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华录(166)

2025-09-27 评论

  潮生高兴地把黄金拿出来,都是高昌王毕拉格给他的礼物,说:“我知道有家叫宋嫂金鸡,特别好吃,哥哥吃成了老主顾,能给咱们留位。”

  “我不吃鸡。”牧青山吃着开封的炸馓子,面无表情道。

  牧青山看似对什么都没兴趣,身体却很诚实,很快就被开封的美食征服了。

  “昨天回城时我看见一家叫‘万国来炙’的,街上好香,全是肉香,”斛律光说,“咱们要不去吃烤炉炙鹿肉吧?”

  “你想死吗?”牧青山威胁道。

  乌英纵回来了,说:“今天还没修炼,快,斛律光,练过气息才能出门。”

  斛律光倒是很听话,在某些事上,他浑然不将自己视作奴隶,虽修为平凡,却存了守护大家的一颗真心,当即认认真真地开始扎马步,做起手式,在前院内腾挪纵跃,以动步练习心灯。

  这是曜金宫之主禹州亲授的武艺,斛律光虽未正式拜师,两人却有师徒之实,拳脚功夫大开大合,颇有腾龙纵跃的气势,被称作飞龙真诀。

  “哥哥们飞走了吗?”潮生问乌英纵。

  乌英纵点头道:“有萧大人陪伴,老爷会好许多,他俩无话不说,萧大人比我更懂老爷。”

  乌英纵虽被“送”给了潮生,内心却依旧很在乎项弦,毕竟这名为主仆,实为兄弟的情谊已有多年。乌英纵不擅人之情感,又因自己是妖,不像萧琨与项弦般亲近,然而对项弦的重视,却丝毫不减。

  牧青山与他们相伴的这些时日里,虽与萧琨、项弦二人说话时间不多,却常在观察,又有潮生终日说个不停,大致理清了他们之间的羁绊与关系。

  “他俩一对,”牧青山说,“老爷被抢了,你不吃醋么?”

  乌英纵一愣,潮生忽觉好笑,说:“真的吗?但我没听哥哥们说啊!”

  牧青山道:“在宿命之轮逆转后,几段前缘中所修来的因果,想必这一次总该成了罢?”

  乌英纵想了想,认真解释道:“我……我对老爷,嗯,老爷非常了得,待我极好,我愿意为他付出性命,但从无非分之想。他与萧大人青年才俊,才说得上般配。”

  乌英纵本是回答牧青山,却看着潮生,仿佛是解释给他听的。

  潮生想了想,说:“哥哥,你怎么知道?”

  “梦里所见。”牧青山说,“我检阅了他们俩的梦境。”

  “哇!”潮生说,“你能通过宿命之轮,看见他们前几次发生了何事么?”

  牧青山说:“只有一部分。你要看自己的么?”

  潮生:“可以吗?我也想知道上一次或是上上次,发生了什么。”

  牧青山:“你做过有关前世的梦吗?”

  乌英纵陷入了思考中。

  潮生:“好像有过,记不清了。”

  潮生一向睡得很好,但凡入睡,在他耳畔敲锣打鼓都不会醒,至于做梦,醒来后也极少记得。

  乌英纵说:“鹿神,你能透过梦境,让我们想起被宿命之轮所扭转的往事?”

  “对,猿神。”牧青山随口答道,“是萧琨提醒了我,在昆仑山我就这么做了,想必当事人已经有点后悔。”

  “为什么?”潮生好奇道。

  “知道那些往事,有什么意义吗?”牧青山说,“我不明白。”

  乌英纵道:“至少能探知穆天子曾经做了什么,借以判断魔族的下一步动向。”

  牧青山:“你当他傻吗?上一次已经吃了败仗,谁还会照着失败的法子来?你给我说说。”

  潮生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透过梦境回想往事,牧青山却说:“不过我眼下也没办法了。”

  牧青山又解释一番,潮生才知道光靠白鹿自己,很难施展那个法术,上次是在白玉宫,借助句芒的灵气才得以成功施展。

  当然,如果苍狼也在,合两大梦境之神的力量,又有所不同。

  “哪怕没有我的力量,你也会梦见,”牧青山说,“以回忆梦与预兆梦的形式。”

  乌英纵听得一脸茫然,潮生却很清楚,说:“梦境是一门很难很难的功课,内里包罗万有,非常复杂。圣人穷其一生,都无法窥其终极呢。”

  “对,”牧青山说,“以我所继承的白鹿的知识,也只学到了很少一点。”

  潮生:“上一次与上上次宿命之轮逆转,发生了什么事呢?”

  “你真想知道?”牧青山再次确认。

  潮生再次犹豫:“有一点。”

  “需要灵气,”牧青山看看周围,说,“这里不行,只能等你下一次回昆仑。但你最好不要,万一想起什么不好的事,徒惹烦恼。而且你的梦我也能看见,万一有什么尴尬的事,你嘴上不说,一定想给我闻离魂花粉。”

  潮生:“???”

  乌英纵:“……”

  潮生:“你看到尴尬的事情了?谁?是哥哥的吗?”

  牧青山于是住口不说了。

  “为什么尴尬?”潮生相当好奇。

  乌英纵当机立断,岔开了话题,说:“斛律光?”

  斛律光收起心灯,气喘吁吁,身上已被汗水湿透。

  阿黄在乌英纵肩上观察片刻,而后说:“有个办法,你们都不曾试过么?斛律光的心灯未掌握熟练,为什么不用外力来激发?”

  乌英纵说:“但他乃是凡人血肉之躯,我看还是……”

  牧青山:“我已经试过一次了。斛律光,你转过去。”

  斛律光不明所以,转身,手掌中出现心灯之光,经过禹州的指点,他能将心灯之力聚集在掌中,却无法将其完全释放出去。

  乌英纵:“等等!”

  “就是这样。”牧青山双掌齐出,结结实实拍在了斛律光的背上。

  斛律光:“噗——”

  牧青山又以充沛力量轰然注入斛律光经脉,顿时将心灯激发出来,发出一道大闪光。

  斛律光:“……”

  阿黄说:“这不就解决了?你们看?还是鹿神了得。”

  “不能将人当成法宝用,”乌英纵跟随项弦日久,学到不少知识,忙劝阻道,“咱们的法力他承受不了,身躯短时间涌入强大力量,也会损伤经脉。”

  “控制好了就不会,”牧青山说,“有心灯在,他的经脉会自行修复。潮生,你要来试试吗?”

  斛律光躬身喘了一会儿,说:“没关系,我没关系!”

  潮生:“会吐血罢!”

  乌英纵说:“帮他灌注,疏通经脉是可以的。”

  斛律光自觉过来,乌英纵将手按上他肩背,牧青山又推了一把,激发乌英纵的力量,斛律光顿时大叫一声,身体轰然发出强光,隐隐有笼罩在心灯圣力中的架势。

  “不不,”潮生说,“快停下,他已经受伤了。”

  斛律光差点吐血,潮生检查一番后,又以真气助他调息。

  黄昏时分,一行人正要出门时,石狮子又一齐喊道:“蔡相来啦!蔡相来啦!”

  同伴们大多未与大宋官员打过交道,唯独乌英纵有经验,示意潮生不要说话,自己来应付。

  “快请相爷。”乌英纵吩咐道。

  乌英纵被项弦调教得很好,只要不因潮生的事而突然犯病发疯,平时在待人接物上也相当有一手。他来到院中,整理装束,换了一副稳重表情。

  蔡京身为一国宰辅,于年节上,万岁山皇宫魔患后再得举复,竟以七十八岁的高龄,屈尊前来驱魔司,拜访萧琨与项弦,足见其诚意。

  如今正副使不在司中,乌英纵也不请他坐,与蔡京一个照面,拱手道:“相爷。”

  蔡京拄着一支仙人拐,满面春风,笑道:“你家老爷不在?昨日朝中与他争了几句,想必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正想请他喝杯酒,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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