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华录(293)

2025-09-27 评论

  项弦:“找市集给你开副驱寒的药。”

  潮生:“我用这叶子泡水喝能好,别管我了。”

  “今天就去暖和的地方了。”萧琨说,意识到两人都在等待他下决定。

  “我们……”萧琨想了又想,争夺心灯的战争尚未准备好,不要贸然开启才是;白鹿下落不明,苍狼又行踪飘忽,去江南甄家?

  正思考时,项弦忽道:“我对你所提及某事很在意。”

  萧琨扬眉询问。

  “善于红。”项弦说,“她是成都驱魔司使,若你所记不出错,她是不会跑的。毕竟这么大驱魔司要照看,说不定能从她身上揪出关键线索。”

  萧琨如梦初醒,说:“仍然从成都开始,是个好办法!”

  萧琨与善于红不熟,项弦却认识她,当初善于红还与沈括是朋友,又是驱魔师中德高望重的前辈,入魔简直非同小可,项弦有责任前去查明缘由并解决。

  萧琨刚出现那会儿,项弦只觉这家伙疯疯癫癫,想必被责任所困,天生又是个执拗的人。

  但随着认识时间长了,他发现萧琨与自己十分默契,彼此就像认识了很久。且从相识第一天开始,萧琨就疲于奔命地带着他四处飞,从大同应县到可敦城,到长安,到太行山,再到昆仑山,简直筋疲力尽。

  项弦把手搭在萧琨的腰上,保持了距离,昨晚上争吵过后,项弦仍觉得很不舒服,便带着这种既烦他又重视他的情绪,搭上了飞龙。

  潮生则什么都不懂,在他们造访昆仑后,他便莫名其妙地被貔貅送了过来。事实上他昨日在萧琨转述经过时,连前因后果都没听清楚,光顾着看项弦与萧琨的两张脸了,听事时左耳进右耳出,一夜睡醒后还忘了大半。

  这就导致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盲目地跟着他们行动,只知道两人的目标是去寻找穆天子,并夺回两千年前失窃的树种,自己有义务要帮忙,就这样。

  “弟弟,你还好罢?”项弦回头问潮生。

  潮生抱着项弦的胳膊,御风飞行,上天后精神好了少许,点点头。

  潮生比自己更无辜,也是临时被拉进来的,项弦对他态度好得多,不停地与他说话,大概是询问昆仑往事。潮生断断续续地答了,两人都不与萧琨交谈。

  片刻后,项弦说了个笑话逗潮生,潮生没忍住笑了,气氛便好了不少。

  “其实我确实想下凡间玩。”潮生说。

  “抵达成都以后,带你去吃好吃的。”项弦说,“过后咱们再去开封,你会喜欢红尘的。”

  潮生:“但我绝对不会离开长戈。”

  “放心罢,”项弦道,“萧琨不会说话,你别把那事放在心上。”

  萧琨始终没有回答,飞离青海一地后,他的心脏隐隐作痛,兴许是因为昨夜与项弦争吵,他最怕的就是那疼痛感再出现,而在沿着甘南入川的路上,金龙开始越降越低,几乎与山峰相抵。

  “哇。”潮生第一次看见南方青葱的山脉,这里的山与昆仑完全不同,群山间俱是绵延的松柏树,连成青黑色的一片,山峦上覆盖着雪,雾蒙蒙的犹如一幅壮阔水墨。

  诸多峡谷首尾相连,金龙再降低高度,在山中穿梭。项弦突然感觉到不对,问:“萧琨?萧琨!要撞山了!你在做什么?”

  金龙坠入山谷,然而这一次的降落温和了许多,在萧琨竭尽全力之下,它只是擦过树丛,再一个翻滚,将众人摔了下来。

  萧琨滚落在一片灌木中,不动了。

  项弦在最后一刻抱住潮生飞跃,稳当落地,马上转身去保护萧琨。

  “喂!”项弦道,“你没事罢!萧琨!醒醒!”

  萧琨双目紧闭,项弦已经历过两次,探他呼吸,只见呼吸急促,全身蜷缩,似乎很痛,潮生却吓得不轻,飞奔过来,说:“你怎么啦?哥哥!”

  潮生手忙脚乱地检查萧琨,说:“对不起,我不该生你的气,你没事吧?你……”

  项弦:“不关你的事,他先前便有这怪病,已经发病两次了。”

  “让他坐起来点。”潮生示意项弦抱着萧琨,令他倚在对方怀中,解开他的衣领,把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糟了,”潮生说,“我的法力进不去。”

  项弦搂着萧琨,问:“因为他是妖族么?”

  “也许是。”潮生很紧张,说,“怎么办?他会死吗?”

  项弦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说:“应当不会,你别害怕,稍后兴许就好了,上一次也是这般。”

  潮生都快哭了,十分内疚。

  对萧琨而言,那疼痛感又回来了,这次他明显地感觉到,那是类似于解体般的疼痛,仿佛肌肉与经脉正在与骨骼剥离,血液则将突破血管迸出。

  萧琨抓紧了项弦的手,力度大得出奇,项弦险些大叫起来,说:“轻……轻点。”

  但那疼痛感很快就减弱了,逐渐变轻,继而消弭,而萧琨一身则被汗水浸湿,消耗了极大的体力。

  “好些了?”项弦感觉到萧琨那突如其来的怪病就像上一次,又自己好了,当即说,“能站起来吗?”

  萧琨勉强点头,想起身,项弦却拉着他的胳膊,背起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声。

  “我自己能走。”萧琨听到叹息,知道自己被嫌弃了。

  然而项弦叹气,并非嫌他发病麻烦,而是觉得萧琨不容易。

  “没关系,”项弦说,“路不好走。”

  潮生担心地说:“你真的没事吗?”

  “一会儿就好了,”萧琨道,“待我恢复少许再把龙召出来。”

  “别了。”项弦与潮生同时色变,万一从高空摔下或是撞山可不是闹着玩的。

  “让我自己走。”萧琨也有脾气,外加他这病始终未找到缘由,令他极为难受。

  “别这样行不?”项弦几次要背萧琨,都被他推开。

  “我能走。”萧琨不想再给项弦添麻烦了,仿佛自己欠他似的。

  “给我趴好!”项弦怒道,“别固执!”

  潮生有点害怕地看着他俩,昨夜他睡着了,没听见两人的争吵,这会儿见识到了。从前他在白玉宫时与皮长戈就没有过吵架、愤怒等情绪,更别说朝对方大喊大叫。

  听到项弦的怒吼,潮生被吓得发抖,差点哭出来。

  萧琨只得就范,让项弦背着,朝深山外走。

  潮生松了口气,生怕两位哥哥继续吵,设法出言缓和气氛。

  “这儿是什么地方?”潮生问。

  “剑门关。”项弦答道,“方才我在天上便想与你说,咱们得走大路,找到官道就好办了。你不用试他呼吸,他没有死,只是睡着了。”

  潮生很怕萧琨猝死。

  项弦说:“他的心还在跳,我感觉到了。”

  潮生:“他好累,是召唤龙的缘故吗?”

  “也许?”项弦是法宝大师,知道使用龙腾玦没到被抽空法力的程度,而且萧琨的疼痛与法力耗尽无关。

  “找到休息的地方,你再给他好好检查。”项弦如是说。

  “这就是红尘啊。”潮生说。

  他们离开深山,找到官道,剑门关深处一片荒芜,项弦背着萧琨一路往前。潮生看周围的树,说:“好像也没什么稀奇,树倒是比昆仑多了不少。”

  “红尘不总这样,”项弦说,“你会见着繁华地方,到城里就好了。”

  潮生将信将疑,常听禹州说起红尘之美,今日所见,昆仑山下一片破落,来到剑门关又渺无人烟,不由得让他大为失望。

  项弦抖擞了一下背上萧琨,调整姿势,虽背着个成年人,他却丝毫不觉累,直着腰沿路走去。

  萧琨醒了,说:“对不起,我是六凶之命,但凡与我沾亲带故,都会倒霉。”

  他已醒了好一会儿,却希望被项弦再背一会儿,安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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