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反正是邢森花的钱,自己也不亏。
把桌面收拾干净,才过去2个小时。
谢枳给辛西娅女士通过信说自己要带一个朋友回去,没说是邢森。辛西娅应得很爽快,还问谢枳朋友喜欢吃什么菜,但邢森爱吃什么他哪里知道?
侧目扫向旁边正被对面的中年夫妻询问的邢森,谢枳默默敲下:【他嘴很挑,老妈你随便做吧,只要不是狗屎就行】
【辛西娅女士:。】
中年夫妻看邢森长得魁梧英俊,气质矜贵,看起来就是上层社会出身,拉着他问东问西。这气氛谢枳熟,马妙姐还负责帮军校里的人牵线约会,每次她当红娘的时候就是这个味道。
从名字到身高体重到家世背景问了一通,那个阿姨拉着邢森的手,开始了正题:“怎么还没谈恋爱啊,哎呀你们军校生也是要谈谈恋爱丰富精神生活的呀,不能每天都忙着训练。我儿子就是警校出身的,后来忙得哟30多岁才恋爱。”
邢森:“我喜欢男的。”
中年夫妻瞬间没话了。
谢枳:“?”
他怼怼邢森的胳膊,低声:“你不是直男吗?”
“你信?”邢森瞥他。
谢枳很快反应过来,邢森是想找借口推脱,于是替他帮衬道:“对的,我这个同学确实不喜欢女性,不好意思啊叔叔阿姨。”
那对中年夫妻脸上闪过尴尬的表情,朝彼此摇摇头,没再说话了,但之后偶尔不断看着他们叹息说什么可惜了。
谢枳大概明白他们在可惜啥,挠挠头没解释。
那对中年夫妻在中途就下了车,换上来的分别是两名男性,一个年轻一个中年。
夜色在列车穿行中变黑,谢枳看到远处的霓虹灯光,拿出手机随便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里,附上文字回家,没多久就被很多人点赞了,不少是以前的高中同学。
“等下,这个照片……”
发出去了他才注意到玻璃上的倒影,能模糊分辨出邢森的侧脸。不过发都发出去了现在改也没啥意义,把手机揣回兜里,他准备一觉睡到车停站。
坐了7个小时,他的屁股即将接近死亡,谢枳开始找各种姿势缓解腰酸,脑袋磕在窗户上。
“邢森少爷你也睡一觉吧,睡着了屁股就不疼了。”
邢森:“这破地方你睡得着?”
“上了长途列车就要有哪怕世界爆炸也能睡着的觉悟。”谢枳说睡就睡,打着哈欠,“我先睡了,快到了就叫我啊。”
他闭上眼睛陷入安静。
周围嘈杂混乱,空气里泡面味辣条味……各种食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对于嗅觉敏锐且挑剔的S级异能者邢森来说无异于酷刑折磨,更别说远处还有小孩在哭叫。他捂住口鼻,不敢置信谢枳是怎么在这种环境里还能睡着的。
列车并不平稳,甚至可以说颠簸,谢枳的脑袋在窗户上咚咚咚得像个不死不休的啄木鸟。
邢森一脸烦躁的表情,往他旁边极近,抬手一捞把某颗轻飘飘的脑袋捞过来。谢枳恍惚间醒了,被他摁住脑袋:“勉强借你靠几分钟,别给我废话。”
“邢森少爷……”谢枳睡眼惺忪。
“别在那里矫情地说要感谢我——”
“你这肌肉真硬实。”
邢森气笑骤然捏住他的脸:“你每回一定要欠揍地说这种话是吧?”
谢枳嘿笑两声,还是把脑袋挪开了。但等他睡着后脑袋跟大摆钟一样晃来晃去,又重新回到邢森肩膀上。
他内心不屑地讥诮道:这家伙果然还是喜欢靠着自己。
*
兰登刚结束本学期最后一次与异能者监管中心的谈话,回到寝室时,寝室里已经没人了。
谢枳是早上的火车,而洛泽在昨天就提前离开了军校回澄海基地,邢森大概也是早上的飞机行程。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上方忽然跳出一条提示。
是谢枳发的动态。他朋友圈里很少发东西,就成都是餐厅推广,但今天难得发了一条动态,配图是张夜幕的车窗玻璃照片。
兰登:“……”
他抬手放大照片,视角往谢枳身后移。
玻璃上映着邢森的脸。
*
澄海基地,击剑俱乐部内。
一名击剑手步伐利落,以弓步刺精准击中敌人,旁边响起哗啦啦的鼓掌声。
训练结束,洛泽摘掉面罩,棕发被汗水微微打湿。
旁边跑过来一名西装男人:“少爷,下午还有一场青年会议,将军让你务必准时到。”
洛泽把面罩丢进男人怀里,勾住他的肩膀笑:“每天开会不无聊吗,我昨天才回来,可你们好像已经把我未来的一个月假期全都排满了啊。”
“毕竟您是将军的儿子。”
“他想杀了我的时候可没把我当成他儿子。”
男人只是重复:“但你还是将军的儿子。”
“……无趣。”
洛泽松开手,把剑也丢进男人怀里,掏出手机,边刷边道:“几点的行程。”
“下午2:30,会议时长在2个小时,之后还有——”
洛泽忽然伸手叫停他,头抬也没抬,像发现什么新奇玩意儿地看着手机屏幕。
视线凝固在车窗里的两个倒影上,他忍俊不禁地抖起肩膀,吩咐道:“给我排出3天时间,我要去旅游。”
……
邢森维持着这个姿势已经整整5个小时了。
肌肉在疯狂叫嚣,斜方肌持续紧张导致的酸胀,让他的手像是打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膏。
“终点站,PRBA11565基地北站到了,请乘客不要忘记自己的行李,有序下车……”
广播声把谢枳吵醒,他打了一个漫长的哈欠,伸懒腰站起来,搬下自己的行李箱。
邢森的一只胳膊还在发麻,以蹩脚的姿势把自己的东西拿下来。
他揉动自己的手臂,一字一句:“下次回军校给我订机票,不准再订火车。”
谢枳困惑:“咱俩还要一起回军校啊?”
“你想把我丢在这里自己回去?”
“不是这个意思。”谢枳拖着行李到前面排队,一边道,“这位大少爷,你不会真要整个寒假都待在我家吧?”
邢森脸上明晃晃写着“为什么不可以”几个大字,转身拖着行李下车:“还不快跟上。”
谢枳无言以对。
快步跟上邢森走出站台。
迎面吹来湿润的寒气,谢枳被雨夹雪吹了一脸,眼镜玻璃片上沾着水滴。
他搂紧围巾,把眼镜摘下用袖子擦干,看着熟悉的四周。几乎大半年没回来了,莫名有种衣锦还乡的既视感。
逢年过节打车涨价,谢枳准备坐公交车,他的公交卡里还有很多没用完的余额。
邢森:“那么点钱有什么可省的?我不跟你挤公交,打车。”
“但公交卡可以打8折!”
邢森逼近:“不。要。”
谢枳沮丧地收回自己的手机,把厚重的背包往上颠了颠。从上车的时候邢森就注意到了他这个鼓鼓的书包,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沉得要命。
在等车的时候,他拉开谢枳的拉链看了眼,底部是各种精致的礼盒,整齐摆放堆叠,上面塞着一大袋子的零食。
“你有零食?列车上为什么不吃?”
“这不是给我买的。车来了!”谢枳抓着邢森的胳膊,朝出租车挥手。
谢枳家并不在市中心,在靠近西边的老城区。
PRBA11565只是一个小基地,繁华程度必然没有艾尔拉斯基地高,所以一路过去高楼大厦的覆盖率并不大,越往老城区靠近越能看到各种整洁排列的老房子。
谢枳家是个二层的小楼房,是他爸去世那年基地特批给他们的,具体原因谢枳不太清楚,辛西娅说是因为他爸算是政府半编制人员,所以这算是基地的特别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