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华录(224)

2025-09-27 评论

  萧琨起身道:“既然人齐了,便去飞来峰?晚上回湖畔吃晚饭。”

  傍晚一行人在飞来峰处游玩,夕阳西下,灵隐寺晚钟声里,西湖霞光万道,当真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

  到得暮色蔼蔼之时,苏堤尽头与西湖南北两岸夜市开张,萧琨便选了一处水榭,在水榭中与众人用晚饭,听弹词。

  月上柳梢时,画舫划过来数次,到处都是邀他们上船的乐女,纵声肆笑,丝竹频传,较之开封龙亭湖又是另一番盛景。

  萧琨朝众人说:“明日还得去码头坐船回开封,今日早点歇下罢。”

  项弦搭着斛律光脖颈,亲热地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好地方么?”

  萧琨:“咳!”

  宝音当即大笑起来,朝画舫上吹了声抑扬顿挫的口哨,有乐女将手帕扔过来,宝音抬手接住,萧琨想到什么,登时道:“不要闻!千万不要闻!”

  宝音:“……”

  萧琨:“闻了我就把你开除出驱魔司。”

  众人笑得趴在栏上,只见宝音随手将那软帕一拢,再摊开右手,朝栏外一送,软帕化作纸鹤之形,翩然飞起,掠向画舫,停在舫栏前,引起众乐女惊呼之声,继而又是欢声笑语不断。

  “老娘像这么猥琐的人么?”离开水榭时,宝音嗔道。

  “这可说不好。”萧琨将朝着画舫上打招呼的项弦搂过来,拖到怀里。项弦还在笑,夜正黑,萧琨趁着此刻,在项弦脸上亲了下。

  项弦突然就安静了,被萧琨牵着手往前走。黑灯瞎火的,萧琨也不知道自己亲到了哪儿,像是嘴角。项弦的手指收紧了,同伴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彼此说着话,唯独两人沉默,心里却是一阵阵地荡漾着。

  “咱们老爷,今天话好像很少啊。”宝音朝乌英纵说。

  项弦今天的话确实变少了,毕竟存了心事,抑或那层窗户纸捅开后,只想与萧琨说话。但两人又不知该说什么,毕竟从未有过两情相悦的经验,只得牵牵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几句,最后又总回到公事上来。

  及至回到甄家时,同伴们纷纷歇下,项弦还站在萧琨房门前,指指背后自己房门。

  “干什么?”萧琨警觉地问。

  项弦作了个口型,神采飞扬,犹如刚得了玩具的小孩儿,眼里尽是笑意。萧琨看得出他今天一整天都很高兴,开心得只能以“忘乎所以”来形容。

  “一起睡?”项弦以口型问。

  “像什么样子?”萧琨小声说,“你只是想动手动脚。”

  院子一侧,斛律光正在弹他的五弦琵琶,项弦随着乐声晃了几下,萧琨考虑着是否放他进来,隔壁房间乌英纵又推门,萧琨便小声道:“明天再说,坐船得好几天。”

  项弦盯着萧琨的双眼看,笑了起来,萧琨虽没有明说,项弦却看得出,他很愿意与自己在一起。

  项弦只觉萧琨的眉眼实在太好看了,从前自己仅仅是被他吸引,当下这一刻,竟是有着两个人只属于彼此的温情。项弦也知道萧琨今夜不会与自己同睡,这话不过是逗他玩,但萧琨又当真了,正在纠结犹豫,项弦便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喜欢他了。

  项弦朝萧琨招手,仿佛有话想说,萧琨带着疑惑凑近少许,项弦指指自己的唇,萧琨会意,搭着他的脖颈,认真地亲了上来。

  项弦享受着那温热的唇,正要把舌头伸过去时,萧琨却觉得该适可而止了,想推开项弦,项弦却抱着他,不住朝下滑。

  萧琨:“……”

  项弦整个人死皮赖脸地挂在了萧琨身上,抱着他不放。乌英纵在院子里给潮生摘玉兰花,无意中瞥见,吓了一跳,说:“老爷?!”

  乌英纵还以为项弦晕倒了,项弦却只是在逗萧琨,大着胆子来了招猴子偷桃。

  萧琨:“!!!”

  项弦马上若无其事地起身,说:“没事,我们闹着玩呢。”

  萧琨满脸通红,被项弦摸了下要害,整理衣袍挡了下,说:“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项弦笑着回房,两人各自关上了门。

  是夜,彼此都辗转反侧,项弦回想起白昼间的话与诸多往事,又想起萧琨驭龙,陪伴他回会稽的那天。那个奇异的梦,与诸多往事交缠着,他将内丹掏出,再按在自己胸膛中的一刻……以及在地渊神宫中,萧琨挡在自己身前,鲜血喷溅,血液浸润了自己的胸膛与小腹的感受。

  项弦只想将萧琨抱在怀中亲吻,顺着他的脖颈往上亲去,吻住他的唇。

  直到人声渐息,明月西沉,项弦只兴奋得睡不着,又想去敲萧琨的房门。他几次躺下又坐起,坐起又躺下。

  项弦自小就是纯阳之体,身体中犹如有旺盛的火焰,只是从未宣泄过。与萧琨的几次亲密接触,犹如唤醒了那团火,令它从灵魂中朝外燃烧,开始灼烧着他的肌肤与神志。

  他在寂静的夜里翻了个身,听见外头传来鸟叫,伴随着天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第69章 幻梦

  京杭大运河为昏君隋炀帝所建,最初从洛阳到淮安为通济渠,连接黄、淮二水,其后则经多年拓展、整修,延至杭州。及至宋时,大运河为连通南北的重要货运渠道之一,清晨时分,运河码头便已喧嚣无比,到处都是运石的民夫与商客。

  萧琨与项弦前去拜别甄家家主扶莹,甄家特地为驱魔司准备了一艘船,船只虽不大,却也精致工巧。甄岳在船下交代诸多事宜,项弦打着呵欠,站在船头看下面诸多民夫装货,犹如忙碌的蚁群一般。

  乌英纵问:“老爷昨夜没睡好?”

  “你学坏了,老乌。”项弦正色道。

  乌英纵一笑,项弦又低声交代几句,只见萧琨三步并作两步,施展轻功上了船,问:“房间安排了么?”

  乌英纵说:“回萧大人,已安排好了。”

  “咱们在航道上共花费二日,”甄岳解释道,“抵达淮安后驰入秦淮河,进金陵。”

  “行。”萧琨说,“在船上时都自由活动罢。稍后我们还有事与你商量,甄兄。”

  项弦与萧琨谈过有关甄岳的安排,他们现在正需人手,甄岳想必也愿意加入开封驱魔司。关键是如何解决接下来寻找去天魔宫的途径问题,在这点上,萧琨尚未与项弦达成一致,但他们总得通过讨论来得出最后的办法。

  “您与老爷住这儿,”斛律光过来说,“是船上最大的房间了。”

  “没有多的了?”萧琨打量斛律光,现在是他接替乌英纵,在跑前跑后地安排了。

  萧琨总怀疑是项弦的授意,偏偏斛律光很会控制表情,根本看不出端倪。

  “大伙儿都是两人一间。”斛律光说,“我和青山,乌大哥和潮生,只有宝音、甄岳分开,要么我让他俩睡一张床?”

  “算了,就这样。”萧琨看自己与项弦的房间,只有一张宽榻。昨日以后,他不知为何又隐隐有点后悔起来,心里多了几分失落。

  斛律光走后,萧琨独自站在房中,回味着这失落感。

  我在后悔什么?不该一时冲动,让两人的关系变成这般么?

  萧琨明知道自己喜欢项弦,一直以来总是迈不出这一步,表明了心意后,竟没来由地后悔起来:假设他们一辈子当兄弟,兴许还能彼此陪伴,直到其中一人离开世上。

  如今不再是朋友,而是恋人了,萧琨便下意识地担忧,这么亲近,会不会终有一天必将分离?

  萧琨又想起自己的命数,但项弦从来不在乎,且信誓旦旦道他是纯阳之体,又是驱魔师,不信这套说法糊弄。

  项弦来了,萧琨那一点戾气,突然在看见他时,又烟消云散了。

  项弦进房,左看看又看看,朝榻上一躺,扒拉几下萧琨,让他坐下,就要抱他。

  萧琨说:“光天化日,规矩点。”

  “我困了,”项弦说,“昨夜没睡好。”

  “你睡就是。”萧琨说,“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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