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华录(355)

2025-09-27 评论

  与此同时,阿黄落下桌面,疑惑地看着倏忽。

  “你来了。”倏忽淡淡道,“想问我什么?”

  阿黄:“我如果现在啄你的眼睛,你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不能再阴阳怪气,故弄玄虚。”

  倏忽:“……”

  阿黄舒展双翅,伸了个懒腰,又说:“你似乎有点怕我?”

  “你我都不受时间束缚。”倏忽喃喃道,“按理说你确实能啄出我的双眼,但我们无冤无仇,你没必要这么做。”

  阿黄:“是没必要,但很好玩,不是么?天底下,损人不利己的事也不是没有。”

  倏忽:“………………”

  “何况,项弦觉得你不是好东西。”阿黄侧头打量倏忽。

  “我还有一个破局之道,”倏忽说,“你若伤了我,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

  阿黄:“你且先说,我再决定要不要你这双漂亮的眼睛。”

  倏忽:“你若惊动了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阿黄:“谁?”

  倏忽抬眼,望向亭子顶上,仿佛在暮色中那里潜伏着数万年的意识,正在偷听它们的对话。阿黄也抬头看,倏忽说:“比天空更高的地方。”

  项弦驾驭金龙,再次贴着山脊拔高,越过了昆仑侧峰,云雾洞开,进入西域。

  那一夜,白帝城的客栈中,项弦带着复杂的情感观察萧琨,他究竟肩负着怎么样的使命在前行?为什么我与他的羁绊,犹如早已注定?

  数日间所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先是萧琨朝他毫无来由地告白,尚未把话说开时,巫山圣地又出现了倏忽,更令他得知萧琨竟是“不应存在之人”,宿命之轮究竟是什么?项弦根据有限的信息反复推测,头上已快冒烟了。

  直到萧琨独自回往卧房,项弦手里拿着瑶姬的千色神花,翻来覆去地看。

  “宿命之轮,到底又是什么?”项弦自言自语道。

  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大胆又合理的解释。

  “那会不会是师父说过的法宝?”项弦马上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图谱,翻开第一页,“回溯时间,逆转因果!”

  项弦如梦初醒,从书中抬头,刹那明白了与萧琨那若有若无的牵连,一见之下便如家人或挚友般感受的来处!

  “是这样啊。”项弦喃喃道,“倏忽还说了什么?”

  “后来我没有再问。”阿黄站在栏杆上,答道,“那个头只说,想让他活下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很难,说‘我已告诉他们破局的唯一办法,欺骗彼此,背离彼此,放弃彼此’。你要试试么?”

  “当然,怎么能让他死?我以为你会问自己的事。”项弦道。

  “它叫我作‘凤凰大明王’,兴许我确实是罢?”阿黄说,“可我还是什么都不记得,问也没有用,不如问问关于你的。”

  “你当真待我没的说,”项弦伸手,捋了下阿黄的羽毛,说,“来,我必须好好地抱一抱你。”

  阿黄一脸不情愿,却仍被项弦搂着,就像小时候相处一般。儿时的项弦总会小心地抱着阿黄,以下巴在它头顶蹭来蹭去,现在他们都长大了,阿黄却始终追不上项弦的生长速度。项弦以手覆着它的羽毛,亲昵地在脸侧蹭了下。

  “好了!”阿黄被弄得浑身不自在,抬起翅膀,粗暴地在项弦脸上拍了一记。

  “等恢复凤凰大明王的修为,”项弦把它放在一旁,认真道,“你便能抱我了。”

  “还想不想救你相好的了?”阿黄问。

  项弦回过神,又自言自语道:“他曾经经历过许多事,也许他……我们一起迎战天魔失败了,所以他祭出这件法宝,让因果逆转?!可是法宝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阿黄:“不知道。”

  项弦:“这很合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预言!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听不懂。”阿黄说。

  项弦挥手,让阿黄先去睡,拿着花环,又自言自语道:“你为什么不说?”

  项弦犹如雕塑般坐在案前良久,末了他慢慢地想明白了,这厮多半上辈子与他定了情,只患得患失,生怕今生形同陌路,不敢一见面便道出前因后果。

  回想从初识迄今的点点滴滴,萧琨对自己投以的关注,绝非“朋友”能比。项弦最初只觉疑惑,以为他向来待人如此,但从潮生身上看,又全然不似。项弦有好几次被萧琨打动,下意识地想朝他靠近,只因为他们认识的时间实在太短,犹如一见钟情般,实在难为情,便刻意地控制了下自己。

  于是最后萧琨发了疯,在江边说出那么一大通话来,项弦才明白到,他像个……像个……

  他就像个疯子一般爱着我。

  项弦总算全明白了,只不知道上辈子,他们是如何会走到一起。观萧琨性格,兴许不会主动,那么前生定是自己撩拨得他动了真情,今生才有这光景。

  可我为什么不记得上辈子的事了?项弦看着书上那空白页,推测定与智慧剑断有关。我死了么?他是为了救我,才祭起这法宝?

  项弦脑中无数想法错综复杂,乱成一团,却很快意识到,必须先解决与萧琨的关系。

  往后我要如何看待他?项弦脸上带着酒后的红晕。

  我喜欢他么?项弦自听到萧琨不顾一切的告白后,就一直在问自己。

  短短片刻后,他喝下杯中残酒,砰然放下酒杯,借着酒意回房,拿着千色神花,坐在榻畔。

  萧琨已睡熟了,他的一手垂在榻畔,扯开前襟,露出胸膛与锁骨,胸口有节奏地随着呼吸起伏,房内带着两人呼出的灼热气息。

  项弦看着他的男子身材,不禁怦然心动,尤其他饮过酒后的唇,隐隐竟令项弦有亲吻之意。项弦又想起白日间萧琨在降神结束后亲了他一记,并搂着他坠向地面时的感受。

  就算我不爱他,我也想和他亲嘴,说不定亲着亲着就爱上,这辈子再也不分开了。项弦拿着花环,看了萧琨一会儿,将花环试着戴在他头上。

  什么都不曾发生,那紧张感也未有改变。唯独萧琨那红润的唇,令项弦更想亲了。

  没戴好?项弦调整花环位置,萧琨半睡半醒,翻了个身。

  项弦充满疑惑,让萧琨把千色神花戴好了,男性戴着花环,多少有几分柔媚,萧琨戴上却仿佛自然之神般,有种英仙的美感。

  这当真有用?抑或睡着时无用?

  或者还有一个解释……项弦见萧琨快被自己弄醒了,忙摘下花环,闪身离开。

  房内传来响动,显然是萧琨醒了,正在饮水。项弦站在房外,背靠房门,低头看手中花环,颇有点不知所措。

  直到响动再次停下,他才收起千色神花,又等待片刻,回房躺在萧琨身畔睡下。

  金龙飞掠长空,天山轮廓已依稀可见。

  除夕当日,午后,开封驱魔司。

  “既然注定要离开,我……我不想重复一次。”萧琨在厅堂中认真地朝牧青山说。

  “兴许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从这世上消失之时,他至少不会太难过,若能……若能将我当作一个过客,等到事情都结束了,他将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就再好不过了。”

  鸟架上,阿黄依旧将头藏在翅膀下,纹丝不动,犹如一个摆设。

  “我不该如此莽撞,朝他说出我喜欢他……”

  一阵风吹过正厅,阿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驱魔司。

  “这玩意儿当真管用么?”

  “西王母的法宝,你说管不管用?”

  “我怎么觉得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只能说,他本来就喜欢你,不是么?”

  “你就编罢。”

  宝音之声还在耳畔。

  除夕夜,项弦独自坐在门外弹瑟,待得万籁俱寂,最后一个音沉入黑夜之际,他悄然起身,敲开侧厢房门,宝音与牧青山尚未入睡,宝音正戴着花环,倚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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