢枳羡慕地看着那人:“邢森少爷你不厚道,你喜欢这个位置早说啊,钱给我多好,我这边靠车窗还更舒服一点,我还能少收你钱,2500就够了。”
邢森把行李箱搬到上面,两只手搭着行李架,低头:“你的脑子除了钱能不能想点别的?”
“能。”
邢森嗤笑:“呵。”
“我饿了。”
邢森:“……”
邢森给谢枳买了份盒饭。这种工业加工冷藏的盒饭邢森碰都不想碰,但谢枳倒是吃得很开心,好养活得不行。邢森看他吃饭,感觉给他两根胡萝卜都能吃得开心的不行。
“这好吃?”
“好吃啊,我好饿,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他夹起被自己留到最后的鸭腿,“你要吃吗?”
邢森冷漠地盯着那个明显就是食品添加剂的集大成者,且柴得要命的鸭腿。视线一转,对上谢枳的眼神。
“我尝尝。”他说着张开嘴。
但谢枳转头就去抽纸巾,裹在鸭腿的骨头上,递给邢森,“那你自己拿着吃吧。”
尖锐的磨牙从嘴里发出,邢森低头,咬牙切齿地就着谢枳的手一口咬住,撕扯肉咽进肚子里,然后嫌弃道:“柴死了,难吃,你自己吃吧。”
谢枳:“!?”
你都吃过了我还怎么吃!
但邢森死活不肯把这根鸭腿吃光,谢枳心痛得看着被咬了一口的部位,把饭全塞进嘴里,用力咬碎。
这份饭可是要60块钱呢。
把剩下的饭菜吃光,谢枳到最后也没动那个鸭腿,跟邢森同吃一根鸭腿的感觉太怪了,这要是被他妹妹咬出来的一口,谢枳喜滋滋地就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